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福鼎阁二楼雅室内,李执临窗看着对面热闹情景,寻思着“卢家食坊”四个字,淡淡笑了。第一第二次可以算不正常,那第三第四次呢,还有第五第六次,不用再欺骗自己了,你就是看上了人家。
店铺重新开张后,梓玉更忙了,虽然兰玉和银珠已经能独当一面,潼潼和瑶瑶也能帮忙,但每人还是觉得跟个陀螺一样忙得到处转。偏偏卢父经常不见人影,卢母为此大为光火,想去赌场逮人又抽不开身,只能等他自己回来后开骂,可卢父像没人事一样也不回嘴,回家还哼着歌,兴冲冲的。卢母抱怨家里生意这么忙,他还出去赌博,他却说自己现在每天都赢钱,还叫母亲不用卖糕点了。卢母啐了他一口。
没过几天,梓玉回到家,进门远远的就听见卢母的谩骂声夹杂着哭声,怎么回事,难道两个人又吵架了?进门一看,却见卢父瘫坐在地上只顾着哭,任凭卢母辱骂捶打他。
赶紧上前拉开卢母“怎么了这是?”
“梓玉啊,我们完了啊,”卢母嚎完又去捶打卢父“啊你这个不中用的烂东西,你怎么自己不去死啊!……从我嫁给你哪天不用操心,我一个人养大两个孩子,生意家务,忙里忙外,哪一样不是我在做,结果你就是这样对我的,呜呜呜呜呜呜,早就和你说过不要去赌博你总是不听……”说完她也忍不住哭了。
“我也不知道啊,我本来只是去玩一会儿的,一开始还赢了很多,后来有个人赢钱了请喝酒,大伙儿都在喝,我就也喝了,后来不知怎么就输了,我想我近期手气这么好肯定能回本的,只是没想到越输越多,后来,后来没本钱了他们起哄让我把店铺抵押,我一时晕头就答应了”,声音越说越低,“我对不起你们啊,都怪我,都怪我这双滥手,总是控制不住要去玩几把,我去剁掉”,说着抄起桌上的一把刀就要去剁自己手指。
梓玉赶紧阻止“爹你干什么呀,你别做傻事啊!”
卢母在一旁拉梓玉,气势汹汹地吼道:“让他剁,梓玉你让他剁,卢民书你不剁你就不是个男人!”
“你们冷静点啊,现在剁手也与事无补了,我们一起想办法啊,爹你赌掉多少?”梓玉用力把刀夺过来。
“五百两银子”卢父支支吾吾,含在嘴里轻轻说。
“多少?”梓玉以为自己听错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五百两银子啊!如果一个星期还不清银子我们的店铺和住宅都得抵掉了啊,梓玉,我们没地方住了啊,呜呜呜呜”卢母哭喊道。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这么大的数额,梓玉还是吓傻了。
将家里头所有的积蓄数了又数,加起来不到一百两。值钱的物件没有几样。潼潼和瑶瑶两个孩子知道家里有难,懂事地将过年的红包拿出来给梓玉。
“姐姐,不怕的,没地方住我们可以还有破庙可以住,我今天去看过了,还是空着没有人住进去。”潼潼说道。
梓玉摸了摸他们的小脑袋,“姐姐会想到办法的,你们不用回去住破庙。”
晚上,梓玉躺在床上,身旁的瑶瑶已经睡着了,她却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五百两银子的债务像石头一样压在心头让她踹不过气来,虽然对家人说得信誓旦旦,但其实,她也没有办法。他们家也没有有钱的亲戚朋友,即使有,这么大金额人家也未必愿意借给你。一个星期时间那么短,她就是每天卖再多的糕点也来不及啊,即使手艺再好又有什么用呢?年初的时候,还有挺多达官贵人请她去做家厨。想到这,她想到了办法,人“唰”地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急急忙忙胡乱披上衣服,下床、掌灯,翻找“聘请书”,当初她不屑一顾的东西如今可能成为他们家的救命稻草,幸好当初自己没有丢掉。手里捧着五封红色的“聘请书”,暗暗下了决定,虽然不情愿,但总比一家人流落街头好吧!
站在“郁府”门前,踟蹰良久,门口蹲着的两头大石狮子张牙舞爪、龇牙咧嘴,一副平民莫进的样子,这是当朝宰相郁嗣卿的府邸,也是她最后的希望了。平复好心情,堆起笑脸,鼓足勇气走上前。
“两位小哥你们好,我是‘卢家食坊’的厨师,能不能帮我通报一下贵府的邹总管,这是前阵子他送来给我的聘书”梓玉递上红底烫金的红本本给大门口的守卫,证明自己说的不是假话。
守卫斜着眼睛怀疑地打量她,风靡金城“卢家食坊”的厨师竟是个乳臭未干的姑娘?
梓玉赶紧提起随身带着的小竹篮,这是我刚做的核桃酥,店铺里要下周才开始卖,你们先尝尝。”热络的递上去。
所谓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这句话真是古今都适用,一点都没有错啊!
“你等着!”一位守卫拿起聘书往里通报邹总管去了!
幸好给点吃的就打发了,不然的话她只能用最后的杀手锏了,这是她拜访前面四家得出的经验,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吃糕点的,但实在不得已她不想拿出口袋里的碎银子啊,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别费了钱最后事还办不成,梓玉偷偷想。
顺利见了邹总管,梓玉说了自己愿意在贵府效力二十年但要提前预支五百两银子薪资的要求。
邹总管大吃一惊,“我这可做不了主,我带你去见我们夫人吧!”
从宰相府出来,梓玉整个人像被抽光了力气,回想这几天来拉下脸皮东奔西走四处拜访。前面四家听到提前预支五百两银子的要求都拒绝了,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金额太大。可是在宰相府她却觉得屈辱,她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人格被侮辱了,他们家虽然既不富裕又不是权贵之家,可世代都是正正经经的良民啊,宰相夫人竟然要她卖身为家奴入贱籍,听了无比愤怒,顾不得宰相夫人还在说话,站起身来匆匆告辞。
她急匆匆地大步向前迈,想要离开宰相府越远越好,到后面乃至小跑起来,经过一段好长好长的路,一下子悲从中来。
元宵节重新开业的景象还历历在目,转眼间店铺却即将是别人的了。最关键的是这是自己的心血,是她努力营造的一个温馨的家。梓玉失魂落魄,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一下子从哪儿借来那么多钱啊。她一个人在街头晃荡,失魂落魄。李贄见到她的时候就是这样,垂着头,皱着眉,整个人焉了,以至于快撞到他都不知道。
“对不起、对不起”撞到人了,梓玉赶紧道歉,抬起头一看,是那位公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鼻子一酸,两行清泪便流下来了。她急急忙忙用手擦掉。
找了家餐馆包间,两个人面对着面。
“和我吃顿饭很为难你么?”看她愁眉苦脸,李执故意道。
“不是,是我自己的私事,谢谢你请我吃饭”梓玉回答道。
“需要我帮忙说一声”李执豪气地说道。
“你是有钱人么?”梓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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