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妃杠上酷王爷_涵昭【完结】(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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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秋时节,今年的京城鹤平,多年未见地提早在还未正式入冬时就下起了小雪,纵然比起沧原的鹅毛大雪,这里的雪根本算不得什么?却仍令身在异乡为异客的人们,会不觉泛起淡淡乡愁。

  荣渊撑着印染着苍松翠柏图样的油纸伞,在纷纷细雪中低头行走,那把伞在他手上,衬着那身黑衣和雪,似乎显得格外搭调,路上行人大多紧走,他偏缓慢步行,沒人注意到他,更沒人知道,他便是皇上御封的、掌管大平国冶铁的威灵王。

  穆亲王夫妇进宫了,他正是知道此刻乃是京城皇亲进宫的时辰,才特地趁着这会儿去探望探望姐姐荣涟。

  “峻山,你还是快点走吧!最好先离开京城,告诉我你去哪儿,我一定会找到空当,悄悄去看你的!”

  他听见了姐姐急促的声音,飞身上前,一用力推开荣涟的房门,竟发现一个男人的影子忽闪疾过,正要去拦截,荣涟就势扑上前來,使劲抱住了弟弟的腰。

  “荣渊,不要,我求你不要抓他!”

  荣涟抱着他的力道之拼命,令荣渊大吃一惊,直到已看不见那陌生男人的身影,荣涟终于放开了他,他垂首,视线正对着姐姐的脸庞,荣涟满面委屈,低垂的睫毛下,眼睛微红,还挂着泪痕,显然刚刚才哭过,刚刚才放开弟弟,她忽然又一把抓住他的右手,荣渊分明感觉到姐姐的双手在不安地颤抖,仿佛这次再一放开,她就要变成失去至亲那般痛苦,这感觉、这力道,和姐夫当年病死时,简直一模一样。

  荣渊的心一下子疼了,即使跟随贺少霆多年,又离家多年,他仍然记得当日姐夫去世,姐姐青年守寡的哀痛,不自觉地咬紧了下唇,他并非怪责姐姐再找男人,而是那个陌生的身影,背后扬起的一袭衣袂下,他隐约看见一块金属小牌,是赤星盟六芒星的形状。

  “姐姐,那个人……你和他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他……分明是个乱党,你难道不知道吗?”半晌,他终于从齿缝里挤出那句犹豫良久的话,他必须弄清楚一切,抓捕乱党向來是他私下里的职责,他怎么也不想相信,自己的亲姐姐居然和一个乱党有如此密切的关系。

  “我知道……我也知道,你有抓捕乱党之责,可是?当我认识那个人之后,我竟然发现……所谓的乱党,并不是什么乱党,太尉贺少霆才是搅乱这个国家的罪魁祸首啊!”

  荣涟直直地看着弟弟的眼睛,双手抓得更紧,眼神无比认真。

  “荣渊,其实自从你做了威灵王之后,我就想对你说一些事,可始终沒有机会,也沒有勇气,今天既然被你撞见,我看再也沒办法逃避了,沒错,姐姐是希望你前途大好,像我们荣家这样卑微的出身,你能成为陛下的义子,已是老天莫大的恩赐,但既然你做了王爷,就不该再与贺少霆为伍,去残害忠良和百姓……”

  荣渊闭上双眼,倒吸一口气:“姐姐,你根本不知道我的事,更不了解贺太尉此人,当下,我只要你今后和那乱党断绝一切关系,不要再跟他见面,不是每次都能那么幸运,刚好被我撞到!”

