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春深_浣若君【完结+番外】(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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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未在她面前脱过衣,但相伴睡了三夜,夜里偶尔碰撞,也知他有个骇人物什。

  以他的年龄,并在她床上强抑的隐忍,到了胡兰茵这里,干柴遇着烈火,当是能折磨掉胡兰茵半条命的。

  胡兰茵斥道:“快将嘴闭上,知道的说你嘴欠,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轻狂了。”

  宝如一笑,一人穿过大房第二进的院子,欲往前院,回自家去。季家后院栽了满满的石榴树,如今满树挂着拳头大的青果。

  季白一生横财发的不少,但子嗣难求,才会栽这满院子的石榴树。

  石榴旺子嗣,但并未给季白旺来一男半女。除了年青时朱氏给他生过一个季明义,此后七八个妾来来去去,全不见音讯。他在外名声不好,生意做的大,亏心事儿干的大约也不少。

  原来在京城,宝如的父亲赵秉义就帮他摆平过一桩人命官司。

  恰是石榴树密处,季白一袭宝蓝色的缎面袍子隐隐约约,由一身春桃红褙子的莲姨娘扶着,正在聊着什么。见宝如经过,季白一个眼色,莲姨娘便转身离去。

  他是故意在这道口上等着她的。宝如无处可避,上前叫了声:“大伯!”

  第8章 虎骨粉

  季白七尺多的身高,腰身还似少年般紧窄,一双狼眸,瞅着面前的小猎物:“宝如,那雪莲酒你哥哥喝着可见效?”

  这点小事就要做人情,到底商人,斤斤计较且唯利是图。

  宝如道:“既如此操心,大伯就该自己去看上一眼,我又不是郎中,怎知喝了又没有效果!”

  她说着,便往前突,不信偌大一个季家上下几十口人,季白敢光天化日之下调戏儿媳妇。

  季白也没想过这弱楚楚的小花骨朵儿能抛下年青俊貌,诗才秀怀的侄子,转投自己怀抱。

  他轻嗤一声笑道:“赵放当初为相,儿子赵秉义掌督察院,百官惧悚,如此一门四散。其中有个夷妇,自称是赵秉义宠妾,贬谪路上私逃,投在秦州道监察御史季墨门下,言自己姓同罗,名绮。宝如,你可识得她否?”

  当初祖父和父亲一同贬往岭南,除了她和赵宝松一家子,余人全部跟着去的,当然,也全是去送死的。

  宝如吃不准季白是拿姨娘做个幌子诱自己,还是姨娘果真逃了出来。遂回道:“识得,那是我的亲姨娘。”

  季白道:“季墨与我是远房兄弟,我若开口讨,不过一个妇人而已,他会给我的。但商人不行无利之事,你总得承诺点什么,我才好开这个口!”

  宝如也知季白一步步诱着自己,前面就是圈套,只待自己踏进去,刚要开口,便听远处一人叫道:“老爷,老爷,不好了!”

  季白调戏侄儿媳妇调的正欢,生生被打断,勃然大怒,回头吼问:“何事?”

  小厮季羊猛然冲过来,迎面看到仿如万绿从中一点红般娇姿楚楚的二少奶奶,连忙恭恭敬敬一礼,凑手在季白耳边道:“京里王公公送了急信来。”

  王公公,就是御前大太监王定疆,那是季白的衣食父母。

  季白接过信撕开火漆,匆匆扫了两眼便脸色大变,稳着心气对宝如一笑,柔声道:“你先慢慢想着,天长地久,伯父有的是时间叫你慢慢想通,好不好?”

