素鸢一怔,连忙睁了睁眼,却还是那张面若桃花的娇俏容颜。
宣绫靖却缓缓起身,淡淡看向窗外的沉黑天幕。
既然这盘棋,她已经为他们开了局,自然会有人执子走下去。
更何况,静穆王已经是不请自来。
这一夜,有些人,注定是无法安眠了。
第二十二章试探,宫门偶遇
第二日一早,一条消息便是在整个宫廷内传开了。
昨晚夜半,况太医醒了,而天术官蔺翔与御林军校尉罗成统统被下狱了。隐约,是和昨日殊月台刺客一事有关,尚在查证中。
看来,昨日他们离开殊月台之后,静穆王,还带来了不少好戏。
宣绫靖抿唇,眸中闪烁过一抹讥讽,不曾多言。
素鸢伺候宣绫靖用着早膳,听闻这消息,不由有些惊诧地看着那沉稳轻笑,看似一切尽在预料之中的长公主。
果然,虽是顶着云夕玦小姐的面容,但她绝绝对对正是那令她高山仰止、心悦臣服的长公主宣绫靖。
是那在八年前,伸手将她从漫天萧索的绝望中拉出来的长公主。
旁人不知,但她却是明明白白的知晓,那刺杀之事,根本与蔺翔和罗成毫无关系。
因为,那刺杀一事,明明就是她听从长公主之命而为,而那刺客,就是她。
所谓盲点,便是如此。
她只是混在跟随诸位贵女而来的众多侍女中,慢慢站到最后,不着痕迹地稍微后退几步,转个角,便是那殊月台的二层侧窗。
而她,飞速跃上二层,做出那只刺不杀的戏码后,便又迅速飞身下楼,混入了众多侍女群中。
谁都不曾想,真正下手的刺客,一直都在殊月台中。
可明明是她所为,但此刻,却生生和罗成与蔺翔有了关联。
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她虽有些想不明白,但却也知,长公主宣绫靖定然是明白,甚至早已预料到了这一结果。
素鸢尚在惊讶,欣沐轩外,却有一行人缓缓而来,领头之人,正是昨晚送她们前来欣沐轩的领路姑姑,太后的亲信。
“奴婢见过月宁郡主。”随着那姑姑行礼,她身后跟着的十来名宫女亦是一同行礼。
宣绫靖连忙虚扶她起身,才问道,“不知姑姑前来,可是太后有何吩咐?”
那姑姑笑道,“这欣沐轩平日里无人居住,便也只有两三宫女负责打扫,如今郡主住了进来,自然是各处都要添些人手,太后特意让奴婢领些宫女来,好好伺候郡主,这位是掌事宫女,衾香,郡主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她便是。”
随着那姑姑提到,衾香连忙欠身又行一礼。
“多谢太后。”宣绫靖感激一笑。
“太后还有吩咐,郡主刚入宫中,只怕还有些不习惯,特意吩咐奴婢安排了车马候在宫外,陪同郡主回郡王府取些平日惯用的物件。车马与随行侍卫已经在宫门外等候,郡主何时想回郡王府取东西,只管吩咐他们随行便可。”
“多谢太后费心。”宣绫靖又是感谢几句,那姑姑才终于离开。
见此,宣绫靖吩咐那掌事宫女衾香将那些宫女安排妥当,而后慢慢用完早膳,才带着素鸢,起身离宫。
只是她们二人刚走出宫门,却不期然地遇见了一人。
连安王,慕亦渊。
连安王府的马车,此刻轿帘半开,刚好能看见坐在其内的连安王。
而此刻,他噙着笑,目光精锐地看着刚刚踏出宫门的宣绫靖。
二人四目相对,宣绫靖微有一愣,继而却是抿唇笑了笑,上前一步,站在连安王的马车旁,行了一礼,道:“臣女见过殿下,昨日侍女担心臣女的安危,冒失惊扰了殿下,多谢殿下将消息告知家父,出手相助。”
连安王却是意味不明的挑了挑眉,似赞似叹,“举手之劳。郡主的侍女倒是十分衷心。”
不待宣绫靖回些什么,他便是又道,“不知郡主是否已经听闻消息?”
“什么?”宣绫靖故作惊讶,心中却知连安王所说,定是蔺翔与罗成下狱之事。
连安王倒也不探究她的反应,继续道,“郡主想来应该听说了天术官蔺大人与御林军校尉罗大人下狱之事,与昨夜殊月台刺客一案有关吧。”
宣绫靖不由地点了点,却又疑惑地随口一问,“罗大人不是险些被刺客所杀吗?怎么会也被下狱了?”
连安王眸光一闪,唇角笑意却愈发深邃,“郡主倒是不奇怪蔺大人与此事的关联。”
宣绫靖顿时冷了冷眉眼,“蔺大人昨日诬陷我不是云夕玦,罗大人却是险些没能为我证明,蔺大人本就想害我,与蔺大人有关不足为奇。”
连安王邪肆一笑,“本王昨日不在酒醉,倒是没能亲眼看看殊月台的热闹,不过本王也听说蔺大人只是错算了郡主的生辰八字,说不上……诬陷吧?”
宣绫靖一意孤行的懊恨道,“谁知道呢!”俨然一副记恨上蔺翔说她是已死之人的模样。
见此,连安王倒也不再多问,又随口聊了几句,便放下轿帘,先行一步离开。
见着连安王的马车渐渐走远,宣绫靖才走向太后安排候在宫门外的随行侍卫与车马,吩咐众人启程。
而等宫门外所有车马全部离开,宫门城墙上,却缓缓走出来两人。
正是慕亦弦与桑莫。
二人眺望着视线里渐渐消失的车马,久久不曾言语。
良久,慕亦弦才一敛满眸浑然天成的精光,一副淡漠孤寂的模样,淡淡道,“原禾大师怎么样了?这世间唯有原禾大师画技最为精湛,此事非他不可,一定要保护他的安全。”
桑莫微躬一礼,儒雅至极,“殿下您放心,自从月前大师答应您的要求,就已经动身前来,为了不打草惊蛇,明面上并没有派重兵护卫,只当是大师自行游历,暗中已经派了一千黑铁卫随行保护,不出意外的话,今日傍晚,就能到达盛都。”
闻言,慕亦弦下意识的摩挲着左腕,看着视线里早已消失无踪的车马,才低声道,“傍晚,本王要去青乌山营地一趟,画师到后,你直接带他去天牢找罗成。”
“是。”
“顺便,派人去查查,蔺翔为何会提前回了东渊。”
“是。”
……
连安王的马车里。
轿帘挡住了车马外的视线,可那马车里,却还坐着另一人,一袭柔软的锦缎宫装,衬着娇红含水的脸颊,宛如一朵娇滴滴的花骨朵,美艳中更多了几分柔弱可欺的欲拒还迎。
此刻,她皱着眉,依偎在连安王的怀中,如秋水的杏眸噙着几分羞恼道,“殿下,月宁郡主就算封号再高,也不过就是北弥的人质,您昨夜,为何帮她,您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连安王挑眉,眸中意味深长,“帮她?菁珞你又胡思乱想了。”
“那您为何帮她?”那名叫菁珞的女子嗫了嗫唇,一副委屈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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