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花木,俩人回到客厅,那天是礼拜六,宗恪难得没出门。
“不出去玩啦?”阮沅问。
上次宗恪受伤的事情,俩人都没再提,阮沅没有追根问底,她知道那样宗恪一定会不高兴的。
“最近在家修身养性。”宗恪一本正经地说。
阮沅忍笑,故意道:“其实是被人杀怕了,所以才躲在家里装缩头乌龟吧。”
宗恪诧异看她:“不叫的狗果然最凶,你这人,徒有一副呆瓜的外表,怎么性子这么刻薄?”
“才没有!”阮沅马上反驳,“我的刻薄只对我不喜欢的人,对你,我可是一分刻薄都没有!”
“又来了……”宗恪扶额,“女人,你是不是24小时持续发痴、不带间歇的?”
阮沅笑起来:“都说了我喜欢你的,发痴这种事情又不费力气。”
她的一双黑眼睛像水晶,闪闪亮,她还故意把腿摇啊摇的,看起来十分得意的样子。
宗恪翻翻眼睛不理她,继续看报纸。
尽管拉着窗帘,屋内依然很亮,阳光刺透白色帷幔照进来,植物的芬芳在室内流动,温煦而安宁。
望着坐在沙发里看报纸,身上只穿着普通白衬衣的宗恪,阮沅轻轻叹息。
“怎么了?”宗恪抬头看了她一眼。
“宗恪,你是我看见过的,第二个把白衬衣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阮沅很认真地说。
宗恪笑起来,合上报纸:“第一个呢?”
“尤伯连纳。”阮沅的眼神变得梦幻,“我迷他很多很多年,他和英格丽褒曼的那部《真假公主》,我看了不下十遍呢。”
宗恪想了想,嘴角突然轻捷上扬:“好吧,尽管在白衬衣比赛上我输给了他,但是至少,我有头发,他没有。”
阮沅大笑。
笑完,她又不由想起那个给面前这男人包扎伤口的夜晚。
就算再紧张再惊惶,阮沅也能注意到他结实完美的肩和背,那优美动人的线条。阮沅头一次发现,原来男性身体的曲线带给人的欲望,绝对不亚于女性的曲线,也会让人忍不住想亲吻抚摸。
宗恪的肤色偏深,因而更显得健壮,平日里三件套藏着还不能发觉,等全脱下来,就会令人诧异:坐办公室的人,竟然有这么完美的肌肉。
那好像是栉风沐雨、在北方荒原上征战不休的蛮族男人的身体,生机勃勃,既健美匀称,又不会像那些欧美人,发达得过分刺目。
真漂亮啊!
“你又在想什么龌龊念头?”宗恪皱眉盯着她,他觉得阮沅盯着自己的眼神,十分可疑。
阮沅马上回过神来,她慌忙摆手:“没有!我没有在想你!真的!”
说完,她不自觉抬手,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宗恪摇摇头,放下报纸站起身来:“我要去做饭了,你吃么?”
“哦!”阮沅马上蹦起来,“我去做!”
“都说了,我来做。”宗恪瞥了她一眼,“想吃什么?”
“嗯……都可以。”阮沅开始装淑女。
宗恪皱眉:“叫你说你就说。客气个什么?”
“那……我想吃白菜肉丝,清炒莴苣,还有……”阮沅想了想,“对了,冰箱里的云腿是你刚买的啊?”
宗恪走到厨房门口,回过头,鄙夷地看着她:“大肚婆,叫你别客气,你还真是很不客气呢。”
阮沅脸红,她赶紧说:“那你随便做吧,我跟着随便吃。”
那天宗恪炒的菜十分好吃,他的手艺一点都不逊色于阮沅。
这让阮沅觉得自己幸福得像是生活在天堂里,她真希望这天堂般的好日子,能永远持续下去。
尽管生活在天堂里面,阮沅仍然注意到了同事周芮的细微变化。
周芮最近,好像有了点心事,和她讲话,说着说着就会出神,一个人的时候容易发呆。
“这家伙,该不会是恋爱了吧?”阮沅在心里嘀咕。
周芮之前有过男友,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了,房子也买了,忽然间,俩人就分手了。
这件往事还是厉婷婷告诉阮沅的,等到阮沅认识周芮时,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年了。
杂志社里,其实有一些周芮的传言,甚至有人说她之前做过二奶,但是阮沅不信那个。
谁也不知道周芮和她的男友是为什么分手的,阮沅虽然好奇心重,也不想去戳人家的旧日伤痛。
只有一次,俩人在酒吧喝酒的时候,周芮说,她懒得恋爱了。
“……人家脚踩两只船,踩了半年,我才察觉。”她和阮沅说,其实她早就感觉到裂痕了,但她一个劲儿欺骗自己,一直到欺骗不下去了才作罢。
“自己不敢来收东西,叫那个女人上楼来,把他的东西收走。”周芮大笑,“他以为我手里会拿着菜刀?!”
“什么狗屁男人!”阮沅听得来气,真想时光倒转,跑去现场帮周芮出这口恶气!
“说什么发现了真爱……见鬼!我倒成了悲情小说里食白果的女配。”周芮哼了一声,“不过好在落下一套房子,你看,多好!认清一个人,得到一套房,如今上哪儿找这么好的事儿?”
虽然是笑笑地说这番话的,但是周芮的眼底却还能看见泪光。几年时间,并未洗刷掉她心底的伤痕。
不过,到底俩人之间的裂痕是因为什么产生的,周芮没说。
“不结婚了。我。”周芮伸手抓了一根香烟,含在嘴里。
阮沅默默看着她。
“再不结婚了,和谁也不结婚了。男人可以来我这儿,也可以走,这都没问题,可我,再不会留谁过夜了。”
作为朋友,阮沅无法给予切实的安慰,只能说一些“早点看清楚也好”之类无关痛痒的话。认识的这一两年时间,阮沅也没看见周芮和哪个异性走得近,大概她是真的被前男友给伤了心。
所以,如今看见周芮成日心不在焉的样子,阮沅想,如果真是开始新的恋情,那也不错啊!
但事实上,阮沅只猜对了一半。
与其说开始了新恋情,不如说,周芮正在为“这到底算不算恋爱”而烦恼,因为对方对她,一点意思都没有。
到了年底,杂志社发生了一件大事。
本来到年底这一期杂志,是个很好的市场拓展机会,周芮和阮沅特意选了当红的明星做了年历海报,还加印了几张彩页,结果,谁也没想到,问题会出在印刷厂。
这家杂志社一直和一家规模不大的印刷厂合作,因为量始终不多,但是就在这期杂志即将上机时,印刷厂老板却因为涉及一场官司,突然全家人间蒸发。年底,工人们本来都指望着多发钱,好带回家过年,谁想一夜之间老板消失,又有谣传说那案子很严重,公安到处抓人,进去了就甭想出来过年,这下子工人们顿时作鸟兽散,于是,原本签好的合同也成了废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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