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一时情急才会和我动手,他看到警察来了,他就慌了,他以为是我出卖了他……”季小亭不停地替康浩辩解着。
季庆仁拍了拍他的肩,露出欣慰的笑,语重心长道:“小亭,你是个善良的孩子,爸很高兴,但是这善良除了对朋友之外,是不是更应该表现在关心家人上?爸爸年纪大了,季家偌大的产业终要靠你去继承,你现在已经做父亲了,儿子,你该担起责任,不能再一味地沉湎在吃喝玩乐里。对康浩,你有朋友之情,兄弟之义,爸爸理解,但是从爸爸的角度来看,爸爸不喜欢你有这样的朋友,他除了带着你吃喝玩乐之外,没有给你带来任何正面的能量,现在他已经死了,爸爸不应该再去议论一个死人,可是,小亭,你要从他身上汲取教训,自作孽不可活,无论如何,康浩都算不得一个好人,他没有得到善终,是他咎由自取,爸爸希望你不要成为和他一样的人。”季庆仁再次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走出房间去。
不知为什么,这时这刻,望着父亲的背影,季小亭第一次有想哭的冲动,父亲的背影有些蹒跚,父亲几乎是一瞬间就老了,咀嚼着父亲的话,季小亭心里第一次产生了愧疚感。
“爸,晚上我去医院看司徒月,还有孩子。”这是第一次,季小亭叫了司徒月的名字。
季庆仁回身会心一笑。
季小亭也牵了牵嘴角,报给父亲一个羞涩的笑。
方逸伟从会场出来已经是午后,早就过了饭点。正琢磨着要寻个面馆随便果腹,却见向思明早就等在会场楼下。躲不过去,便迎上前去。
“向行长找我有事吗?”方逸伟礼貌性笑了笑。
向思明一下揽过他的肩,不由分说就把他拉上了车。当车子开进市中心,他才转过头瞟了方逸伟一眼,道:“请杨大秘书吃个午饭,会赏脸吧?”
方逸伟心里嘀咕:你这哪里是请,分明是绑架。但他面上还是不动声色,一副悉听尊便的架势。向思明也在心里暗自思忖:这后生看起来极有城府,是个架得住场面的人,想来是可造之材。将车子停在芙蓉大厦的停车场,二人进了一家茶餐厅。各自点了餐,开始边吃边谈。
“要来点酒水吗?”向思明抬头微笑着看方逸伟。
“中午时间不喝酒,下午还有一堆活呢!”
“你跟的毕竟是一把手,所以会辛苦些。”
“向行长也不轻松啊,白融业是经济社会发展的坚强后盾,所以向行长身肩重责,今天能和您一桌吃饭,我倍感荣幸。”
向思明正愁谈话太公事化,无法切入主题,不想方逸伟抛了个话柄过来,他立即接口道:“那要是从今往后都和我一桌吃饭,杨秘书以为如何啊?”
方逸伟马上会意向思明今天约自己的真正目的,他没有吭声,埋头继续吃饭。
竟然不接招!向思明明显不悦。他沉着脸,将筷子往桌上一扔,道:“杨秘书,做我向思明的女婿就那么委屈你吗?”
“不委屈,”方逸伟也将筷子往桌上一掷,抬起头不卑不亢地看着向思明,“但是做向冰儿的丈夫委屈。”
“你!”向思明的脸涨得通红,胸口也起伏起来,显然是被激怒了。
“用阴险的手段拆散了一对恋人,害得人家死于非命。银行家的女儿又怎么样?白钱可以包裹出华丽的外表,却粉饰不了罪恶的灵魂。”方逸伟起身将两张百元大钞用桌上的花瓶轻轻压住,便径直走了出去,留下向思明一人就地憋屈。他的耳边回响着方逸伟的话:用阴险的手段拆散了一对恋人,害得人家死于非命。银行家的女儿又怎么样?白钱可以包裹出华丽的外表,却粉饰不了罪恶的灵魂。小子,我可以用阴险的手段一次,也可以用第二次。
向思明的目光变得高深莫测起来,唇边也随之扯出一抹阴冷的笑。
入夜,季小亭真的出现司徒月的病房里。乍一看到季小亭,司徒月有些吃惊,又有些不自在。
“你,你怎么来了?”司徒月躺在病床上,刀疤的麻药早就退干净,正隐隐作痛,令她看起来格外虚弱。
季小亭也显得生分,他往床前的椅子一坐,手脚都无处安放的样子,局促地抬头看空荡荡的吊瓶架子,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你,你怎么没……没吊点滴啊?”
“白天吊过了。”司徒月轻轻地答。
季小亭“哦”了一声便陷入长久的沉默,病房的空气像凝固着似的。司徒月终于开口道:“你要不要去看看孩子?”
“好啊。”季小亭搓着双手,局促地站起身。
“在婴儿室,”司徒月嘱咐道,“看完孩子,你帮我去看一位朋友,她病了,住在六楼正对着护士站那间病房。”
“哦,好的。”季小亭出了司徒月病房,竟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她的妻子怀着别人的孩子嫁给了他,好奇怪的缘分啊。那个让她怀上孩子的男人现在哪里?他为什么抛弃她?季小亭心事重重地去了婴儿室,婴儿室里只躺了一对双胞胎,隔着玻璃窗,季小亭看见两个小家伙正酣睡着,他的嘴角不自觉流露出一抹慈爱的笑。
“孩子,我是你们的爸爸,知道吗?我叫季小亭,你们两个要叫什么名字呢?爷爷一定会替你们取两个又响亮又有寓意的名字的,这个就不牢我操心啦!”季小亭自言自语着,眼角眉梢渐渐舒展开来。离开婴儿室,季小亭去了六楼,找到护士站正对面那间病房,推门进去却不见有病人入住,便转身去护士站询问护士。
“这间病房的病人呢?”
护士小姐正在写看护日记,她抬头瞟了季小亭一眼不冷不热道:“你是她什么人?昨晚上就跑得没影了,出院手续还没办呢!”
季小亭回头去找司徒月,把护士的话同司徒月转述了一遍,司徒月一听,心下暗自着急,她让季小亭拨了方逸伟的电话,让她接听。
方逸伟还在加班,接到司徒月电话,便随便敷衍了几句,他想等自己忙完了再给司徒月回电话,可是司徒月却执拗地追问他:“凝波在哪儿?”
方逸伟叹了口气,道:“我也想知道她在哪儿?可是她有意要消失,我也找不到她!”
电话这头司徒月气急败坏地吼起来:“那你为什么不跟她一起消失?你也应该消失!混蛋!”
季小亭傻眼了,季大少奶发起火来竟然也极有杀伤力,见司徒月要把手机摔掉,他连忙抢过手机,安抚司徒月道:“消消气,消消气,你才刚动完手术,小心伤口破裂。”
被季小亭一提醒,司徒月这才发觉小腹刀疤上传来剧烈的疼痛,她吸了吸气,使劲挣扎着要起身,刀疤更疼了,疼得她龇牙咧嘴起来,季小亭连忙上前摁住她,道:“有什么事也等你出了月子再说,找人我可以帮忙找的嘛!你伤口要是裂了就不好了。”
司徒月颓然地躺着,气闷的泪水从眼角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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