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相遇_书缃【完结】(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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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苏家与容家交好,是故与容家一般,选择了太子。

  九皇子不敢动身为太子妃娘家的容家,小小的苏家,九皇子还能放在眼里?

  于是,苏家献给皇上的绣品出了错;于是,龙颜大怒;于是,苏父获罪,女眷被充作官妓。

  官妓啊,苏盈性子烈,誓死不从,三尺白绫,香消玉殒,容家使计换人时,已是无力回天。

  看到娘子低落的神情,容慕满是心疼,看了看床上的姑娘,低下头扶着苏汐的肩膀低声道:“娘子若是实在舍不得她,等她醒来,若她肯断了江湖恩怨,娘子要留下她也不是不可以。”

  “真的?”苏汐抬头看他,点漆的眼眸晶晶亮亮。

  “为夫何时骗过你?”容慕低头,看着苏汐素美的脸庞,清俊的脸上闪过愧疚:“娘子,这么多年跟着我,让你受苦了。”

  苏汐摇摇头,贴得他更紧,闭目叹息:“怎么会呢?十五岁时遇到你,十六岁时嫁给你,是苏汐这一生,最幸运的事。”

  在容家为那受伤姑娘的去留犹豫为难时,筱园仍旧静静地矗立在东北一角,与世无争,偏安一隅。

  月上柳梢头。

  “禀告主子,按您指示,‘隐阁’事务已处理妥当,主子还有什么指示?”敖湛笔直地站立在纱屏处,恭敬的低着头,玄黑的衣衫,自左肩至胸口处蜿蜒着一株红梅,在昏黄的烛光之下显得分外诡异。

  檀香炉静静散着丝丝轻烟,偌大的房间一扇窗都没有开,满屋子都是轻淡的药香味。

  有些压抑。

  久久等不到听不到动静,敖湛微微抬起头来,只见床上的男子半盖着被子,斜斜倚在床框上,眼睛轻阖,有股贵气的慵懒,又有一种颓废的风流。

  “主子?”敖湛微微提高声音。

  床上男子缓缓睁开眼睛。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精致的美丽,刻骨的平静,就像一潭死水,再不会起波澜。

  容钰轻启薄唇,无声的说了一句话。是唇语。

  “没有指示。无事不要来打扰我。”

  敖湛愣住了。容钰却又闭上了眼睛,明显不想再搭理他。

  片刻,敖湛无声地叹了口气,把下面劝说主子召见隐阁众人的建议默默压下,主子见一个人都如此不耐,更妄论见几十个杀手了。

  隐阁成立于五十年前,是当时的武林盟主明恒为诛杀武林败类秘密而建,一度享誉武林,明恒死后受朝廷控制,被当权者控制用来铲除异己,近二十年来,隐阁已淡出人们视线,让人怀疑它大概是不复存在了吧。

  容钰见到羽良是在三年前。

  自二十二岁之后,容钰的生活一成不变,大多时日消磨在床上看书,偶尔下床习字下棋。

  日子死水一般的平静。

  那日,夜已经很深,容钰没有点灯,斜倚在床框上,空洞的双眼盯着紧闭的窗户,窗外淡淡的月华透进来。

  夜凉似水。

  “啪——”一阵轻响自门口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渐近,容钰侧眸看去,只见漆黑的房间中有个高大的身影走的踉踉跄跄,容钰不说话,静静看着他渐渐走过纱屏向床边走来。

  幽闭的房间,随着男人的走近,浓重的血腥味传来。

  隐隐有股甜味,他中毒了。

  男人转过屏风,看到躺在床上的他,似乎愣了一下,大概有些惊讶,这人既然醒着,半夜三更见到有人进房间居然也不害怕。

  两人都不吭声,容钰看了他一会儿,继续盯着窗户,似乎与他相比,那扇平平无奇的窗户更加奇怪。

  “喂,有纱布吗?”羽良突然问。

  容钰看都没再看他,下巴指了指床尾的柜子。他会武功,容钰自然知道在黑暗中他依然看得清自己的动作。

  羽良脚步蹒跚地走向柜子,打开后看到一排衣服下面有一大团纱布,还有几瓶金疮药,羽良心中一喜,回头对着容钰道:“兄弟,用你点金疮药没关系吧?”

  看容钰仍保持着原先的动作不变,也没有反对的样子,羽良就自顾自拿了起来,心想看来这兄弟也是个性情中人啊。

  羽良自小飘摇江湖,性子大大咧咧,今天看容钰与自己一样不拘小节,颇有些惺惺相惜的滋味,也不禁生了亲近之意,说话也随便起来:“咝——,兄弟,你这金疮药可真不怎么样,噢噢噢,真他妈疼,这一定是我用过的最差的金疮药了!”

  羽良哼哼唧唧地缠好纱布,看容钰还是一动不动的坐着那里,心里好奇死了——

  什么人,居然这么拽?

  第5章 第四章

  月光轻淡,驱不走室内幽闭昏暗。

  羽良一步步挪到床前,凑近前来。

  容钰忽然转头看他,羽良一怔。

  黑暗中男人的眼睛如此精致,却透着一股浓浓的死气。

  淡漠,平静,空洞。

  羽良见过生无可恋的杀手,他们的眼神,如出一辙。

  “你是谁?”觉得他似乎有些眼熟,羽良下意识问,“金牌杀手无血?”

  容钰静了一瞬,淡白的唇微微扇动:“容钰。”

  “容钰?!”羽良瞪大眼睛,“你不要告诉我,你是末郄三公子之首容钰?!”

  容钰不再看他,也无心解释。

  是啊,末郄三公子之首温颜公子容钰,真的是一个好久好久的回忆了,遥远得像是发生在前世。

  二十二岁之前的容钰是什么样子?容钰已经记不太清楚。

  是意气风发的王孙子弟;还是才貌双全的温颜公子?是受人追捧的青年才俊,还是心性高傲的末郄三子?

  羽良看了他良久,恍然道:“我记起来了,怪不得看你眼熟,原来真的是你!容钰,五年前我在京城见过你,”仔细看了看他,叹道:“你的变化太大,简直像……另一个人。”

  “另一个人……”容钰无声喃喃,嘴角的笑容恍惚而讽刺。闭上眼睛,不欲多言。

  羽良也心情激荡,慢慢退到纱屏外的睡榻上躺下,开口道:“我是羽良,隐阁的阁主。”

  羽良,隐阁之主。容钰自然也是知道的,末郄三公子之一的印疏喜好交际,三教九流之人皆是他好友,容钰曾在末郄弦和楼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不过,如今,任何人,任何事,是好是坏,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是以,当羽良将象征隐阁新主的红玉扳指传于他时,容钰诧异且排斥。

  “我不会接受,你传给敖湛也比我好。”三天之后,羽良的毒已是无力回天,羽良也早已知道自己已是强弓之末,早早便留下暗号让敖湛找来,如今让敖湛作证,传位于容钰。

  羽良将扳指放到桌子上,俊朗的脸上严肃认真:“敖湛跟我多年,我太了解他,勇猛有余,智虑不足,他管不了隐阁,反受其害。我传给你阁主之位并不是一时鲁莽,连印疏那心气比天高的小子都心甘情愿屈居你之下,我相信你,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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