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楚月陡然直白起来,倒让人有些不适应,“好。”
很难想象,发生了那样的事,他们还可以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聊天。
窗外有淡淡的月华,窗内是摇曳的烛光,月华过窗,落在他们二人身上,烛光跳跃着,印在他们眉间,这般看着,也是十分温馨的。
“我不管你以前喜欢谁,你要记住,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往日里我们如何,以后便还是如何,我不求举案齐眉,但至少相敬如宾是要的。”
“呵。”裴元轻笑,“这是自然。”
“你也知道,我是个容不得人的,在我还没死的时候,不管是通房侍妾,还是姨娘夫人,你一个也别想有。”楚月想,没关系,反正她已经耗尽一辈子了,她有的是时间陪他耗下去,有些事情,她上辈子没尝试过,这辈子她偏要试试,她就看着,他那颗铁石心肠到底有多硬。
“好。”裴元答应的很是爽快,他不是个重欲之人,女人对于他来说,本就是可有可无的。
“最后,以后不要再见沈铃儿,心里念着她也不行,不然,我有的是手段让她消失。”是了,身为绥阳公主的女儿,她怎么会什么也不懂,她爱他,所以这些手段她不想用在他身上,可不代表,她不会用在其他人身上。
“好。”
楚月没想到裴元会答应的这么爽快,但这并不影响她的好心情,“如此,夫君且继续忙,楚月告退。”
走出书房的那一刻,楚月长长的舒了口气。
可别指望她能说出这些话,刚刚那些,全部都是按照她母亲教的来说的,用绥阳公主的话来说,想要得到一个男人的心,首先要断了他对别人的念想,不管你是用什么方法断的,人心都是肉长的,你要做的,就是把那些腐烂的肉一寸寸剜下来,也别管他痛不痛,总会再长出来的。
而新长出来的肉,他是软的,是你乘虚而入的好时机,当然,可千万不要让别人趁虚而入了,不管你手段如何低级,下三滥,不符合身份,只要别人不知道,只要能达到目的,那就是你的本事。
楚月到底是舍不得裴元太痛,选择了个折中的方法,不然,就直接弄死沈铃儿了。
楚月不知道,在她离开了书房之后,裴元就陷入了深思。
至月上柳梢头,至烛泪干涸,才似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走到书房后面,从暗格中取出了一块玉佩。
那玉佩玉色温润,倒是个好东西,只是雕刻的手艺实在不咋地,若不仔细看,还真辩不出那是一对并蒂鸳鸯。
裴元手指划过这玉上,记忆似乎又回到了那时候。
“元哥哥,对不起,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少女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谈及心上人,稚嫩的面容上满是羞红。
那一刻,他的心沉到了海底。
手中拽着的是还没来得及送出去的玉,那是他耗费了一天一夜的时间亲手雕刻的,可惜了。
他喜欢沈铃儿,从什么时候将开始的呢?大约是那个胖乎乎的小丫头,跟在他屁股后面,叫他元哥哥的时候。
也大约是那个小姑娘隐忍着,为平日里一直欺负她的姐姐们哭泣时。
她那么单纯善良,是他一心想要守护的。
可是怎么办呢,他发誓要守护的姑娘,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爱上了别人。
他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接受这个事实的,然而事实证明,就算是沈铃儿不喜欢他,他也还是想要守着她。
他确实是这么做的,一直到如今。
娶楚月是个意外,他本来不打算娶妻的,就这样守着沈铃儿一辈子,也挺好,何苦再去害了另一个女子。
可当初,绥阳公主拿沈铃儿要挟他,大约也不算是要挟的,用交易来形容更恰当一些。
他娶南楚月,善待她。绥阳公主会让陛下答应瑞王娶沈铃儿,各取所需。
裴元对于南楚月是没有任何印象的,不,是除了沈铃儿以外,他对任何女子都没有印象,可他还是答应了,因为沈铃儿求他,求他帮她。
他的爱,已经卑微入了骨髓。
裴元又想起了绥阳公主,那是他见过的最耀眼的人,比之帝王有余,“你要记住,本宫有很多方法让一个人生不如死,或是你,或是沈铃儿。”
裴元敬佩绥阳公主,纵使她威胁了他,可一个人若是强大到了某种地步,实在是很难让人觉得她不好,绥阳公主便是这样的人。
那时候,他是有些好奇的,这样一个人的女儿,又该是何等耀眼?
若是这样一个女子,他未尝不会爱上。
可他失望了,楚月同绥阳公主一点也不像,真的不像。
这种失望在后来愈发的明显,所以他敬她护她善待她,却独独不爱她。
到今天,他突然又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楚月,真的不像绥阳公主吗?
作者有话要说: 裴元上辈子是的死跟绥阳公主没有关系,绥阳公主顶多就是袖手旁观罢了
☆、执念一
裴元是个很聪明的人,论阴谋诡计,你玩不过他,在他面前,你只能玩阳谋,心机手段,使得光明正大,他也不能奈你何。
什么时候该用什么姿态去应对,你要把握好,该亲密的时候亲密,该吊着就吊着,把你在你娘我面前插科打诨的姿态拿出个三成来,对付他,足够了。
绥阳公主当时的一番言论,可是把楚月弄得目瞪口呆。
尽管很不想这么做,但楚月一向是个听话的好孩纸,好吧,主要是从小到大只要是绥阳公主教的,就没有过错的,楚月很相信她母亲的话。
所以第二日,楚月就吩咐下人将裴元书房里大部分的书都搬到了她的房间,楚月的房间很大,当初收拾的时候大概也是考虑到了裴元是个读书人,特地在外间设了个书房,但裴元很少踏足,久而久之,也就空着。
可现在楚月不想让它空着了,这是一个很好的接近裴元方法,不是吗?
等裴元回来上早朝回来时,楚月这边都已经收拾好了,楚月给出的理由很简单,“你我二人是夫妻,本该住在一起,往日里你总说公事繁忙,天天待在书房,连夜间也舍不得回来,现如今我将你的书房搬了过来,有什么事在这边处理也是一样,也免得你总是连自己房间在哪里都忘记。”
真泼辣起来,裴元还就不是楚月的对手,只能作罢。
楚月虽话是这么说,却也没打算真个裴元同睡一塌,毕竟她不是真正的楚月,她在内卧安了个软榻,夜间就让裴元谁在软榻上,至于他乐不乐意,楚月表示,母亲大人有句话说得好:你把好话说在前头,后头如何,只要不太过,就什么事都没有。
楚月可是知道的,她这样安排,指不定裴元还松了一口气呢?
毕竟除了当初洞房花烛那一夜,之后裴元从来都没有碰过她。
楚月也知道,不能一下子把裴元逼得太紧,否则只会适得其反,所以之后的日子,平静了许多。
不逼得太紧,却不代表什么也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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