  “不,我和那个人……已经海誓山盟过,不行……”荣涟脸上的肌肉抽搐着,痛苦的眼泪又要掉落。

  听罢姐姐此言,荣渊几乎不敢再想下去,直至如今,他虽使尽浑身解数与王室各家交好,也成功打入邢家王室内部,渐渐为宗亲们所接受,但内心深处仍未褪去对楚晴的一缕思念之情,他明白,爱情这种东西一旦扭成结,便久久解不开,他与楚晴也就罢了,□□涟喜欢的那个人,偏偏是个乱党,他若对付此人,只怕真会逼姐姐走上绝路。

  “荣渊,你能來看姐姐,就证明你虽然跟着那贺太尉多年,但仍有良心所在,趁此时日,你要做一个被后人称颂而不是唾骂的王爷,还來得及,真的……”荣涟字字语重心长。

  “姐姐,你不要说了,人生是我自己的,该由我來掌握,我只希望你记牢我刚才说的话!”荣渊覆上姐姐手,让那双手轻轻放下,背转过身,就要离去。

  “荣渊,你不许回避,你要是心里不好受,觉得太纠结,就跟我去看一样东西!”荣涟冲到弟弟面前,张开双臂死死拦住他的去路。

  跟着姐姐进到屋内,见她从上了锁的匣子里掏出一块猫眼玉佩,举到他面前时,荣渊不禁愕然,这块罕见的紫金色的猫眼玉佩,上面竟清清楚楚有个“渊”字,是烫印加阴刻上去的真金字迹,细看此玉像是经过了数十年放置之物,纵使整块玉对着窗外射进來的天光,有陈旧发黄的一点点瑕疵,金字却浑然不曾褪色。

  他从荣涟手中接过那块玉佩,仔细端详,不觉双眉紧蹙,棱角分明的脸上,隐隐约约笼上了一层深暗的雾,这块玉是只有王室才能拥有的物品,何以会在荣涟身上,是穆亲王的赏赐吗?可是?上面为何会刻着他名字中的“渊”字,他翻过玉佩再看背后,日期竟是二十七年前,他今年的年龄刚好二十有七。

  “姐姐,这块玉,莫非是我……”

  “沒错,我一直沒有把这件事告诉你,就是想等个适当的时机再对你说,这块玉就是爹当年在田边的茅厕里捡到你的时候,放在你襁褓中的,爹不识字,而娘常年在大户人家做绣娘,认得这个字,才为你起名荣渊,而这件东西,确实只有王室中人才有,上面刻着的日期,很可能就是你的生辰八字!”

  “难道我竟果真是王室中人!”荣渊怔怔地望着姐姐,荣涟眼中依然夹杂着些许失望,他看得出,她的确不想他再听从贺少霆的摆布,可姐姐所指的路,就真的是正途吗?

  一种怪异的、令人不安的联想,自心底油然而生,倘若他的真实身份确认是大平国王室中人,何以还是婴儿时,会被丢弃在乡下茅厕那种臭气熏天、是个城里人都不想进去的鬼地方。

  “沒有人知道你究竟是那家宗亲府上遗落的孩子,但身为大平国邢氏宗亲子弟,却要相助外戚弄权,一想到这件事,我的心就揪着疼啊!”荣涟转头用衣袖抹了抹眼角的泪。

  荣渊沉默了,良久,他才将双手搭上姐姐的肩膀,喉咙里微微发出一声慨叹,他的姐姐荣涟,原來在穆亲王府多年,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平凡天真的农家女子,王室中的事,荣涟知道得不少,只是她平日里安分守己,嘴也够严,方可平安无事直到如今,依旧待在王府。

  “姐姐,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但我还是那句话,在局势不稳的时候,你千万不要和乱党走得太近,贺太尉耳目众多,宫中上下,还有文妃娘娘的耳目,而他对我的信任,也并不像你们所见的那般深信,而我所能做的,除了让我们荣家飞黄腾达之外,就是希望你和荣涣,纵然我和姐姐、弟弟身上流着不同的血,可你们依旧是我最亲的亲人,我不想看到你们任何一个出事!”

  荣渊掏出手绢,轻沾着荣涟的眼角,直到此刻,他还能轻言细语和姐姐说话,关切备至,已属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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