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晕染开布巾的颜色,馨妍抽了抽气压下哭意,现在不是哭的时候,眼下她最该做的就是尝试着自救。换成反向捆绑的手指一点一点拉扯帆布包袋,等摸索到帆布包时僵硬的身体才放松下来,嘘了口气喘息片刻,才惊觉自己已经浑身汗的湿透。凭着直觉摸索着帆布袋,包是她亲手做的,东西是她整理放进去的,就是不用眼睛看也清楚怎么打开。
除了装退烧感冒和拉肚子防晕车的药的塑料瓶之外,还有一包蒙汗药和针灸的小布袋。以防万一被搜走东西,馨妍摸索着把针灸的布袋扯开,双腿弯曲向后,摸索着把七根特制的金针,用巧力使劲插进脚上穿着的千层鞋底里,一只鞋底插三根,另一只鞋底插上了四根。她因为担心长久坐车腿脚水肿,给爹爹还有孩子们都穿的是吸水又松快的千层底布鞋,现在才能隐藏下金针。
至于塑料盒里装着的蒙汗药,馨妍想了好一会也没地方放,胸口的内衣里倒是个稳妥的地方,只是双手在背后没法凑到身前,最后裤子的口袋里。以后找到时机在转移。做完这些馨妍已经浑身法力,又热又浑身颠簸的酸疼,半睡半醒见养精蓄锐,毕竟想要逃走体力最关键。
第159章
馨妍在黑暗中大致估算, 最少要接连着三天,车子都在日夜不停的赶路, 这期间绑匪除了给馨妍喂些水之外, 没有给她任何吃的东西。本就是柔弱的身体哪里能承受的住, 紧绷的神经也让她身心疲惫,馨妍自嘲自己太高看自己,现在那些绑匪就算给她松绑,馨妍也没有体力逃跑了。
馨妍不清楚绑匪的模样,甚至于连声音都没听到一声, 也就见到两双眼睛而已, 这伙人行动明显很专业,又是有目的性的绑票,馨妍就是死了也只能做个糊涂鬼了。不过, 这么久都没有动她一丝寒毛, 可以肯定暂时不会要她的性命,只是不知道他们究竟有什么目的,难道在准备要赎金不成?
怀着这样的疑问,车子终于停下来熄火, 不是加油也不是打着火去买口粮, 而是停止不动等待着什么。馨妍的心在等待中旋提在嗓子眼,连日来被捆绑着僵硬疼痛的身体也顾不上了,不知道过了多久,馨妍在后备箱里隐约听到马达搅动的水浪声。不等她仔细听,后备箱就被拉开了。
身体被人从后备箱里抱出来, 带着咸湿味的风马达声,靠岸的撞击声,水浪拍打声,种种声响馨妍心里大致猜测应该在海边,由远及近的几个脚步声踏着风和海浪声在慢慢靠近,馨妍心里的紧张和恐惧,让她一动也不敢动,只能无力的迎接她眼下的厄运到来,脚步声在她附近停了好一会,耳边顺着海风传来叽里咕噜的卷舌话。
馨妍愣住?这口音她在哪里听过,想了很久才记起,以前乐之康之爱看的港城武侠电视剧,里面的歌曲跟着口音很像,听儿子们说这是白话,部分南方沿海地区和港城那边的人的方言,而沿海跟港城只隔了一条海。这里究竟是在哪里?脚步声再次移动,身后传来汽车门的开合声,隐隐的有女孩子的低泣传来。
馨妍曾经听孙建国说过,沿海地带不少走私贩卖人口的犯罪行为,他曾经打击的人口拐卖犯罪份子,就跟港城那边有来往。可国家还没有收回港城的政治权利。,不少事都处在灰暗地带,就是有心因为顾忌太多,也只能束手无策。而且这年代,沿海的G省还属于特治区,出去都需要出入证才行,不然都是非法进入查到就要被遣送。
在胡思乱想之间,馨妍听到女孩子们的哭声变得清晰,呜哇哇的交杂在一起,也分不出究竟有多少人。直到馨妍脸上的绳子被解开,被人连拉带拽的往前扯着走,脚下踉跄着磕磕绊绊,路过某个地方时,听到一个说话卷舌,说话声带着嘶哑的声音蓦然在耳边响起:
“我们只是拿钱办事,要是事先知道你能牵扯这么大,要知道你真正身份,我们兄弟肯定不会冒险,钱在多没命也花不了。但干我们这一行,开弓就没回头箭,以后如何全看夫人你自己的命了。”
