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衣,你觉不觉得,府里头的人都怪怪的?”霍天心正在去往沈若秋院子的路上,但凡见到人影,对方就远远的闪避开来,仿佛看见了什么可怖的东西。
绿衣深有同感的点头:“婢子也发现了,要不待会儿处置了沈氏的事儿,婢子出去打听打听?”
“也好。”霍天心不爱管闲事,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到底是府里头的事,不闻不问也不好。
再者,被人这样躲避,感觉着实不太好。
沈若秋已经勉强能下床了,翘首在房门口盼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见到霍天羽的身影,不由得焦躁,转首道:“碧柳,你去大小姐院子里问问,为何她这几天都不过来看我。”
碧柳不放心她一个人留在院子里,劝慰道:“姨娘,如今碧桃不在,丫头婆子也被撤走了,若是婢子走了,谁来伺候您呀?或许大小姐这几日也有不方便之处,没准儿再过两日就来看您了呢?”
这番劝慰不但没让沈若秋好受些,反而勃然大怒,一个耳光甩到了碧柳的脸上:“贱婢,主子的吩咐,何时轮到你这样的贱婢来反驳?难道你也看我势微,想趁机爬到我头上来吗?”
“姨娘,婢子万万不敢有这样的想法,姨娘息怒啊。”碧柳扑通跪了下来,情真意切的恳求道:“姨娘如今身子不好,不易大喜大怒,若是再见了风,只怕会落下病根儿的。请姨娘先到屋里休息,待您身边可以离人了,婢子定第一时间请大小姐过来。”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戳中心中痛处,沈若秋更是大怒,抬腿踢在碧柳身上,尖锐的斥责道:“贱婢,叫你还说!你是不是也看不起我无法再有孕?你说呀!”
她犹未完全恢复,力气却是不小,直接把碧柳自阶梯上踹了下去。碧柳一时不察,额头磕在了台阶上,顿时鲜血直冒,软软的瘫了下去。
霍天心进了院子,便看到这一幕,抚掌道:“若姨娘好大的微风呀,这才小产完几天,都有力气打人了。真不愧是心狠手辣,最毒妇人心。”
沈若秋正在气头上,又怎会把这小小的女娃儿放在眼里。反正那日已经撕破脸了,现在更不必在乎,黑着脸:“我如何教训身边的丫头,用不着别人来多嘴。”
霍天心看了一眼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碧柳,惋惜不已:“我倒是不想管你这些糟心事儿,可你被剥夺身份,碧柳便算不上你的人了。丫头好歹也是一条人命,若是不管,便是罪过了。”
说着朝身后的绿衣的绿衣扬了扬眉:“去叫人过来,把碧柳抬下去诊治,切莫让她死了。”
绿衣应了一声,见碧柳额头上的血窟窿汹涌不止,也有些害怕,连忙跑出去叫人。
沈若秋却只注意到霍天心前面那句话,失声道:“你说什么?老爷要剥夺我身份?”
卷一:起 第五十六章 因果报应
记得前世,沈若秋亲口承认害了母亲和哥哥时,她也是这般大惊失色。
如今,两人的角色却是调换过来了。
报复的快、感自心中升起,霍天心浅浅一笑,云淡风轻道:“父亲哪儿有时间理会后宅的小事,你的所作所为,早就决定了结局,母亲直接将此事交给我全权管理,还需要劳动父亲大人吗?”
“我不信!定是你在唬我!”沈若秋歇斯底里的大喊出声:“此次小产我虽有错,但即便不吃落胎药,胎儿本就是保不住的,怎可因此剥夺我的名分?我可是媵妾,在官府过了名的,你不过是个黄毛丫头,如何有资格处置我?”
霍天心的脸板了起来,明明还带着稚气的面庞,此刻却有着说不出的端庄,缓步走了前去,直视着她那狰狞的面容,一字一句道:“为何没资格?你既然敢与秦修之苟且,就理应知道要面对什么样的结局!”
不守妇道,按照律例,是要浸猪笼的。如此待她,已是顾虑着府中颜面轻饶了。
那个名字自柔润的檀口中轻轻吐出,沈若秋忽然脑袋里“嗡”的一声,跌坐在地上。
这丫头竟然知道了,是不是意味着,老爷夫人和老太太都知道了?
霍天心是大家闺秀,不可能有能力查得出这件事,背后一定有人在支持。
不管支持的人是谁,只要这件事曝光,她就完了。
沈若秋的脸色顿时变得刷白,浑身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落胎一事,她还能想法子慢慢圆过去,可偷人,甚至连奸夫都被知晓,要如何自圆其说?
大滴大滴的冷汗自额头冒出,耳朵里只剩下嗡鸣声一片,呆滞的看着绿衣匆匆带了两个婆子进来,只觉得那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与自己无关。
婆子们看着霍天心和沈若秋的眼神,有不解,更多的是惊惧,没说一句话便抬起昏迷的碧柳跑了。
怪异的感觉在此自心底浮了上来,霍天心纳闷的看着婆子们转瞬即逝的背影,没有深思,再次把目光挪到了沈若秋身上,凉声道:“绿衣,扶沈氏起来,莫让她在地上这般瘫着,没点儿正形。”
“是。”绿衣伸手去拉沈若秋,还未使力,就被她一把推开。
“滚,不需要你假惺惺。”沈若秋不愿在她们面前示弱,咬牙切齿的扶着门框站起来,瞪着霍天心道:“你也别得意太久,处置了我又如何,你以为沈慕秋那个贱人就能安然的坐稳夫人的宝座了吗?哼,她的身子已经残败成那个样子,估计也活不久了吧?到——”
“啪!”
清脆的耳光声打断她的诅咒,霍天心甩了甩疼痛的手掌,冷声道:“这个耳光,是治你不敬之罪。若你再敢有半分辱骂我母亲之言,就别怪我不客气。”
她的小手又绵又软,用的力气极大,抽在沈若秋脸上,便如被鞭子甩过一般。不消片刻,沈若秋的脸便隐隐肿胀了起来。
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沈若秋冷笑道:“难道你现在又对我客气了吗?反正都要浸——”
“啪!”
又是一个耳光抽在她脸上,硬生生把她没讲完的话给抽了回去。霍天心锐利的盯着她,寒声道:“绿衣,给我掌嘴,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胡说八道的女人!”
“是。”绿衣领命,揪起沈若秋的衣领,举起手便扇了下去。
一个又一个的耳光打得沈若秋几乎要发疯,从小到大,她何时被人这般对待过?奈何绿衣身量比她还高些,又做了几年粗活,身上很有些力气,她正虚弱,根本无法反抗。
“啪啪”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到后面连成一片,变成了“嗡嗡”的声音。脸上更是被打得没有了知觉,心中感受到的羞辱早已淹没了被掌嘴的疼痛。
霍天心仍是意气难平,站在一旁面若冰霜的看着她,也不喊停,任由绿衣一巴掌接一巴掌的打着。
一连扇了十几个耳光,绿衣的速度慢了下来,声音却更响亮了。
嘴里尝到丝丝腥甜的味道,沈若秋知道,是口中被磕破了所致,对霍天心的恨意更深了一分,恨恨的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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