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清楚,霍天羽人微言轻,能撇清关系就不错了,别提想要帮上什么忙。老太太气成这个样子,霍守成又不相信她,这个府里根本没人能护得住她。
现在唯一能希冀的,就是那个“媵妾”的名分了。
翠澜不敢忤逆老太太的话,福了一福,正要出门,沈慕秋发话了:“老太太稍安勿躁,这件事儿可否让儿媳来处理?”
老太太一怔,骤然想起如今她才是将军府的主母,脸上怒气稍减了些,沉声道:“那便由你处理罢。慕秋,我知道你素来心地善良,但是这样的恶妇,却是万万不能轻饶的,知道吗?”
“谨遵母亲吩咐。”沈慕秋半蹲身子福了一福,声音平静无波。
霍天羽慌得不行,就怕姨娘落在她手上得不到好下场。眼见老太太气冲冲的离开,咬了咬牙,匆匆与霍守成夫妇告退,追了上去。
沈慕秋也没理会,轻声道:“心儿,九皇子还在厅上坐着,咱们到底是主人家,不好置之不理。天北在外头站着也好一会儿了,你俩便替我与你们父亲招待一番吧。”
霍天心知道母亲这是要拿沈若秋开刀了,乖顺的点了点头:“是,父亲,母亲,那心儿就先告退了。”
梁大夫和陈大夫见状,也连忙告辞。沈慕秋微微一笑,:“今天真是劳烦两位大夫了。素馨素萝,替我送送梁大夫。至于陈大夫,还麻烦你在外头喝杯茶,待会儿,我与老爷还有事要请教。”
陈大夫心知不好,将军府多半是要拿自己问罪的。可相比于若姨娘在自己手中丢了性命,这样的结果却并非不能忍受。于是作了个揖,“是,那在下便在外候着,等待将军和夫人传唤。”
霍天心刚出到门口,霍天北便迎了上来,急切道:“怎么样?父亲和母亲有没有怪罪于你?若姨娘如何了?方才我见祖母生气得厉害,连我说话都不曾理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问得又快又急,霍天心哭笑不得:“哥哥,你一下子问那么多问题,我要如何回答?”
霍天北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她又笑道:“放心吧,我本就无错,自是不会被责罚的。若姨娘也性命无碍,只是这一次,她怕是不好过了。”
天下没有不护短的父母,沈若秋既然敢陷害她,母亲就定然会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处置她。
他们兄妹俩,只等坐着看结局便是。
卷一:起 第四十四章 她完了
房里的人走了个七七八八,只剩下面沉入水的霍守成夫妇,和还在装晕的沈若秋。
霍守成扶着沈慕秋在桌边坐下,面色又比刚才冷冽了几分,寒声道:“别装了,起来吧。”
他阅人无数,战场上伤兵几许,是真晕还是假晕,一眼就看得出来。
沈若秋无法,只得怯怯的睁开眼,忍着腹中的疼痛爬起身来,勉强爬下床,跪在地上低声道:“老爷。”
到底是失血过多,动一动,便是天旋地转的晕眩。偏她还不敢表现出来,咬牙苦苦的撑着,就怕引得霍守成更为恼怒。
然而她的隐忍并没有带来太好的效果,还没跪稳,面上便挨了重重的一个耳光,将她打落在地。
她完全懵了,耳朵里全是嗡嗡的名声,眼前一片金星闪烁,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带着哭腔爬到霍守成跟前道:“老爷,妾身知道错了,求求您原谅妾身一回吧。”
她举起三根手指,哀哀切切的哭道:“妾身发誓,以后定会好好伺候老爷和夫人,再不敢这样做了。老爷,求求您,念在妾身为您生了大小姐的份上,就饶了妾身一回吧。”
沈慕秋有些诧异的看了霍守成一眼,在一旁没有吭声。
谁都知道,霍将军带领的军营有一个规矩,便是绝不可伤害老幼妇孺。
在他看来,不管老幼妇孺犯了什么样错误,都是弱者,对弱者动手,是令人不齿的。哪怕敌军用老幼妇孺作为奸细,也自有军营对待的办法,绝对不可随意对他们动手。
能让他气得对一个女人掌刮,而且是在众人走了之后才发作,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果然,霍守成下一句话,便叫她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贱人!我问你,奸夫是谁?”
此话一出,沈若秋顿时如同掉入冰窟之中,连哭泣都忘了。
他知道了?他居然知道了!
巨大的恐慌紧紧将她擭住,不曾想到要如何辩解,霍守成又是一脚踹在了她肩上。
他是武将,手下不知收割过多少敌人的性命,盛怒下的力道便是寻常的青壮年男子也受不住,更何况是刚小产完的沈若秋。
一口鲜血自她口中喷出,竟是被伤及了肺腑,整个人顿时萎靡了下去
“夫君。”沈慕秋怕他怒极,控制不住力道,连忙拉住他,“再这么打下去,会把她打死的。”
“这样的贱人,就算打死了又如何?”霍守成瞪着血红的眼睛,滔天、怒意自他身上迸出,宛如一只食人的凶兽。
沈慕秋低低叹息:“若没有今日之事,打死便也就打死了。可今日她落水小产,是众人都看到的,若此时死了,对府上到底名声有碍,以后几个孩子们的婚事,又该如何?”
没人比她更恨伤害过自己孩儿的沈若秋,可偏偏要顾及的事情太多,将军府的名声,孩子们的未来,甚至还有皇上的态度。
媵妾不是一般的妾,若真是活生生的将媵妾打死了,史官往上一告,便是皇上,也是要过问几句的。
霍守成亦深知其中道理,深吸几口气,握紧的拳头渐渐松了下来。
正是因为不想将事情闹大,才在众人离开后发难。若真的将人打死了,便有违初衷。
趁着他稍停片刻的机会,沈若秋缓过气来,深知绝对不能坐实自己有奸夫一事,否则,等待自己的将是万劫不复的命运。
她不知道霍守成是凭什么猜测到这一点的,道听途说,还是掌握了什么证据?
但她可以肯定,若他真的有证据的话,就不会等到这个时候才来发难了。
说不准,就是沈慕秋那个贱人在他面前说了什么,才让他这样。
沈若秋恨恨的瞪了沈慕秋一眼,对她的恨意又深了几分。
肩膀一阵火辣辣的痛,小腹也阴阴的难受。可是她却不敢呻吟一声,连滚带爬的爬到霍守成脚边,抱着他的腿痛哭流涕。
“老爷,妾身不知您为何会这样说。妾身一个深闺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院子里的猫儿都是母的,如何能有什么奸夫?老爷,妾身冤枉啊!”
便是沈慕秋,也有些不太相信。
要知道,沈若秋是长公主驸马的庶女,傍着长公主这棵大树,当年她的婚事,也是有很多选择的。
不说别的,至少三四品官员的正妻总是能配得上,嫁了过去,生活绝不会比现在差。
可她费尽心思进了将军府做妾,这么多年来伪装得温婉柔顺,因着霍守成的一言一笑便高兴半天,想来,也是对他有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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