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也不管众人究竟是个什么反应,直接搀着贺知舟就离开了这鸿竹楼,旁边文人都以为这是两个眼红王孙才学的神经病,不少人都暗自朝着他们的背影狠狠呸了一声,唯有被众人簇拥在中间的王孙面色微恙。
等到酒会结束,众人散尽,一人独自回家的王孙和自家不耐烦的“丑妻”打了个照面,而后照常一人去了书房。
他点了一盏油灯,从书架上翻开了那本厚重的《淮卜子》,如言翻到了十二卷二十四页,在目光扫过第五行的时候,却蓦然惊骇愣神。
正有上书——上祖私访,堂上百人竟无一人识,嬉笑怒骂,百态尽显。笑者不知其可笑矣。
作者有话要说: 哇咔咔,醉到熏熏然不知事的失恋舟舟~
陛下怕是要趁夜不♂轨了!
第39章
天子脚下,治安良好,几乎是达到了夜不闭户的盛状,这湖边也不知道是又有了什么活动,总之红烛盏盏,十分热闹。
赵如徽把人半扶到了河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这夜晚的清风吹散了几分的醉意,贺知舟脸上虽然还带着几分醉酒的嫣红,但至少整个人都安静了下来。
原本赵如徽见他一个人往河边走还怕他是因为喝酒燥热,想要在这湖中“戏水”,正琢磨着是要把人拦住,还是干脆让他下湖清醒清醒,顺便让自己饱饱眼福,就见到贺知舟默默靠着河边的大柳树坐了下来,一双被水光沾染上几分氤氲的眼睛静静地望着远处有烛火的地方。
赵如徽这时候倒是有些拿捏不准他究竟醉了几分,不过他也不在意,只是笑着邀功,“这湖边的景色不错吧,我想你应该会喜欢?之前好几次都看见你在湖边看灯。”
那由湖面反射到脸上的月光碎散,冷清的光到显得贺知舟的脸色异常深沉,他沉默了很久,赵如徽才听到了他的声音,“其实我也不喜欢,只是这么多年来,也习惯了。”
赵如徽诧然看了他一眼,却见贺知舟神色有些放空,原来是已经沉浸到了回忆之中,在这寂静地只有虫鸣的河畔,赵如徽听到他喃喃出神的声音。
“我当时被师傅捡到的时候才只有四五岁,还不怎么记事,脑袋里只有依稀的几个片段了,唯一记得的就是宅子里面的那颗大桃树,还有数边的小荷塘。怎么走丢的我已经不记得了,脑子里最后的场景就是这样一场热闹的灯会。”
那本女强文里面虽然会时不时透露一些回忆片段,但也大所属是与《江山如画》中的女主相关的,所以这些事情赵如徽并不知道,难得能够听到贺知舟自己提起,他听得很是认真。
不过既然是听故事,就也要有听故事给人排忧解难的气氛,赵如徽也坐到了贺知舟的旁边,撑着下巴问了一句,“影门的那几年,过得很辛苦吧?”
“……还好吧,师傅找到我问我要不要跟他走到的时候,我已经在街上当了好几天的‘小叫花子’了。一开始的时候还报着不敢走远要找父母的心态,可是后来差点儿都快饿死了,自然也再顾不上其他。至于在影门,除了训练的时候苦累一些以外,师傅一直对我很照顾……”
“你师父对你很好。”赵如徽道。
贺知舟点头,回想起当初情景,还忍不住笑了笑,“师傅把我领进影门后没几年就收了我做徒弟,很多人还不服气,偏要来找我麻烦,只是他们不知道,师傅对我要求很严格,当时我还羡慕他们,恨不得与他们换呢。”
“严师才出高徒。”赵如徽似乎是想到了苦于课业的小舟舟的模样,也情不自禁地染上了几分笑意。
“嗯,”贺知舟严肃又赞同地点了点头,即便是在醉酒状态,也没有一点要否认“高徒”的意思,“不管是武艺还是策论,当时我年年课业第一,不服的也都打到服了。记得当时我十四的时候,影门和暗部还一起举办了一次排名赛,也是我第一,暗一……当时他还不叫暗一,反正他被我揍得很惨。”
赵如徽不知道他们之间还有这事儿,瞧着贺知舟脸上骄傲的神色,脸上也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色。
只是明明刚还说地好好的,贺知舟却突然沉默了很久,久到赵如徽都以为他快要睡过去了,才又听到他开口。
“我赢了暗一,也算是给影门涨了面子,当时师傅问我想要什么奖励,我便说想去看灯会。那天好像正巧是元宵,城里人来人往的,很热闹,师傅给我几两银子让我随便玩,自己则偷懒去酒楼喝酒去了。我当时已经不小了,别说京城,就是大山南北都和师傅去过了,但总还是下意识不想待在人多的地方。我见到有小贩贩卖河灯,就买了河灯想去放,可是没想到,这回我没有走丟,却发现了一个走丢的女娃娃……”
赵如徽听他所言,自然猜到了那女娃娃便是莫洛,但他没有开口,只是继续听贺知舟混混沌沌地回忆当时场景。
“我当时想到了自己,央求师傅帮她留意,师傅竟然也答应了,只是,到底一直没有消息……她后来,就留在影门了,我一直看着她一点儿一点儿长大,出落得亭亭玉立……”
也不知道贺知舟真的是酒劲上头,还是太过于悲伤,说话的时候也有些迷迷糊糊、前言不搭后语,但赵如徽还是很清楚地就听出来了,那是个相当温馨的青梅竹马的故事。
如果说嫉妒使人丑陋,那么赵如徽现在的样子怕是还有些可怖。
说起来可笑,上辈子,他第一次注意到贺知舟就是因为莫洛。当时王孙早早就登上了礼部尚书的位置,但是他却没有因为荣华而忘本,依旧选择了“对他有救命之恩的贫民女子莫洛”。当时还有不少的人觉得王孙是一个痴情种子,虽然他们两人身份相差悬殊,但还是得到了很多人的祝福。
那一场婚礼举办的实在是足够隆重,要不是王孙和莫洛之间郎才女貌、天作地和的名头实在是太盛都传到了赵如徽的耳朵里,他也不会无聊到去看热闹,更不会因缘汇集,在那个时候关注到了坐在楼顶看着迎亲队伍高歌买醉的贺知舟。
当时的他是那样的迷茫痛苦,那样的强忍伤痛,偏偏看着那个坐在花轿之中的女人,他却带着毫不作假的柔情祝福。他大概不知道当时的自己究竟有多么矛盾,也不知道当时的自己又多么特别。至少,对于赵如徽而言,就是那么一眼,就让不知道见过多少美女佳人的他再难相忘。
当日赵如徽确实是被贺知舟当日那般神色所吸引,但——这并不代表他现在还能够忍受贺知舟三番两次为了那样一个女人而如此痛苦。
“没出息!”
和酒鬼是讲不通道理的,更何况按照贺知舟这个倔强的性子也不用和他讲道理,于是黑暗之中,赵如徽不顾贺知舟那委屈茫然的神色,恨铁不成钢地在他脑门上狠敲了两下。
含糊的吃痛声在湖畔响起,贺知舟想要推开这个罪魁祸首,却反被人用了力道压|在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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