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君厝摇了摇头,“没有,当时只是觉得有些神似,毕竟已经过了多年,容貌有变,回宫后,我偶然发觉姝晴尸身上与你一模一样的胎记没有了……这才派人调查当年宁府之事,发觉了双生子的事情。”
聂君厝走近几步,指腹摩挲在那画卷之上,喃喃柔和地道,“这是我……调查出真相后,才凭着记忆所绘……本是想,等这刺杀之事结束,再去与你相认,却没想到竟是你暗中跟踪我到了此地……”
说及此,聂君厝才陡然想起似的问道,“倒还未问,你为何要暗中跟踪我?北弥长公主的命令?”
“不是。”阿九果断地否定道,旋即才想着补上一个借口,“是……是我自己……想……”
“想看看我吗?”聂君厝霎那满是惊喜雀跃地道。
瞧着他满眸惊喜的模样,阿九心里一酸,不由地点了点头。
聂君厝唇角的笑意霎那肆意的蔓延开来,一瞬欣喜得竟宛若一个孩童,情不自禁地抓住阿九的手,拽着她去一同细看当年的幼时画卷。
被聂君厝拉着,阿九有些怔忪地盯着他们两手交握之处,而后,眉眼才泛过一抹真实的柔和,随着他的步伐近前去。
可忽然,阿九的视线再次凝在了一处,那是一处角落,也挂着一幅画,可刚刚一晃而过的视线间,她却依稀看见那副画卷里的人,并不是女子。
这满堂的女子画像里,唯一多了一副不一样的画像,阿九自是心生了好奇,不由拉着聂君厝向着那副画卷的角落而去。
可走到近前,清清楚楚看清这幅画卷之时,阿九的眸底不由闪过一抹浓浓的疑色。
“你怎么会……画这样一幅画?”惊疑之声刚起,阿九便意识到不妥,迅速改变了话锋。
聂君厝静静瞧了她一眼,却并未指出她话锋陡转之事,只故作未觉,柔声道,“此人,是我的贵人。”
“贵人?”阿九诧然地蹙了蹙眉。
聂君厝叹了口气,满是感慨,“是啊,要不是这位老先生,也许,我到死也只是个疯子,也许我根本活不到东渊内乱,也许我根本没有机会再回南乔……”
“为何?”阿九更是疑惑地追问一句。
聂君厝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阿九面上的急色,只安抚地笑了笑,回道,“当年在东渊,我尚未疯癫之前便已经时常感觉头痛欲裂,有一夜,正是这个老先生前来告诉我,说我命中有劫必将陷入疯魔之境,困顿数年,而唯一的生机是在几年之后的一个人身上,可那人是谁,那老先生未曾明言,只说并非东渊之人……”
“所以后来,我发现自己竟真是被太后设计,即将失去神智之前,便安排了衾香假意效忠太后,以待日后时机。”
阿九怔怔听着他说完,久久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里。
聂君厝神色柔和地瞧着她,良久,才叹道一句,“姝浅,看来你是认识这位老先生,可能告诉我,他是谁吗?”
阿九茫然地抬了抬头,视线恍惚良久才汇聚一处,定定盯着聂君厝片刻,她才满是疑惑地喃喃道一句,“我师父。”
“你……师父?”聂君厝诧异地疑声道,一瞬有些怀疑是否出现了幻听。
阿九更是疑惑地摇了摇头,实在想不清楚这其间的关系,不由地站起身来,急速道,“不行,此事我要赶紧去告诉阿靖!”
她刚转身要走,却被聂君厝一把扣住手腕,可不待她挣扎,聂君厝便是沉声霸道地道,“我随你一起,好不容易寻到了你,朕再也不会放手!”
阿九微怔地瞧了瞧聂君厝,最终还是默许了他的霸道。
……
而阿九与聂君厝到达水月殿时,所见之景,便是宣绫靖与慕亦弦站在水亭之上沉冷寡言,而青鸾满是防备警惕的一幕。
“没想到东帝竟也在此,倒是朕来的不是时候了。”
聂君厝感慨了一番,打破了宣绫靖与慕亦弦二人之间陡然陷入的沉默冷寂。
宣绫靖本还想寻个话头继续问问慕亦弦他四皇姐和她父皇之间的恩怨,但聂君厝的出现,只能让她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勉强地勾唇笑了笑,宣绫靖才客气道,“南君客气了。本宫与东帝刚好商谈完。”
一边说着,宣绫靖一边将另一枚烛心镯也递到了慕亦弦面前。
慕亦弦视线寂然难明地落在她执着烛心镯的手上,可视线汇聚之处,却不是她手上的烛心镯,而是她的……右腕。
慕亦弦的视线明明冷冽无波,可这一刻,宣绫靖却能感觉似有火烧一般,在右腕处浮动。
见慕亦弦视线久久不动,宣绫靖不由缩了回来,将烛心镯放到慕亦弦身前的桌案,才疏离道,“东帝所要的东西。”
慕亦弦被她这句提醒回过神来,这才神色寂然难明,拿起案上的烛心镯后,便扬长而去。
聂君厝目光微深地盯着慕亦弦没入夜色之中的背影,这才与阿九一同走入水亭之中。
“听闻东帝誓要诛杀北弥余孽,没想到,竟会手下留情没有动手?长公主好本事,竟能安然无恙与东帝同处一处。”
宣绫靖有些怪异地看了一眼聂君厝与阿九,不知是不是她太过敏感,怎么感觉他们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一点点不对劲……
阿九明明是去暗中跟踪聂君厝,但此刻二人一同前来,聂君厝也不像是兴师问罪的样子……
压了压这一丝怪异,宣绫靖才眉梢微挑地反问道,“南君深夜来访,又不知所为何事呢?”
“朕倒是无甚要事,是姝……是你北弥使臣有要事禀报……”聂君厝一本正经地道。
而随着聂君厝的回答,宣绫靖只觉心头的那一丝怪异越发放大,果然,怎么看都有些不对劲啊。
阿九却谨慎地四处瞧了瞧,吩咐了青鸾退下,这才神色郑重地道,“阿靖,师父多年前曾去过东渊,你可知晓?”
“什么?”宣绫靖疑惑地愣了愣,不知阿九说及此事是何用意,但却有些意味深长地在聂君厝与阿九二人之间打量了几眼。
阿九没有注意到她怪异的目光,继续郑重地道,“南君多年前曾在东渊碰见过师父,还是师父指点的他转机所在。”
阿九简短地叙述了一遍事情,宣绫靖便当即想到了当初衾香向她求助之时所言之事。
当初听衾香所言,她只以为是聂君厝自己敏锐洞察,发觉了身处环境的问题,没想到这其中,竟然还有她师父的提点参与?
不由地,宣绫靖也顾不得再探究聂君厝与阿九之间的怪异,直接看向聂君厝问道,“南君可知困住你的阵法有何作用?那老先生可曾与你说过?”
“不曾。”聂君厝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目光微深含笑地在阿九与宣绫靖之间扫了扫,这才不再等宣绫靖多问,全全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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