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司家茶叶卖往各地,几十上百年才打出名号,又花了不知多少年才扩张到如此规模,跟着茶铺走的还有别的生意,好不容易能在这世上立足了,就真要舍了一半出去,削弱自己,给别人伸嘴咬下的机会?”
司家分裂了,可不会只是会把原料卖给别家,有野心的就会暗戳戳的想争司家这个名号,没野心的脑子要不灵光会被人怂恿回头把刀子对着自己有异见的族人,而被分成的两份或者更多份的司家,又哪如当初那般难以对付,被人一口一口的蚕食都是时日问题。
这些司朗还想不到的地方,也要给他说明白了。
陈郄也管不得他的取舍,他一个孩子不明白,身边总有明白人,自然会替他做出决定,等他大了见的世面多了,就知道很多事情有着它的道理。
其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刘喜玉收了京城来的信就变了主意,非得要管上司家。
如此,也只能现在多尽心尽力一点,也免得后面被司家一直拖累,就是做好事,要被要求着一直做,最后也少不了多了怨气不成恩义了。
第091章 入V第三更
话说到这个份上,司朗没听懂,张掌柜是听懂了的,要司家不散,就必须得有人把司家团结住,也许整个司家不会只围着一个人为中心,但是只要领头的几个能放弃成见走在一起,就能保住司家,而这几个人里,司姜就必不可少。
只是司姜这个人,一直野心勃勃,之前更是跟宋乔勾结,要是不趁着这个机会把人咬死,就怕是放虎归山。
看着轻而易举说出解决之道的陈郄,张掌柜口舌生出涩意来,这事儿又哪那么简单,之前老主子跟女主子还在的时候也才勉力跟司姜打个平手,如今小老爷还这么小,再与虎谋皮,就怕不够对方嚼的。
张掌柜也得承认,整个司家,最有经商天赋的是老三房的司姜,而司朗这一脉能一直掌着司家的势也只是因为在制茶上更有天赋,借着贡茶才把位置坐稳。
陈郄看出张掌柜的犹豫,“张掌柜,司朗再小,他祖父与国公府也有一层关系在。这世上,有人凭着本事过活,也有人凭着运气过活,也不是实力能证明一切的。”
司姜有他的厉害之处,也有他的人脉,就是关进牢里能得安排在环境最好的第一间,在背后出手的就是掌管江南贡品的内务府驻江南的内务司。
可就是这样,也不算什么,内务司管得了的只有督促商户尽快完成贡品,而每年贡品花落谁家的抉择权,却是在户部手中。
有国公府撑腰当然好,可也得国公府能长期与司朗撑腰才行,张掌柜苦笑,“姑娘,当初老公爷赐给老爷的玉佩已经还回去啦。”
半块玉佩,就管这么一回,日后的日子还是得自己走,总不能回回都求到国公府上,他对司姜是真不敢有半分慈悲。
陈郄就叹气,觉得张掌柜也够老实,难怪被司家两代人都当做心腹,“老公爷当初以半截玉佩为证,让司家有难可求他出手,就算是只有一次机会,这一回也要看怎么说吧?”
张掌柜没想到陈郄会这么说,一时没能理解。
陈郄可没当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了的,相比起告诉他们国公府会给司朗兜底,还是拿个无赖法子怂恿他们的好,“要我说,护着司朗能够完全掌控司家,就是时间长,这也算一件事吧?”
这可不是无赖,是蹬鼻子上脸,不要脸不要皮了,张掌柜可没这胆子敢玩这一招,“姑娘可别说笑。”
张掌柜知道面前的姑娘跟小公爷说得上话,也十分亲近,可当初做出承诺的是老公爷,应诺的也是老公爷,别人拿这个诺言说事儿,要哪日不承认,也不过是个笑谈,但他们要当真了后面跌得可就惨。
陈郄很想说这就是老公爷的意思,但是想想刘喜玉那个不管事儿的玩意儿,现在他们俩也算一条船上的人,要是说出来日后司家因为分族时不时被人试着咬几口,然后事事都找上门来,刘喜玉少不得要把事情往她身上推,她到时候就得累得半死都可能。
为了自己以后有安宁日子过,陈郄就叹气了,“掌柜啊,我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司朗从现在到成年,谁也找不了他麻烦!不然我今日没事儿去见司姜做什么?他一大把年纪了长得好看啊?”
张掌柜:……
陈郄都不想跟他说了,转而跟司朗道:“你觉得我这话有道理没有?”
司朗也觉得特别有道理,毕竟好心人陈郄是向着他在说话,但这事儿还真有那么点不靠谱,“姐姐,这事儿真能成?”
好心人陈郄指着人额头点,低声道:“笨蛋,不行也当行啊,够你吓唬司家其他人就够了。你把贡茶的方子拿紧了,谁也不给,到时候谁都拿你没办法。司姜再厉害又怎么样,他敢跟国公府对上还是敢杀了你啊?杀了你他拿不出贡茶能怎么样?你只管把宝贝好好的记在脑子里,日子过得小心一点,他就只有给司家卖命的份儿。想想他那么个厉害的人,真带着老三房离跟你们分了干,谁不怕被反噬愿意真心用他?何况他都好意思跟你一个孩子争了,会愿意臣服在别人下面?”
干事业这事儿,在起步的时候,谁都想拉拢厉害的来,恨不得给人跪着唱征服把人留下。但是自己的事业做到一定程度了,就是内部开始分裂之时,也是开始排除异己之时。
等真正笑到了最后,带领着自己的事业继续往前扩张,再挑人之时虽然也看重能力,但也更看重可掌控了,所以不说司姜不是愿意臣服人的性子,就是别的谁,也没傻到会重用司姜这么个无法掌控的人。
实际上司姜除了留在司家根本没别的路走,不然也不会没有贡茶秘方,手里捏着五成的产业,也还要争司家掌事这个名头。
陈郄也不跟人讲道理了,直接跟人支招,“我之前去牢里吓唬吓唬了司姜,让他不敢再对你出手,你现在只管上门去求他,无非是多给两分利的事情,且先让他顶着司家几年,等你长大之后,给出去的就是收不回来,说不得生意也做得更大,也不差他那两分利了,这总比他带着人跟你对着来的好。你只要记得每年逢年过节的往京城国公府给老公爷送礼,他有眼睛就看得到,看到了就不敢乱动。”
支完招,陈郄又问张张掌柜,“司姜下面的子嗣出息如何?”
张掌柜在旁边听陈郄说了这唬人的理论颇为无语,见陈郄问他司姜的子孙辈,就觉得自家小老爷也足够悲剧,“司姜下面嫡出庶出有好几个孩子,手段要说比过他的没有,但都是能干人,就是孙辈最年长的一个也开始在外跟着到处跑做生意了。”
再一看司朗这一房的子嗣单薄,也难怪就算有国公府撑腰,愿意靠拢的也少。
陈郄伸手拍了拍司朗的肩膀,一脸怜悯,“小子,你要走的路还长着呢。”
又跟张掌柜道:“孙子兵法,三十六计,从来都是兵不厌诈,我说的这法子,你们自己琢磨琢磨,觉得行就给我打声招呼,觉得不行也给我打声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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