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烨曲_四兰流芳【完结+番外】(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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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情妇,是妃子,同样是朕的妻子。”皇帝似乎真的动心了,或者是男人的占有欲在作祟。

  “不,陛下,安莎是虔诚的天主教徒,我们的教会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安莎不能成为您的妃子,安莎不配,也不合适。”

  我冲口而出,拼命抓住破碎的衣襟遮住德兰女公爵白得透亮的身体,掉头冲出了乾清宫正殿。

  我知道事情严重了,我当面拒绝了皇帝,这可是直接打了皇帝的脸,后果很严重,暴风骤雨即将来临,但我不能妥协,不是为了一时儿女情长雨水之欢,而是为了,为了不陷入这东方宫廷的漩涡泥沼中,最重要的是,我不愿意变成惠妃那样的女人,我的人生,要掌控在自己手中。

  说我任性也好,说我蠢笨也好,说我没福气也好,都无所谓,我只清醒地知道,欲戴王冠,便要承受其重,我清楚地了解我自己,安莎莱斯,不是德兰女公爵,我向往的是自由逍遥的人生,不是成为紫禁城里华丽的金丝雀,人各有志兮何可思量,来到这座世界上最大的皇城,我最不想发生的,就是成为皇帝追逐的目标。

  结果,我左躲右闪,还是不可避免,我清楚地知道,东方的帝王眼睛里,女人,大臣,太监,宫女,百姓,所有人,都不过是他的宠物,喜欢,就施以恩宠,不喜欢,脑袋随时落地,这太恐怖。

  德兰女公爵在英吉利,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西方的贵族本来也是一方诸侯,国王没有绝对权力决定他们的生死。

  可这里是东方,这里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中原大陆,皇帝的心情决定着所有人的生死,尽管皇帝不可能杀死所有人,可是,个别无关重要人的生死,简直就是皇帝一句话。

  男欢女爱算什么,对德兰女公爵来说,那是她无法逃脱的致命诱惑,但对我来说,自由的空气,比紫禁城里的荣华富贵更加重要,这就是我敬赏阿木泰首领的原因,那个如鹰一般的女子,至少可以仰望高原上最纯洁的雪峰,而不是被关在紫禁城笼子里的鸟。

  尽管,我知道,自由的代价是什么,但我不会后悔。

  也许我会失去狼兆的爱,但清醒一点地看,就明白,我本就不是这个时空的人,这里不属于我,狼兆也不属于我,这就是一场梦,是梦,终究会醒来,与其到时候心痛唏嘘,这个时候如果因为皇帝与我的纠葛,那孔武血性男人离我而去,那也没什么可惜。

  迎着康熙三十一年烈日后渐凉的北风,我头都不回地往神武门走去,我的内心充斥着对宫廷波澜诡谲尔虞我诈你死我活的厌恶,甚至没有跟我的小徒弟戴荃打招呼,我只想快点逃离这可怕的宫廷,甚至没有注意,我已经没有出入宫禁的牌子。

  神武门的侍卫虽然相熟,可还是按照惯例拦住了我,破天荒地,我想哭闹一场,不管不顾,如同惠妃那时的绝望,上帝,真神,我只想回家,安安静静地抱着我的猫过日子,这到底是怎么了?

  “哎哟,先生,您走太快了,怎么这么着急,宫牌都忘记带了,杂家特地给你送过来,小全子还不知道您要出宫呢?”

  这个时候我只想找个清静地方哭一场,完全没注意到是谁在我模糊的目光中为我解围,是顾问行,还是顾维桢,我只看到戴荃,一脸诧异地上来扶我,脱下白□□护服给我穿上。

  没有人来查问我的窘状,没有人敢过问我身上衣服的残损,更没有人关心我脸上欲哭无泪的表情。

  出了宫门,我以为我可以得到片刻安宁,戴荃在身边不知情地问:“师傅这怎么了,去给皇上看病,怎么衣服被撕破了?”

  我回头,观望着紫禁城的大门,如同焰口鬼王张开的大嘴,我还没来得及庆幸我的逃离,却在护城河边被焦头烂额而来的李德全叫住了——————

  我内心是崩溃的,但听到李德全告知的事情,我知道,就算是冰火地狱,我也得往里面跳了。

  康熙为了应付塔克图汗父子的探亲,把首领从冷宫里挪回了永寿宫,可,我应该早就想到,阿木泰自小跟他生父兄弟完全是不合的,她是鹰族的外祖父养大的,从语言习惯性格到信仰,完全不同,更要命的是,首领在蒙古王府的身份,不过是个妾侍的女儿,塔克图汗从来没把女儿当人,估计他儿子也好不到哪里。

  图雅诺敏格格性格温驯,这父子欺负惯了,可首领,那可是跟波斯中亚的少数民族部族首领一样的性格,动不动就可能拔刀,康熙虽然把首领的刀没收了,可是,没想到,蒙古人随身都佩有马刀,这就是祸患,结果,又出事了。

  等李德全拉着我们师徒赶到永寿宫,还没进宫门,我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还有一个男人鬼哭狼嚎的惨叫。

  祭司的烟魂飘飘忽忽往我胸口的沙漏里迎面而来,恶狠狠地用波斯语诅咒那蒙古汗王父子,我真是连跳河的心都有,估计皇帝此刻心情跟我也差不多。

  因为不过一盏茶前,我在乾清宫让皇帝差点动了杀心,这会子,爱新觉罗。玄烨看到衣衫褴褛的我,却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迎上我和戴荃,带着哭腔说:“安莎,这事情朕实在,实在无法理解,你来处理,她不是你的首领,你来处理,朕,朕只要塔克图汗消气,朕已经下令封了永寿宫,朕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给朕搞定敏妃父女,乾清宫的事,咱们另找时间再说。”

  我也挺哭笑不得,我跟皇帝怎么变成这样的关系,这位君主暂时离不开我,想进一步拉近关系,让我成为他的妃子,可我又不愿意,我想走,又走不掉,我眼神里的无奈和无辜,估计也让皇帝无言以对。

  然后,我让李德全把乐正良和乐家两个徒弟找来,就地在永寿宫西暖阁里,塔克图汗目睹了一场接骨缝合大型手术,我的诊疗箱里已经没有麻药,没办法,只好用麻沸散,加上大量高纯度白酒。

  可这位蒙古台吉还是疼得哇哇大哭,惨叫如杀猪一般,没办法,为了不让他乱动,五六个侍卫把他按在手术台,一张紫檀木大理石桌上。

  我并非技术很好的外科专家,所以我只能告诉塔克图汗,被阿木泰下刀砍断的手臂经过手术可以恢复大半,如果要完全恢复如初,对不起,请王爷原谅图雅格格失心疯,否则,这宫里的跌打秘方是不可能给用的。

  塔克图汗只有这一个继承人男丁,救子心切,一口答应了我的要求,事实上他这次进京完全也是来乞讨生活的,草原上几万部众遭了疫病,人口牲畜死伤惨重,这个时候,准噶尔那边是不会帮他的,只能祈求中原皇帝,能开边关互市,让他们先赊一些钱粮,渡过难关。

  他们父子过来看望女儿,不过也是希望身为皇妃的图雅诺敏能在皇帝耳边吹吹风,结果,没想到,话没说两句,图雅诺敏就疯了,抽出他的随身佩刀砍伤了她哥哥。

  这场手术持续了整整五六个时辰,明安台吉疼醒了好几次,又晕过去好几次,开始口里还喊打喊杀,说要杀了妹妹,结果等我缝合到最后时,疼得完全已经没有力气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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