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严重?我留下乐正良照看曹寅的病,自己随驾回宫,路上我问李德全:“不是说十阿哥的病虽险,却还顺吗?这会子天花还是如此厉害吗?”
我的话却让康熙听到了,为了保密,我又一次很荣幸上了御车,我回答皇帝的话,说:“天花其实并不可怕,只要提前预防,也不是什么不治之症,即使染上了,只要及时退烧降温,应该是不会有大碍的,不过是脸上身上留下点痘疤。”
康熙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麻疹,一下子抓住我的手,惊喜问:“你有办法根治天花?”
康熙的欣喜若狂不仅仅是因为他的爱子心切,还因为他的仁心仁德,当然,更加还有他处理后宫矛盾维护自己私生活的独特手腕。
我听完皇帝的计划,不由得佩服得五体投地,这还真是一个腹黑的风流天子想得出来的,他确实跟他老子不同,顺治就会一哭二闹三出家,可康熙呢,这叫文火慢煎,掐住人的要害,逼其就范,这样一来自己的名声也维护了,生理需要也解决了,还顺带把与那些洋人的外交关系也维护好了,另外把我这个关键时刻十分有用的洋医生也安置了,真是一举数得啊。
于是,我便奉旨与储秀宫首领太监哈哈珠子(魏珠)直接赶往福佑寺,贵妃的儿子胤礻我确实病得不轻,太医院三个太医面对天花引起的发热几乎有点束手无策,这中医的弊端也就完全显露出来,对于急救来说,那杂质甚多的苦药确实效果比较慢。
对于儿童发热现代医学越来越不提倡的是药物退热,因为中医的一个说法很有道理,是药三分毒,对于儿童发热,能不用药就不用药,这在急诊医生来说也是常识。
但天花引起的急热,我晓得,我那宝贵的急救包里仅有的一瓶阿司匹林到了这个时代那可真是救命药,三百年后这药便宜到不能再便宜,可现在这穿越时空里,很容易便能判断,要合成这个药,简直比登天还难,所以不到紧要关头不能用。
康熙在阿拉布通时因疟疾发寒热,万不得已给他用过一颗,是我偷偷碾碎放在青蒿汁里给他服下的,退热效果很好,让康熙扛过了疟疾引起的寒热。
这会子我摸了摸十阿哥额头,判断热度,温度计轻易也是不能用的,应该还没超过三十八度五,只能建议用一些非药物方法退热。
贵妃只有这一个儿子,当然急得坐立不安,把太医院院使刘声芳大人都宣来了,加上原先轮流下药的三个太医,十阿哥隔离的房间外,光太医就挤了一屋子。
这人多烦杂,我干脆躲到门外,看着黑夜里轮廓隐约的佛塔,心想反正现在自己插不上嘴,让他们先给贵妃舔舔乱。
这边正等着屋子里老脉息们吵架,却见暗夜里来了熟人,走进一看,我笑了,真是无巧不成书,是顾氏兄弟俩。
“哟,先生怎么坐这里,不进去看十阿哥,我们哥俩奉德妃娘娘之命,给贵妃娘娘送点细粥小菜,我兄弟得过天花,顺便留下给帮帮忙。”
小玉子,不,顾家老二见了我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让我打心底里放松下来,笑道:“正巧了,我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想帮忙插不上手,你兄弟既然要留下帮忙,那就给我打打下手。”
顾问行唱个喏,猴子似的提着篮子进去给贵妃请安,留下顾维桢给我帮忙,这家伙,还不算太忘恩负义。
☆、第六十章 福佑天潢
第六十章 福佑天潢
药房里四个太医吵成一团,我却带着顾维桢打了热水,叫人拿了茉莉精油,稀释后叫十阿哥贴身侍奉的奶母宫女开始乾坤大挪移般给孩子按摩退热,我一个一个穴位手法讲解,宫女奶母依葫芦画瓢。
