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神情变幻了一下,说道:“无论如何,总得一试。我明早宣他进宫。”
我点了点头,又问道:“我还有一事不明:前朝皇室怎会有西域奇毒?”
“这两种奇毒都是西域摩尼教之物。该教的武功自成一派,用毒更是少有人及,因此在西域一带颇有势力。前朝的玄宗皇帝娶的是西域回鹘的公主,而回鹘公主曾是摩尼教的圣女,是以将这两种奇毒带到了中原。”
原来如此!
顿了一下,皇上又道:“前朝覆灭后,其皇室遗孤逃往西域,借回鹘和摩尼教之力创建了玄冥教。”
又扯上了玄冥教!难怪皇上怀疑下毒的人与玄冥教有关!唉,这梁子越结越大了!
是晚,我做了一整夜的梦。一会是与叶莫在一起的欢快场景,一会是皇上与任奕寒的冲突,一会又是日月神教的要挟。隐隐约约,自己好像身处皇林行宫的酒筵上,大檀可汗问及明王时,若轩神色凝重、心事重重……
我猛地惊醒,难道若轩遇袭与明王有关?我不由想起几日前的聚会。明王,日月神教,这两者之间真的有关联吗?
“莫儿,又做噩梦了?”
皇上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搂在我腰间的手紧了紧。
虽然只是猜测,还是告诉皇上吧!想到这,我说了自己的猜疑。皇上沉凝了片刻,说道:“若轩曾向我暗示过。当日邢州一案,若轩在裘大人自尽的书房找到一本写满‘日月’二字的字帖,他怀疑与明王有关,但暗中查探了许久,毫无结果。后来得知逆党是以日月神教为首,而明王当时不在京城,这才丢开此事。”
顿了顿,皇上又道:“希望这一切只是巧合!手足相残,非我所愿,但不得不防!”
“是啊,但愿是我多虑了!”
如果明王真的与日月神教有瓜葛,那他的心机真的深得可怕!接下来的腥风血雨,恐怕是免不了的!还有,如果明王真有谋逆之心,若霆、若瑶他们也得受牵连吧!还有水玥……生在帝王之家,幸还是不幸?
皇上沉思了片刻,又说道:“为了避人耳目,我决定不召车子巧进宫。早朝后,我们一起去端王府,我有事与皇叔商谈。到时再想办法给车子巧送密信。”
也好,以免车子巧惹祸上身。唉,早知道昨晚不该拿车子巧做幌子,直接让干爹去一趟霞云谷,岂不更省事!
趁皇上早朝,我分别给车子巧和叶莫写了信,藏在袖中。又让人送信给齐念敏,让他也去端王府。
上午,我和皇上一起去了端王府。青荷姐弟、齐念敏都在。
端王府乱作一团。里面,若兮、若梅陪着病倒在床的端王妃;青荷不顾矜持,守在若轩床前。外边,王府的管家、长史官忙着接待探病的宾客,或前来自荐的大夫。
皇上与端王爷去了书房。我先去看了端王妃,又安慰了青荷一番,然后找到齐念敏,让他将两封信秘密交给车子巧。如果清道长愿意,让他以车子巧朋友的身份来给若轩解毒。
当天下午便收到叶莫的回信。清道长愿意给若轩解毒,但解药的原材料只有西域才有。石云翔和小莲已动身去了西域,估计来回得将近一个月。
这么顺利就寻得解毒的神医,皇上虽有些疑惑,还是很高兴。为保险起见,他只将消息告诉了端王爷夫妇和青荷,以安其心。端王府仍保持一片忙乱、四处求医的表象。
仿佛是暴风前的宁静,之后两天风平浪静。皇上却比之前忙了许多。
这日上午,似乎有了什么重大线索,皇上和罗青烟、肖翼带了一大批御林军出宫。我闲着没事,便和心湖他们一起点收生日贺礼。我的生日并未大操大办,但自生日前七天开始,各地官员的贺礼还是雪片般涌进皇宫。皇上让我全权处理,我心里早有主张,只等生日之后再说。
正无聊着,叶府派人送信,说爹病了,让我回府一趟。我既担心又纳闷,几日前爹还好好的,怎么又病了?
匆匆赶回叶府,哥哥领着我去了爹的房间。进了屋,见爹爹好好地站在那,而床上却躺着一个陌生的年轻人。古铜色的皮肤,眼窝深陷,看着装不像中原人士。让人心惊的是,他全身血迹斑斑,身上大大小小的刀伤、剑痕不计其数!
“爹,这是怎么回事?他是谁?”
“他就是沈御风。先别问那么多,他有话要跟你说!”
闻言,我忙凑上前,俯身说道:“我是叶莫……”
沈御风已处于半昏迷状态。听到我的话,他勉强睁眼,猛地抓住我的手,费力地抬起头说道:“叶姑娘,快救救少主!……不行,少主不让你冒险……”
说罢,他的头重重的落在枕头上,眼中燃起的希望之光也暗了下去。缓了口气,他咬牙说道:“少主说,如果你生日那天,他不能赶到京城,就请叶姑娘彻底忘了他……”
话未说完,他眼角有泪淌了下来,似乎悲痛不已。
我的心猛地一沉!难道任奕寒出事了?
“到底怎么回事?任奕寒现在在哪?”
我顾不得礼节,在床边坐下,异常紧张地问道。
“少主以西域贡商的身份,率领商队来京城。刚进云海关,便遭人追杀。为首者自称‘武狂王’,武功深不可测,连少主也不是他的对手。少主弃了商队,率领我们杀出重围。对方却一路追杀,少主自觉难逃大难,是以让我先行来京。”沈御风喘息着说道。
说到‘武狂王’时,爹和齐念敏面面相觑,眉头紧锁。
“那他现在到哪了?”
“少主说不能让你冒险……叶姑娘,我恐怕不行了!我唯一担心的是,若得知少主出事,玄堂的兄弟恐怕会违背誓约,再次踏入中原。这是我的玄堂令,希望能阻止……”
沈御风费力地掏出一块银色的令牌,才放在我手上,胳膊便垂了下去,闭着眼一动不动。我一慌,紧张的叫道:“沈御风,沈御风!”
“莫儿,让大夫看看!”
爹将我拉开。我这才注意到,班宿也在。他上前诊视了一番,拧眉说道:“他伤势过重,又极度疲劳,能留着这口气已属不易!唯今之计,得找个僻静之所悉心医治。至于能不能醒过来,我也没把握…”
我心里的悲痛和钦佩难以名状!他是怎么撑到现在的?既要摆脱追兵,又不分日夜的赶路,还身受重伤……
“覃儿,让人把离尘院收拾出来。”爹沉思片刻,对哥哥说道。
齐念敏忙道:“不妥!沈御风是玄冥教的人,留在府中恐添麻烦。我有个好地方,隐蔽而幽静,正适合藏身养伤……”
既适合养伤,又隐蔽的地方……霞云谷!齐念敏与我四目相对,会心点头。
经过一番安排,齐念敏、班宿和我偷偷将沈御风送至霞云谷。言谈得知,这一阵,齐念敏与车子巧来往频繁,因此和班宿也熟络起来。由于沈御风身份特殊,不方便请大夫,齐便将班宿叫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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