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秋是媵妾,不能随意用刑,她坚持不肯承认,谁也没有办法。
正在沈慕秋头疼之时,一旁的梁大夫拱手道:“霍将军,老夫人,夫人,在下有一个法子,能验证这些血液,是否来自于若姨娘。”
“哦?”霍老夫人疑惑的转头:“梁大夫不妨说说。”
梁大夫细细的看了看帕子上的血迹,朗声道:“这些血迹黑中带红,约莫沾染了十日左右,尚能在水中析出。届时,只需要取若姨娘的血液滴入,看两种血能否融合,便可知这些血液是否是若姨娘的了。”
“简直是荒唐!你既然能帮着夫人污蔑我,在血液中动手脚又有何难?”沈若秋越听越心慌,哀求道:“老爷,老夫人,这样的法子根本靠不住,请老爷、老夫人三思啊!”
“我瞧着倒是靠谱,你若不信梁大夫,我亲自动手便是。”霍守成淡淡的看她一眼,对刚抓药回来的碧柳道:“去取一只碗和小刷来,我倒是要看看,今日是谁在说谎。”
说到后面,已是语气冰冷,教人胆寒。
不知是不是错觉,沈若秋总觉得他今日的态度很是奇怪,就像对她有什么不满,非要将她定罪似的。
她到底那里惹了他,以至于要这样?
在沈若秋不安之时,霍守成已亲自挽起了袖子,在梁大夫的指导下将有血迹的布块剪下,置于碗中,又在碗内加了半碗清水。
梁大夫拿出一个小瓷品,拔开瓶塞,到了一些粉末在纸上,示意霍守成将其加入清水之中。
经过不断的搅拌,清水逐渐有了颜色,再反复的搓揉挤压,布料上的血迹渐渐都褪到了水中,那半碗水也变得暗红浑浊,散发出难闻的腥味。
梁大夫取出银针,沉声道:“请姨娘伸手。”
沈若秋心乱如麻,将手藏在身后,不断的摇头:“老爷,这血水中加了药粉,如何能做准?焉知不是每个人的血都能溶解进去?这样,妾身岂不是冤枉吗?”
霍守成微微皱眉,看向梁大夫。梁大夫却是在桌面上拿了个杯子,倒了半杯血水进去,道:“无妨,在下将血水分成两份,一份取若姨娘的血液,另一份则随便取一个下人的血液,若是我那药粉有问题,定瞒不过大家的眼睛。”
沈若秋还是不肯,苍白着脸道:“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我方才小产,出了这样多的血,已是浑身无力。你若是要试,便先让别人试吧,别白白浪费了我的精血。”
只要一滴血的事情,她犹在推三阻四,谁还听不出她的心虚?
霍守成沉着脸,指了指无措站在一旁的碧柳,“你,挤一滴血下来。”
碧柳还有些搞不清状况,被沈若秋的瞪得有些害怕,又不敢违逆霍守成的吩咐,战战兢兢的走到桌旁,忍痛让梁大夫在指头上扎了一针,将一滴血挤入装有血水的杯中。
沈若秋双眼紧紧盯着杯子,看着那滴浓稠的鲜血滴落血水当中,缓缓的散开,以竹筷轻轻搅拌后,与血水融合在一起,无迹可寻。
不由大喜,尖声道:“老爷,老夫人,你们快看,碧柳的血散开,与杯中的血水融合了!”
她伸出手指,凌厉的指向沈慕秋,充满了得意和怨恨,“我早就说过,我根本就没有小产,是夫人害我!”
卷一:起 第四十三章 失望透顶
霍天心心中一紧,下意识看向母亲,生怕父亲和祖母不辨真伪,真的信了沈若秋的话。
沈慕秋却是神情不变,平静非常,一点儿也没有因此感到惊慌。
霍守成大概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将竹筷拿起,皱着眉头道:“梁大夫,这是怎么回事?为何碧柳的血和这血水也能融在一起?”
他相信妻子没必要陷害一个妾室,也相信梁大夫的医德,但是事实放在眼前,杯中的血水确实与碧柳的血滴相融,这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的事实。
梁大夫微微一笑,不徐不疾的说:“将军勿躁,稍等片刻,便有分晓。”
话音刚落,素萝就惊叫起来:“大家快看啊,杯子里的血水开始动了。”
所谓的动,并非如开水沸腾时的动静那般明显。不知何时,杯子里的血水开始慢慢的聚集成一个又一个的小红点,不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
片刻后,便明显了起来,那些小红点聚集的速度开始加快,每一个红点周围,都有仿佛有一圈透明的隔膜,将红点与血水隔开。
霍守成试着用筷子再度搅拌,发现那些红点似乎各自凝固成团,根本没办法搅开。这便说说明了,碧柳的血滴与杯中血水相排斥,无法融合在一起。
沈若秋的面色顿时变得刷白,梁大夫则一脸平静的换了根银针,朗声道:“若姨娘,轮到您取血了。”
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沈若秋再怎么想躲,也是躲不过去的了。就在银针即将刺向她指头时,她忽然两眼一翻,软软的倒了下去。
“姨娘晕倒了!”碧柳惊呼,连忙扶着她,与小丫头一起将她抬到床面上。
梁大夫为难的望向霍守成:“霍将军,您看——”
“她晕了又又何关系,梁大夫,你尽管取血就成。”霍老夫人抢在霍守成之前狠狠的说,“翠筠,将装了血水的碗拿过去,给梁大夫取血。”
当初霍老将军在外征战,她一个人撑起诺大的府邸,什么样的阴私风乱没有见过?
就算是年纪大了,她的脑子还能用,自沈若秋一而再再而三的逃避当中,不难品出些什么。
梁大夫恭敬的拱了拱手,捏起沈若秋的一根指头,银针轻点,随着她一声闷哼,一滴血液滴落到碗里。
霍守成接过碗,以竹筷轻轻搅拌,很快,那滴血液便与血水融合到一起。但是这一次,足足过了一盏茶时间,都没有出现凝固的迹象。
是怎么回事,大家已是心知肚明。霍老夫人气得脸色发青,重重的一跺龙头拐杖,怒气冲冲道:“好!好!老婆子这一生,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偏就还真的不曾见过这般心机深沉之人,竟狠得下心以自己腹中的孩儿去谋算主母和嫡女!”
“祖母——”霍天羽听得心惊,连忙上前,想替若姨娘说几句好话。
然而尾音还没落下,便被老太太斥责:“闭嘴!羽儿,老婆子问你一句,若姨娘做的这些事,你知道多少?”
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全是满满的锐利,霍天羽脚下一软,扑通跪了下来,泪流满面:“祖母,羽儿并不知道姨娘会这样做,也不相信姨娘会这样做,求祖母明鉴呀!”
“明鉴?人证物证俱全,还要怎样的明鉴?”老太太恨恨道:“如此恶妇,就该丢去浸猪笼!翠澜,立即唤管家过来,将这无耻的毒妇鞭挞三十,丢去浸死!”
老太太着实是气疯了,在她眼中,一个妾再怎么会曲意讨好,终归比不得孙子重要。
十指连心,其实在梁大夫扎下那一针时,沈若秋就疼醒过来了。听得老太太这番话,心里又急又怕,想起身求饶,又担心自己说得越多,老太太怒火会更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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