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天心探头过去看了看,果然看到孩子嘴边有些白白的水渍,笑道:“那也是你身子争气,不忍心饿着她。对了,你们可给她起名字了?总是小丫头小丫头的叫着,终归不太好听。”
霍平在一旁笑道:“原先起了好几个,素馨都不甚满意,便说待生下来再说。如今孩子倒是生下来了,可名字却是没有的。”
素馨也不好意思的笑了:“霍平起的女子名字,不是婉柔贤淑便是聪惠端庄,均是常见的字眼儿,若是出门,唤一声怕不是有几个人齐声应和,故而我便没有要那些名字。”
如今她嫁与霍平,也是一府的夫人了,已经出了奴籍,不必再用“婢子”来称呼自己。刚开始还有些不习惯,后来被沈慕秋和霍天心说多了,才慢慢的改了口。
霍天心想想也是这个理儿,点头道:“这般说来却是没错,人人都唤作淑儿惠儿,确实太过常见了。”
正说着,窗外一抹阳光斜斜的透过窗纸射了进来,恰好柔和的笼罩在孩子的脸上。霍天心心中一动,喃喃道:“旭日衔青嶂,晴云洗绿潭。素馨,你觉得旭晴这个名字可好?”
“旭日东升,雨天放晴,此名寓意极好。”素馨和霍平皆是大喜,“谢小姐赐名。”
小小的婴孩仿佛也知道了自己的名字,吧唧着小嘴巴哼哼了两声,似乎极为满意的样子。
“旭晴,晴儿,小家伙,你有名字了。”素馨轻轻的抚摸着她滑嫩的小脸蛋儿,笑颜如花:“你在母亲腹中经历了这样多的凶险,才平安来到人世。希望你以后的人生,能如名字一般晴朗而美好。”
霍平从来都严肃的面容也松泛下来,怜爱的看着自己的妻女,心底说不出的满足。
霍天心却是面色一整,“素馨,前几日我才替你把过脉,脉相平稳缓和,按理说,应当还有大半个月才生产。怎的今日忽然便发动了,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因为素馨是婚前便有了身孕,为着避人耳目,替她把脉检查一事都是霍天心在负责,就怕哪个大夫说漏了口,不但毁了素馨之名,更会影响沈慕秋。
她虽然没有明说,素馨却是明白。虽然被霍天心知道此事,难免有些难堪。但霍天心这般懂事的护着她,却也令她欣慰放心。
素馨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昨夜不知道是为何,晴儿在我肚子里动得特别厉害。我在屋子里躺得难受,便想到廊下透透气。却不想刚出房门,便滑了一跤。”
霍天心眉头一皱,奇怪道:“若我没有记错,方才我进来之时,门口处似乎有一张垫子?”
“正是。”霍平道:“如今正是落雪天气,下人来来往往,难免把雪水带上走廊。我怕素馨行动不便,故而命人在每个房间的门口以及所有走廊入口都安放了吸水的棉垫,就是怕她不慎滑倒。不成想,千防万防,还是出了意外。”
素馨后怕道:“开始我还庆幸,为了保险起见,几日前,那两个稳婆便已住进府里,所以才得以及时赶来。可真正到生产的时候,我才察觉出那两个稳婆有问题,却是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了。”
霍平一惊,只知道霍天心怀疑那两个稳婆,却不知中间到底发生了何事,连忙追问道:“为何这般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霍天心亦是目光灼灼的望着她:“我过来的时候,发现你出血虽有些多,却还不到见大红那样严重。那两个稳婆行事诡异,期间必有蹊跷,你不妨细细说来。”
要真计较起来,素馨的出血量并不算特别大,且至少有一半都是因为宫口的人为损伤造成的。
霍天心并不清楚当时的情况如何,可她到来的时候,胎儿还没有万全入盆。照这样的情况来看,素馨跌的那一跤未必就是早产的起因,更有可能是因为宫口受到伤害,刺激她引起了早产。
期间到底发生了何事,除了素馨,就只有那两个稳婆清楚了。
素馨本就有怀疑,如今听了霍天心的话,更是觉得不对。细细思索一番,整理了情绪,才缓缓道来。
按理说,门口铺了防滑的棉垫,在有小丫头搀扶的情况下,她本不应跌跤才是。
那一跤,她跌得莫名其妙,可依稀还记得,摔下去的当时,棉垫还在原来的位置上,没有移动半分。
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落脚之时,平时柔软的棉垫仿佛变得厚了一些,也冷硬了一些,就像曾被拿到外头被冰霜冻过再拿回来似的。
卷一:起 第三百二十八章 一夜无眠
当时情况紧急,她并没有想那么多,便被丫头们扶到了产房内。
之所以说扶,是因为她当时虽然疼,却也还不到动不了的地步,在丫头们的搀扶下,还是能走几步的。
可自稳婆来了,替她检查过后,她便痛得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素馨是第一次生产,并不是这个过程是什么样的,只知道稳婆每一次替她检查,下ti的疼痛都几乎让她晕厥过去。而双腿之间的鲜血,也在频繁的检查后变得越来越多。
她痛得浑身是汗,不停的低呼,想让稳婆把炭盆拿走一些。可稳婆只说产妇不能着凉,让她忍着。除此之外,那两个稳婆几乎就一直在开了一条缝隙的窗边站着,不去理会她。
不知何时,素馨晕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霍天心已经来了。
从腹痛到生产,素馨见着稳婆的时间并不算太长,因着疼痛,许多细节已经想不起来。
但霍天心依然敏感的从中听出一些问题。
就如替产妇检查那样,一般检查,主要是看宫口是否开全,胎位是否端正。这种检查,对产妇而言并不会感觉到特别的疼痛。
可按照素馨的话说,那两个稳婆由始至终就没有检查过胎位,反而一直在她宫口处捣鼓。宫口的人为损伤,大概就是那个时候弄的。
若无人指使,她们为何要这么做?
这是要素馨的命啊!
霍天心朝霍平看了一眼,简略的说了自己的怀疑,又道:“以素馨的性子,不应该与人有冲突才是。这件事,你打算如何处理?”
霍平沉着脸,手指攥得咔咔响。片刻,沉声道:“无妨,先让她们在柴房里待上一日,到今儿夜里,我再慢慢审问。”
在审问犯人方面,他敢说第一,府里绝对没人敢认第二。
便是铁血汉子在他的审问之下都难以支撑,况且只是两个平凡的妇人。
他有把握,不出十二个时辰,便能让那两个稳婆跪地求饶,把一切该说不该说的都说个清楚。
“既然你已经有了主意,那一切便都交由你处置吧。”霍天心站起身来,疲倦的揉了揉太阳穴:“时候不早了,你便好好照顾素馨,若有什么时,记得立即通知我们。”
“好,劳烦小姐了。”霍平站起身来,送她至门外,感激的拱了拱手。
霍天心摆手道:“素馨看着我从小长大,护我无数次,如今,也该到了我护她的时候,感谢之话就不必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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