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佛送到便可。”慕亦弦寂然回道一句,眸光幽幽转向了郡王府的府门。
宣绫靖循着目光转身看去,正好府门内管家陪着她的爹爹走了出来。
云凌显然也注意到了府门前不远处那几人,不由走近瞧了瞧,发现了来人身份,才立时拱了拱手,正色道,“原来是殿下。”
宣绫靖也同时福了福礼,唤了一声爹爹。
云凌关切担忧地瞧了她一眼,见没什么不妥,才满是慈爱地笑了笑,而后忽然想起什么,连忙歉疚道,“玦儿不懂礼数,竟让殿下站在府外,还请殿下勿怪。快请入府内。”
“无妨。”慕亦弦淡淡摇了摇头,而后,竟然顺着云凌邀请的举动,跨入了府中。
宣绫靖微楞地瞧了瞧慕亦弦的举动,而后,才回了回神,跟上了步伐。
此刻已经进了酉时末,寻常早已用了晚膳,而到了花厅,云凌知晓他们刚从万佛寺回盛都后,连忙吩咐管家让膳房以最快的速度再布一次晚膳安置在花厅。
慕亦弦也未推辞,由着云凌安排,宣绫靖默默坐在下首,直觉慕亦弦有些奇怪。
本以为慕亦弦是还有话要叮嘱,可一直到用完晚膳,她将他们送出了府,慕亦弦也未曾说些什么,反倒是桑莫临出府门前,叮嘱了句,“郡主若对阵法有了想法,可以按上次一样,去那四海客居。”
“好。”宣绫靖应了声,目送他们三人消失在夜色中,才峨眉微蹙地转身走入了府内,向着皎卿阁而去。
回阁途中,素鸢瞧出了她的沉吟不语,不由问道,“小姐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
“感觉他们留在郡王府用晚膳,好像是故意的。”宣绫靖迟疑地道。
素鸢一顿,不解道,“故意的?是要做给谁看不成?”
宣绫靖心思一动,想起万佛寺那些事情来,尤其是那场她觉得不单纯的大火……
可这些,和她也没什么关系才是啊?慕亦弦故意留在郡王府用了晚膳才离开,又是为了什么呢?
……
而宫内,飞鸾殿。
方长玥从入宫就一直绷着一张脸,满是不满和愤然,就连晚膳都只堪堪用了一点。
而太后却先将玉佛送去了飞鸿殿,又在飞鸿殿陪着小皇帝用完了晚膳,才折身返回。
见着太后终于回了宫,方长玥终于找到了诉苦的地方,沮丧颓然地低低见了礼,毫不遮掩面上的情绪,“长玥见过太后。”
瞧着她面上分毫不掩的不悦愤然之色,太后眉眼深处微是闪了闪,才和声问道,“这是怎么了?哀家当时特意吩咐送你去的车马提前离开,让你能同十五一起回都,怎么还这么不开心?”
方长玥亲昵地挽住太后的胳膊,又乖巧地扶着太后坐下,而后才愤愤不满地道,“是和殿下一起回来的,可是可是!殿下竟然让我和那个月宁郡主坐同一辆马车!而且殿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下了马车,根本没有和我一起入宫……”
太后好似陡然醒悟过来似的叹道,“哎呀,是哀家思虑不周了!只想着你没了车马就能和十五一同回都,倒是忘了他还邀着云夕玦那丫头!”
“这哪能怪太后,分明就是那个降臣之女的缘故!”方长玥忙得接话道,倒不敢真说怪太后的安排不妥。
太后眉眼含笑,一副极宠方长玥的模样,面上满是无奈与纵容,而后一边摇头一边语重心长地道,“你瞧瞧你这脾气,这也就是一点小事,你就气急败坏的!回来的途中,没和郡主闹起来,给十五添麻烦吧?你也知道十五这次去万佛寺,就是陪云夕玦那丫头去祈福的,你若和她闹起来,小心十五连哀家的面子也不给。”
听着这话,方长玥只以为太后竟然偏向了那一介降臣之女,立时更加愤怒不甘,却没有注意到太后那一瞬有些幽沉寒冽、闪烁着精锐光芒的双眸。
嘴角耷拉地越发沮丧不甘,她咬了咬唇,哼着重重的鼻音道,“太后,您怎么偏着她说话!她不过就是救了桑莫一命,殿下代替属下感谢她罢了,就算我和她闹起来,殿下已经为桑莫还了救命之恩,也就两清了,还能为了她违背太后您的意思不成?”
顿了顿,突然想起什么,才又沮丧地道,“只可惜这一次,殿下为了郡主祈福不被惊扰,彻底封锁了北园,不让任何人进出,我虽然在万佛寺,可根本没有机会接近殿下,更没寻得机会和殿下说说话。要不是大殿意外失了火,我连远远见上殿下一面的机会都没有!都是那个云夕玦!传太后口谕,都是等到了那女人祈福结束!”
而听见方长玥这话,太后眼瞳中精芒再次一闪,而后又全全归于平静温和,仍旧劝道,“你呀,安分点,十五那冷漠的性子,平时就没什么好脸色,谁若悖了他的意,恐怕更难全身而退。赐婚的事情,他不同意也就不能强求,你和老夫人也别急,咱们只能慢慢来,这一次,哀家能故意让你借着口谕去万佛寺与他接近,下一次自然也有机会……”
“嗯。”听见太后说及婚姻之事,方长玥立时闪过几分羞赧之色,低低应了一声。
“路途劳顿,你今日就在飞鸾殿侧殿里歇下吧。哀家也乏了,傩娘,你吩咐宫女去收拾收拾。”
傩娘领命点头,随后连忙唤了个侍女将方长玥带下去歇息,才唤人准备沐浴的东西。
伺候着太后沐浴之时,傩娘才开口问道,“太后,这方长玥竟然没和郡主闹起来,岂不是白费了太后您的一番安排。”
“也不尽然,虽然没探出十五对云夕玦究竟是什么态度,但长玥所说的桑莫的救命之恩,还有万佛寺大殿那场大火,派人去查查,究竟是什么情况。”
“是。”
第七十六章布局,一探究竟
而与此同时,府书房。
慕亦弦坐于书案前,神色深晦不明,却能感觉丝丝寒意。
阮寂从坐于下首,面色亦是有些铁青严肃。
在书案前,半跪着一侍卫,正恭敬回禀道,“回殿下,属下在驿馆四面布下了眼线,这几日,驿馆除了连安王偶尔去过几次,并没有其他人员来往,西殊使臣也很少离开驿馆。”
“可有看到什么体型偏小,颜色灰暗的鸟雀?”阮寂从声沉问道。
“这……”那侍卫思索片刻,才道,“平素白天驿馆窗口、门前树上都有些鸟儿停留,羽毛深浅颜色的都有,偶尔从窗口不小心飞进屋内也是有的,不知阮统领您说的鸟雀大致是什么样子?”
阮寂从顿了顿,“我也只在夜深时依稀扫到一眼,看得并不真切,那鸟雀很容易隐藏在夜色之中。若不是仔细着看,恐怕就连痕迹都看不到丝毫。”
“夜间?”那侍卫思量着顿了顿,“阮统领说的是何时的事?”
阮寂从略略一思,“大概是前日戌时左右。”
那侍卫立时一顿,惊道,“前日子夜时分,属下似乎看到过一道不真切的黑芒,转瞬即逝的,本以为是眼花,统领这般形容,莫不是……正是那传信的鸟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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