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压低了声音:“方才我替她检查的时候,发现她宫口出有人为的撕裂伤,宫体却是正常。所谓的见大红,并非早产造成,而是宫口撕裂流的血。未来两三年内,她的身子不宜有孕,否则易有性命之忧,切记!”
霍平脸色一凝,牙齿紧紧咬在一起,在腮边鼓出愤怒的弧度,重重的的点了点头:“晓得了,伤害素馨之人,霍平定不会轻饶。”
他对素馨的用心,是不容置喙的。霍天心相信,他定能把此事处理得很好。
便点了点头,在晨曦中微微眯上眼睛:“成,如此,我便与素萝和绿衣一块儿回去了。你也快快进屋吧,素馨那儿离不得人。”
虽然他们出来后,便立即有小丫头进去照顾。可丫头到底是丫头,比不得夫君在身边的宽慰。
霍平也不多言,深深作了个揖,目送霍天心与素萝、绿衣走出院子后,便立即回到素馨身边。
天色越发的明亮了起来,忙了一夜的霍天心刚上马车,便昏沉的靠在车厢上睡着了。
而将军府内,同样一夜未眠的沈若秋,却是冷着脸站在窗边。
“姨娘,您已经在这儿站了一夜了,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啊。”曼红站在她身后,轻声劝道:“还是先去歇一歇吧。”
沈若秋仿若未闻,抬眼看着天空逐渐被阳光驱散的云层,脸色越发的晦暗。
曼红和曼青都是她脱困后才买来的小丫头,一直在调教,已经能用了。
但要说上心腹二字,还远远不足。
毕竟这两个丫头还年轻,没有见过什么风浪,有些隐秘的事情,是不能被她们知晓的。
所以这些日子,她只能向霍天羽借了红梅来用,还不敢明目张胆,就怕引起沈慕秋的注意。
天知道为了这一天,她筹谋了多久。四处寻找稳婆和奶妈,还花了不少钱寻找中间的棋子,就是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
没想到,这么多个时辰过去,外头依然平静如初,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本应万无一失的计划,竟然失败了。
她浅浅的叹一口气,转过身来:“不必了,替我更衣,我去给老太太请安。”
这个点数,霍老夫人也该起了。
贤良淑德的模样还是得装的,不做出大彻大悟的贤惠模样,又怎能获得老太太的信任。
如今,她虽管着将军府上下的事情,可地位仍然岌岌可危。若不提前打算,待沈慕秋生下孩子后,她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想到沈慕秋肚子里的孩子,她便恨得咬牙切齿。
为何,那女人已衰败成这般模样了,还能死里逃生,还能再度有孕。
而她等了这么多年,盼了这么多年,却差点儿沦为阶下囚。
她忍了这么久,一直没对沈慕秋对手,就是不想引起注意,再度被禁锢。本以为这次能趁机要了素馨的命,沈慕秋悲伤之下,腹中胎儿必然不保。到时候再动些手脚,她就算能活下来,从此也废了。
谁知道那素馨竟然这般命大,让她的如意算盘落了个空。
曼红被她眼中闪过的怨恨之色吓得打了个冷颤,没敢吭声,老老实实的拿来衣服,替她梳洗打扮。
外头的雪已经停了,久违的阳光洒落在地上,在白雪上头泛出莹莹的光。
走在回廊中的沈若秋只觉得眼睛有些酸涩,稍微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差点儿与霍天心撞了个满怀。
卷一:起 第三百二十九章 装模作样
霍天心一夜未睡,眼睛下是两个大大的青影,眼神飘飘忽忽的,一看便是累了一晚的模样。
淡淡的血腥气迎面而来,在这冷冽的寒冬之中叫人不由得心中一凛。沈若秋定睛一看,霍天心大氅下的衣服散布着星星点点的血迹,袖口之处更甚。
“原来是三小姐。”沈若秋装出温婉的模样:“这一大早的,三小姐是去哪儿啊?怎的一身的血腥气?”
回府这样久,除了刚被救回来那日与沈若秋碰过一面后,霍天心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如今碰面,还是有些好奇的。
霍天心抬眼看向沈若秋,怔了片刻,居然发现眼前之人与记忆中相差甚大。
妾室是不能穿正红色的,可这并不妨碍沈若秋对色彩斑斓的追求。过去的她,什么翠绿湖蓝,水红鹅黄,但凡世上能找到的鲜艳色调,都会在她身上展现出来。若非得知她只是妾,光是瞧着那花枝招展的模样,只怕大家都会以为她才是正室。
至于素净的颜色,是绝不可能在她身上看到的。
可如今的沈若秋,却是像换了个人。发髻简单的挽起,只用一根简朴的银制簪子插着。鬓角处有些零星的细碎的装饰固定散发,也均是银制。
她过去极为喜爱的貂皮大氅,也换成了普通的灰鼠皮,甚至比素萝穿的还要简朴一些。从大氅的开口处看进去,还可以看到里头灰蓝色的棉裙,简单素净得简直不像话。
霍天心上下打量她好一会儿,才微微一笑:“许久不见,你倒是改变了不少。”
“人总是会变得。”沈若秋垂着脑袋,微微躬身:“妾身念佛许久,许多事情也想通看开了。说起来,还得谢谢三小姐给了妾身修身养性的机会,让妾身得以沐浴在佛光之中,从头彻骨的有了变化。这份恩情,妾身定不敢忘。”
“是么?”霍天心轻笑一声,“如此,还希望你真的知错才好。”
说着打了个小小的呵欠:“绿衣,我乏了,咱们回去吧。”
“是,小姐。”绿衣应了一声,目不斜视的跟在霍天心身后,从沈若秋身边擦过。
沈若秋则一直低着头,一副恭谨贤淑的样子。直到霍天心脚步渐远,她才慢慢抬起头来。
“姨娘,三小姐不过是小姐而已,您怎么说也是她长辈,为何要这般低声下气的待她?”曼红有些不明白。
来府里半年了,即便没有完全获得沈若秋的信任,多少也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为人。
一个敢半年都不去给主母请安的妾,再善良也是有限度的。
沈若秋微微眯眼,凉声道:“做人总是要谦虚谨慎一些,才不容易留下后患。你们俩也要记得,往后遇到其他院子里的人,便是有什么争拗,能忍的便忍着,莫要轻易与人起冲突。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是咱们的,咱们迟早能要回来。”
曼青和曼红听得似懂非懂,却也知道须溜拍马,都各自乖巧了应了,奉承道:“还是姨娘想得长远,婢子们还得要多学学才成。”
“走吧,莫要误了给老太太请安的时辰。”沈若秋直起身子,漠然向前走去。
过去,她低声下气的忍了这样多年,就是因为一时激进,把全盘棋子都给毁了。
这一次,她定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路上耽误了一些时间,去到老太太院里的时候,老太太已经梳洗完毕了。
“今儿怎么这样晚才过来?”老太太在桌边坐下,随口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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