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理了自己的衣衫,砗磲及白色涅玻璃顶戴(白),八蟒五爪蟒袍,鹭鸶补服,这衣服并不华丽,但也算是一身保护色。
心里决定了,借口去御药房,希望恰巧能遇到顾问行这精灵鬼,打听一下惠妃母子怎样了,顺便把戴荃带出宫,免得被人认出来捅到内务府去。
其实对惠妃母子我有些愧疚,但心里却明白皇帝也不会拿自己的长子怎么样,死罪是不可能的,大阿哥莽撞,但罪不至死,活罪应该免不了,最重要的是,从此,大阿哥在自己父皇心里,已经完全失去了争夺储位的资格。
他本人倒不会怎样,可惜他母亲,惠妃估计这会子心底不定怎么伤心绝望。
这也怪不得我,若不把大阿哥在前线被俘的事捅出来,这会子遭殃的就是我,贵妃权力不大,可也能让我喊痛不是。
说到底惠妃母子还是被明珠连累了,前朝连着后宫,谁都逃不掉,这会子看笑话的是东宫,可未来,赫舍里家的未来,太子的未来,我自顾摇头,真是应了曹寅孙子写的那句谶语,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最后不过都是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乾清宫宫前露台上,陈列着与太和殿相仿而略逊一级的龟、鹤、日晷、嘉量、铜鼎,斜阳落日给这些庄严的皇家物件渲染出长长的金褐色霞影,远远地一个倩影跪立在那里,周围行事的太监宫女都绕着走,不敢惊动,也不敢上前讯问。
丹墀下面有两座文石台,分别位于殿阶的东侧和西侧。殿阶的东侧和西侧 汉白玉雕镂的台座上,各安放着一个镀金微型宫殿。左边的微型宫殿叫社稷金殿。右边的微型宫殿叫江山金殿。
自从孝诚仁皇后和孝昭仁皇后死后,皇帝就不在东西暖阁里寝宿了,康熙搬到了昭仁殿里住,一年中有大半时间都住到了畅春园里。
经过乾清宫临北窗处有一组栏杆和槛窗都用楠木制成的阁楼时,我却突然被人强行绑了进去,口鼻里那股麻沸散的味道很浓,掐我脖子的男人身上散发着浓重的药味,我心里很清醒,骂道:该死的秋元晋,还敢动姑奶奶我,看来真是豁出去不要命了。
不过他选的地方实在不咋的,这老头怎么能在乾清宫动手呢,这可是犯了祖宗家法的,而且这地方是宫禁重地,侍卫太监大臣各色人等来来往往,这家伙,被吓得昏了头吧,居然敢在天子眼皮子底下绑架同事。
而且他有什么目的,我实在不明白,现在大阿哥不管是否阵前被俘,不管是否证据确凿,他在皇帝心底的地位都一落千丈了,现在你这老头绑架一个皇帝身边的洋太医有什么用?真是昏招。
我想说出心底这为他着想的话,无奈这老头往我嘴里真塞布条子,我是真怒了,一口吐掉那脏布条,没有喊人,只是推心置腹问:“秋老头,你是不是吃错药了,你这脑袋不想要了是吧?”
☆、第六十五章 盛京将军
第六十五章 盛京将军
“我要你马上去跟皇上说,大阿哥没有临阵被俘,快去,要不去,我就杀了你。”
我KAO,我该怎么形容这老头的愚蠢,大阿哥有这样忠心死命的奴才,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他拿着一把匕首,感觉比我还紧张害怕,我真的无语,虽然随身没带□□,不过此前戴荃为了拜师,把他老爸制作的一把双筒龙纹火铳送给我防身,那火铳不过跟手掌大小,很好携带,被绑架同时我早摸在手里。
但我还是想劝解这老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有些同情地说:“老供奉,你是昏了头吧,大阿哥现在不过是被皇上申斥几句,你犯得着这样吗?你不为自己考虑,还要为你的全家老小考虑呀!”
秋元晋那双水泡般鼓出的眼珠子乱转,脑子里天人交战,哆哆嗦嗦道:“你,你这洋夷蛮子别怪我,谁叫你把阿拉布通的事透露给皇上,大爷遭了难,你就跟着陪葬。”
我撇嘴,不知道该怎么劝这老封建,掏出火铳,对准他眼睛,道:“我劝你,趁着这会子无人发现,你快走,我就当这事儿没发生过,你的苦衷我明白,可你也别太过分,你要不在贵妃面前撺掇上我下毒什么的,我怎么可能跟敬事房顾太监说这个,要怪只能怪你自己。”
咣当一声,火花四射,匕首落地,这下可好,戴梓的杰作火铳走火,铁弹子正好打在匕首锋刃上,仿佛半空里炸响了一个大炮竹,这老头,这下好了,完全是找死的节奏,不用匕首还好,这铁弹子撞击金属的声音传了八丈远,惹来了一头狼。
要不是闻到男人身上浓重的汗臭夹杂血腥味儿,我几乎可以判定挡在我身前的是一头狼,让我想起了狼王闪电,这事情说多巧有多巧,挡在我身前掐住秋老头脖子的男人,名字就叫狼兆。
火铳在我手里,冒着丝丝青烟,我赶忙找了随身帕子,试图把□□痕迹擦掉。
秋元晋就被人掐住了脖子威胁—————什么歹人,敢在乾清宫亮武器,反了你了。
我听见秋老头脖子快要被捏碎的声音,忙抱住那熊掌一般壮硕的手臂,求告道:“将军息怒,这,这是误会。”
狼兆是被火铳撞击匕首的声音吸引过来的,但他万万没想到此刻跟秋老头纠缠的是我,他猛然看见了我那双碧眸,完全定在那里了。
我也有些惊罕,一时看着这个荷尔蒙爆表的男人那张粗犷又轮廓分明的脸发怔,呼吸停止了半刻,脑子里一片空白,仿佛经过了三百年,我猛然恍过神来,心底突然有点明白我总觉得这个男人给我的感觉很熟悉,我知道是什么了——————
那种面对男女爱情热血痴迷的眼神,坦荡,性感,诱惑,毫无遮掩的渴望,当初,当我还是个小女孩时,我生命中第一个男人同样给了我这种感觉。
但此刻的我,心里的伤痕灼热刺痛,告诉我,我早就已经没有了年少轻狂。
于是,我故意别过头,看到裤角下面湿了一片的秋老头,我抢过秋老头的匕首,塞到老头衣服里,喝道:“秋大人,还不快退下,带着切药的刀到处跑,本来是要拜托我帮忙切药,这让将军误会,回值房跟刘大人说明经过,自行请罪吧。”
被我从背后掐了一把,秋元晋总算明白了我的眼神示意,跪下给狼兆磕了三个响头,屁滚尿流地跑了。
“你,等等?”
狼兆是粗人,一时被我的话弄懵了,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望着秋元晋的背影,不知道该不该阻拦,半晌,又回头看我,发现这小阁楼里只有孤男寡女,马上涨红了脸,舌头打结,既兴奋激动,又不知所措。
我心底只觉得这硬汉型男此刻有些可爱,心底还惦记着惠妃母子,想着要不要去敬事房找找顾问行,转脚便要走,不想却被一双大手拉住。
“我,安,安莎,你眼睛,真好看……”
昏暗光线中我视线中突然出现一件银白狼头皮毛,刚才没有注意到,这会子凑近了看,我心底突然暴怒,眼睛喷火,不管三七二十一抓住那男人前襟衣服便破口大骂:“你,你干了什么,你杀了闪电,还把他的皮毛披在身上,你这刽子手,凶手,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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