清肺经肺经定位,用拇指和食指夹住孩子的无名指尖,从食尖向下推至指根五十次,以清肺经。推天河水定位,前臂内侧正中,自腕横纹至肘横纹呈一直线。按合谷穴定位,位于第一、二掌骨之间,也就是俗称的“虎口”。大鱼际定位,手掌正面拇指根部,下至掌跟,伸开手掌时明显突起的部位。按揉列缺穴列缺穴定位,前臂部,桡骨茎突上方,腕横纹上一寸五处。
这一套退热推拿法按摩下来,发热焦躁不安的阿哥贵胄终于安静下来,贴身奶母一个跪地双手合十,泪花闪烁中不敢太出格,只感激地给我磕了个头,便返身到外面供奉神佛的房间里烧香还愿去了。
贵妃在外面对着一群名医手足无措,被奶母的举动吓了一跳,以为自己的独生儿子有个什么,忙叫打帘子进来隔离房间里,见我和顾维桢正换了薄荷精油给孩子热敷擦身子,十阿哥这时候脸色恢复了正常,不再潮红,呼吸平稳,难得进入了梦乡。
爱兰珠上前,我和顾维桢赶紧退到一边,简单行了礼,她有些莫名失措,有些警惕,有些审视,有些,一个正常母亲见到孩子转危为安对大夫的感激,但以她的骄傲绝对不会说出口。
“嗯哼……”还是我主动给人一面子吧,要不皇帝的计划怎么施行?我清了清嗓子,恭敬禀告:“娘娘放心,阿哥的烧已经暂时退了,孩子还太小,服药太多对身体有害,安莎已经把按摩退热方法交给贴身姑姑和嬷嬷,皇上已经回宫,只是还有些政务处理,先派安莎过来伺候,娘娘放心就是。”
爱兰珠显然是已经知晓我的身份,一时有些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对待我,不过再放不下架子,一个女人的天然母性,还是促使她没有对我太摆脸色,只是点头,问:“还会有危险吗?外面三个太医之前也是这么对本宫说的?”
她没有对我漾笑讨好,倒让我觉得钮祜禄家二小姐虽然骄傲些,但却比德妃要好相处。
“按照正常的病程,阿哥的症状已经到了最危险的中期,脸上痘疹若结痂,那才是彻底没有危险了,这会子的危险主要是发热,皇上吩咐安莎暂时留下伺候,娘娘可以放心先去休息一下。”
我说话的当口,刘声芳和太医院三位当值太医也进来了,老院使上前检查了十阿哥的情况,回头有些钦赏地看了我一眼,对另外三个属下也不斥责,朗声回报贵妃:“娘娘,安先生说得没错,阿哥暂时无碍,大家都可以歇息片刻,不过还没有度过危险期,臣建议让三个老脉息都回去休息几日,阿哥后面的病程就让老臣和安先生来守候,娘娘认为呢?”
我可以判定这老头是皇帝死忠,他没有偏向任何一方,而是以皇帝儿子性命为重,我也放心了许多,康熙还是很会用人,这老头知道轻重,不在关键时刻拿病人开玩笑,计较什么中医西医,个人声誉,还有点名医的仁心仁德。
贵妃当然无法拒绝,现在也没办法挑剔谁是谁的人了,救儿子的命要紧,她和姐姐入宫多年,孝昭仁皇后好不容易爬上后位,也没过了生育这一关,她借着姐姐的余恩,好不容易生养下一儿一女,要有个好歹,她和族人就彻底失去了前朝后宫争宠的希望了。
她绝对不能失去儿子,就算要拿自己的命去换,她也在所不惜,刘声芳是太医院院使,一直是皇帝心腹太医,而我这个外人,是皇帝身边的新贵,现在紫禁城两个传说中医术最高的大夫亲自守护自己儿子,如果这样都留不住十阿哥的命,那她就算求遍漫天神佛也是没有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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