  宝如不语,目送季白离去,手中一只青石榴上攥出几个指头印子来,丢进了草从中。

  宝芝堂是家开满大魏国内各州的大药房,秦州这一家,与季家隔着两条街。

  宝如一路跑的急匆匆,眼看日落西山,满街葱花呛菜油的香气,等她赶到宝芝堂时,药铺里的伙计已经在锁门板了。

  她来的太晚,眼看到下门板了,暗猜季明德等不到她,只怕也已经走了。连忙上前道:“这位小哥儿,实在不好意思,我家相公在此订了药,命我来取,劳烦你了,开门让我取了药,好不好?”

  小伙计摸着脑袋问道:“但不知娘子贵姓,是谁交待的药?”

  宝如道:“免贵姓赵,我家相公姓季,叫季明德,是他抓的药。”

  小伙计顿时眉开眼笑:“原来是季解元寄放的虎骨,在在在,夫人您自己进药房,上二楼右手边第三间房,药就在那屋子里放着了,有人一直等着你来取。”

  门板只剩下一扇,药房里黑洞洞的,隐隐可见柜台后面上下人的楼梯。

  汗津津的小美人儿,唇红齿白,双眸含情,对着小伙计笑了笑,转而一个人进了宝芝堂,顺着那楼梯上二楼,木质走廊,两边皆沿伸出去。她数到右手第三间房,见门半掩着,轻敲了敲,还未张嘴,门应声而开。

  里头朝后窗站着个男子,瘦高个儿,一件深青色的直裰,发结竹簪,只瞧背影,宝如一眼便知他是季明德。寻常人不会像他一样,仅凭背影,就能看出种隐忍和韧性来。

  他应声而转,显然早知宝如会来,两步迎了过来,问道:“为何来的这样晚?”

  宝如道:“天都黑了,赶路要趁早的,你怎么还没走?”

  季明德已经拉开椅子,等宝如落坐时,轻推一把椅子,叫她能稳稳的坐着。两人离的很近,宝如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佛手香,想必是在胡兰茵房里染上的。

  桌上一只青花沿的瓷碗,上面盖着一只圆碟。季明德揭了碟子,递过一把调羹给宝如:“吃了它!”

  那是一碗凉粉拌皮蛋,凉粉玉白,皮蛋乌青,蛋黄腌出了油,上面洒着油呛葱花,淋了满满的醋,并几丝绿油油的胡菜。回门那天,她在早餐摊前看了眼凉粉,略有些馋,大约他是想解她的馋。

  宝如喜吃凉粉,尤其是加了红糖水的。但那东西上火,在京城的时候,往往要求上很多回,嬷嬷才会买一份回来给她吃。

  季明德见宝如怔着不肯接调羹,解释道:“皮蛋败火,我瞧你嘴角有些烂,想必是上了火的缘故,快吃了它,好败火。”

  宝如终于接过调羹,舀了一调羹粉,舌舔得一舔,无声吞了下去。

  她这件藕色褙子实在好看,袖口一圈儿翠绿色的缠丝纹,衬着纤纤一点细腕。那点小细手儿,揉着那一大盆脏衣服时软绵绵无力挣扎的可怜样儿,在季明德脑中挥之不去。

  方才她在楼下说我家相公姓季,叫季明德,说的那样顺溜。季明德在楼上听了,笑了许久。

  她鼻尖沁着一层子的汗,吃的极慢,偶尔看他一眼,随即快速垂眸,仍去吃那碗粉。

  季明德把磨好的虎骨推了过去,嘱咐道:“一日三次,与雪莲酒同服,会有奇效。”

  宝如随即抬头。他似乎在暗示她,自己知道季白给她送过雪莲酒。

  他的手忽而伸过来,骨结分明,指骨细长,外面看着白净修长是读书人的手,掌心却有一层粗茧。他也有一股匪气,但不似季白那样外露,平时掩藏的很好,就像他的手,外柔而内粗。

  宝如盯着那只手,想象它在胡兰茵那身媚肉上游走,旋上胡兰茵的细腰,以及揉捏她胸前那对鼓胀时的情景。忽而躲过他的手,抱起那装着虎骨的坛子道:“你路上小心,我也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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