馨妍来不及细想,就被人拖着走动几步,木板被踩踏的特殊咯吱声,脚下的地面随着水声晃动,应该是被带到船上了。馨妍跟着被人伸手一推,人顺着不高的楼梯滚到楼梯下面,身下柔软的触感和□□声,让馨妍大致猜到应该是船舱。酸疼的身体用尽全力翻动,才算从身下的人身上挪开。
耳边女人的低泣声一阵起伏,馨妍嘴上绑着的布巾在滚落中掉下来,馨妍趁机吐出嘴里塞着的布巾,被反绑在身后的双手,却是怎么也挣脱不来。馨妍气妥的摸索着退到船壁的空地靠着坐下,身心疲惫的听着耳畔的哭声。现在尘埃落定了,身体的酸疼慢慢涌现,迷迷糊糊的昏昏沉沉睡下。
察觉到有人给她解开了眼上的黑布,从昏沉中立刻警醒的睁开双眼,就见面前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清秀的脸上哭的眼睛红肿,见馨妍醒了睁眼静静的看着她,这姑娘抽抽鼻子哽咽几声,也没说话低头推了推馨妍让她侧身,花了好一会时间才给馨妍解开手上的绳子。
双手被释放,馨妍咬牙活动着手臂和肩膀,一双眼睛却看着这姑娘在她旁边坐下来,弓起身体抱着自己的双腿,下巴放在腿上哽咽哭了一会,才沙哑着声音对馨妍道:
“我们镇上有人来南方打工,他是我们镇上最有钱的人家了。我家穷供不上五个孩子念书,我就想辍学跟着一起来南方打工。听工头说南方遍地是黄金,想去的人可多了,可有门路进去的人就不多,那个城市没有门路都进不去。我跟爹娘都心动,求了好久那人才松口带我来南方打工,一同来的还有两个女孩,都长的挺漂亮,谁知道……”
姑娘说道这里。忍不住又哭了起来,馨妍一直静静的听着,等姑娘哭够了,才继续开口道:“那人一路好吃好喝的带我们坐车来南方,到了地方还给我们安排地方住,谁知道睡了一晚在醒来,就跟其她姑娘一起被塞进车子里……我们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被卖了……”
这姑娘伤心过度,哭得都岔气了,馨妍抬手在她穴位上按了几下,这姑娘缓和过来,馨妍声音带着干涩的沙哑,转移她的情绪,问道:“你叫什么名字?知道这里是沿海哪个城市吗?知不知道咱们会被卖到哪里?”
这姑娘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好像被馨妍的镇定感染,声音哽咽却也吐字清楚:“我叫阮梅香,也是第一次离开家,一路上都是那个带工的安排坐车吃住,南蛮子说的话听不懂,好像是个挺大的渔村,卖到哪里也不知道。那个昧良心的杀千刀。都是乡里乡亲竟然能干出这种缺德事,生儿子没x,活该断子绝孙。”
阮梅香越骂越起劲,馨妍叹气靠在船壁上,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以馨妍对地理位置的猜测,她们这船人或许先被卖到港城,至于卖到港城后,会不会被转卖就不得而知,她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任人宰割。既然是买卖人口的非法勾当,被当做牲口买卖的人又都是年轻漂亮的姑娘,她们的下场绝对不会好到哪去。
靠在船壁上,趁着人不注意把蒙汗药藏进胸口的胸衣里,这个地方至少要比裤子口袋要安全些。闭上眼睛不去听船舱内的哭声,身体能感觉到船身的摇摆和晃动,压抑的饥饿疲惫也越发清晰难耐,馨妍也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温度在慢慢上升。手搭在额头试了试温度,她现在已经起了烧,从口袋里拿出药瓶,找到装在一起等退烧药吞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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