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相遇_书缃【完结】(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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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隐阁中既没一人可担当大任,那就解散隐阁。”容钰斜倚床框,双目微合,表情寡淡。

  “容钰!你你你……”羽良指着他气得说不出话来,气血上涌,又吐出一口血来。

  敖湛忙上前封住羽良的大穴,为他传输真气疗伤,一盏茶后,羽良情况好转了许多。

  羽良睁开眼睛,死死瞪着容钰不说话。敖湛忽然走到容钰床前跪下:“容公子,隐阁是主上的心血,请你看在主上对您的一片信任之心的份上,成全了主上最终的心愿吧。”

  “那是他的事,与我无关。我喜欢清静,既然你来了,尽快带他走。”容钰神情更淡。

  “你!”敖湛猛的站起身来,拔出腰间佩剑,横在容钰颈上,声音冰冷:“你到底接不接受?!”

  被剑架在脖子上,容钰仍不曾睁开眼睛,静静的倚在床框上,仿佛万物都不存在,他的世界只他一人。

  羽良随手抹了抹嘴角的血,挥手让敖湛退下,带着破釜沉舟的豪迈笑道:“容钰,敢不敢和我打个赌?”

  容钰淡淡看向羽良,“激将法没用。”

  羽良笑得极冷:“不和我赌?可以。只是不知,你三弟的武功对我隐阁中人如何,护不护的了你们一家人的性命?唔,大概是不能吧。”

  容钰缓缓睁开眼睛,精致漂亮的桃花眼,漆黑如墨的瞳眸,一向没有感情起伏的眼眸中像结了一层冰霜:“你在威胁我?”

  “赌棋。我输了,便解散隐阁,不再找你麻烦,”羽良坐得端正,神情认真严谨,“若我赢了,你便接管隐阁,如何?”

  敖湛一愣,看向羽良欲言又止,主上居然要和容公子比下棋?

  要知道,主上的棋艺不怎么样,棋品……呃,主上,属下不是故意要冒犯你的,敖湛在心里默默忏悔。

  容钰当年作为末郄三子之首,书法、棋艺堪称双绝,虽然如今久病卧床,爱好却也不曾落下,房中自然备有棋具。

  挨着床尾的柜子,右面便是一张棋盘,在窗户的正下方,如水的月光透过薄薄的纱窗透进来,照在漆白森然的棋线上,两方对峙,容钰持白子,羽良持黑子。

  羽良摸了摸棋子,撇嘴道:“容钰,你这棋子太劣质了,摸着手感真差!敖湛,下次来时记得给新主子带一套玉棋来。”

  容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将白子稳稳放到其中一条交叉的棋线上。

  棋局,开始了。

  羽良的棋艺有些出乎容钰的预料。

  毕竟,谁都会认为,既然是这么正式的下战帖,那么一定是自己最有把握的比试。

  可是,能不能不要这样两眼抹黑、瞎走一通啊?!

  “不用比了。”容钰忍着怒气,放下了棋子。

  你能想象一个一流的武林高手对着一个蹒跚学步的黄毛小儿比武的感受么?容钰觉得和羽良下棋,简直……简直是对自己的侮辱!

  “你放弃了?”羽良抬头笑盈盈的看向他,“那就是认输了。隐阁的新主。”

  容钰一滞。原来这才是羽良打的主意,他们都有伤在身,无法比武,而羽良身为江湖人,比文怎么比得过十五岁就高中状元的容钰?既然注定比不过,不如选一个对方所擅长的,让他放松警惕。如今这局面,倒是自己率先放弃的。

  见容钰没有反驳,羽良心头一定,松了强撑的一口气,登时一口鲜血涌出,染得满桌的黑白棋子一片鲜红。

  “主上!”敖湛扶住羽良,要为他疗伤,羽良摆了摆手,示意敖湛拿来桌上的扳指,敖湛应声,羽良接过扳指抓住容钰的手强行套了上去。

  朦胧的月光下,鲜艳的红玉似血般浓郁,缠绕在容钰过于苍白细瘦的拇指上,惊人的美丽与诡异。

  羽良看着容钰手上的扳指,缓缓笑了。

  “要为你报仇么?”容钰看羽良转好的气色,知道是回光返照,他的时间不多了。

  羽良摇头:“这是我的私人恩怨,我已解决。”顿了顿,他的颜色渐渐灰白下去,强撑着一口气,抓住容钰的手:“请……带好隐……隐阁。”

  容钰只觉得羽良的手猛的一紧,渐渐松开。

  “主上!”敖湛扶着羽良一点点变冷的身体,心中惊痛。

  容钰抚上左手拇指的红玉扳指,缓缓闭上眼睛。

  第6章 第五章

  怎么办呢?敖湛快要愁死了。

  三年了,虽然新主上答应接管隐阁,但从来不肯召见隐阁众人。一开始隐阁中人并不服容钰这个新主,觉得他没有武功,又久卧在床,居然当杀手的领头人,真是可笑!

  敖湛却是真的服他,一开始虽因前主的命令不得不服,可后来隐阁中出了几次大矛盾,禀告于他,他都一一巧妙化解,众人也不得不服。

  羽良为主时,敖湛觉得主子豪爽够义气,江湖儿女义薄云天,让人想要和他结交,为他卖命;而如今容钰为主,敖湛只觉得他心思深沉,难以捉摸,但他身上自有一种慑人的气势,让人不知不觉臣服。

  羽良是主子,也可以是朋友;而容钰,永远只是主子。

  容钰这个主子的命令,敖湛从不敢违逆,“是,属下……”正说着,敖湛听到一阵脚步声向筱园里走来,顿时压低声音:“主子,有人来了,属下告退。”身形一闪,已不见踪影。

  容钰睁开眼睛,缓缓抬手,想要触碰那透过窗子照进来的月光。

  可是,它却是那么遥远。

  “大哥。”容盛敲了敲门,“大哥我进来了。”

  “吱呀——”一声,容盛与青豆抬着一个木桶进了来,袅袅的热气升腾,满屋子飘荡着药草的香味。

  容钰掀被下床,制止了容盛的搀扶,缓慢地走到浴桶前。

  容盛为他关上门,“大哥,我就在外面,有事敲桶叫我。”

  房间里就又剩下他一个人,容钰苍白修长的手指解开衣带,缓缓跨入浴桶。

  隐隐的痛,从与水接触的身体表面慢慢侵入,渐渐明晰。

  无望的感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容钰闭上眼睛。

  “三弟,有埋伏!带着母亲和二弟快走!”在马车中小憩的容钰忽然觉察到一股杀气,很轻微,西北方向。

  这一次,不知又是哪位朝臣的眼线?

  九皇子登基,太子被软禁,众人都以为容家在京城的日子会举步维艰——容家长女容沁贵为太子妃,谁都知道容家是太子一党。

  可是事实却不,新皇特别优待容家,甚至许容父以将军之位,只是容父耿直,自认为生是太子的人,死亦要为太子守节,故坚决辞去。太子却已不再相信容家,一心想要夺取大好江山的太子不惜害死容沁只为等待下葬时好乔装逃走。

  容钰发现了端倪,告诉了容父,容父不信。太子逃走了,容钰劝说父亲立刻离开京城,否则新皇必定问罪容家,容父不愿——容家在京城经营多年,这是以后太子东山再起的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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