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二春去看了看那些酒,有她留下的酒方和详解,这些酒也没有出什么差错,她做了调整之后又将注意事项一一嘱咐了邓喜忠。
林二春看完了,在邓家吃了一顿还算是太平的午饭,就准备走了。
邓文静倒是想要跟她一起去镇上玩,但是堂姐出嫁,这个时候她要在家里帮忙干活,还得趁着亲戚们过来,相看一下人家,肯定是走不开的,只跟林二春约了过年的时候一起去逛虞山镇的庙会。
邓文静送林二春到村口,临走,她又将邓文诚也叫上了,总归是自己教了一阵子的,林二春也不想之前的辛苦都打水漂,免得外婆年老了还得操心这个孙子。
路上,她又考校了一下邓文诚对法令法律的认识,这小子记性倒是十分好。记得十分清楚。
邓文静在边上附和:“四郎现在是听话多了,前几天村里几个淘小子说要去那边山口河堤下放野火烧枯草,他都没去呢,对了,他也没有跟着那群皮猴子拿石头子砸前阵子跑到我们村里来的傻大个。”
林二春捏了捏邓文诚的小肉脸,看他明明喜形于色却偏偏想要绷住的样子,不由得觉得好笑,道:“继续保持。”
邓文诚被她捏着也不敢反抗,乖乖的任由林二春揉捏,完全的认命了。
林二春从荷包里摸出来一个竹哨子给他,这哨子是做成小鸟造型的,当时她也是看样子可爱,老板说吹出来的声音像鸟叫,还给她展示了一下,因为她买的东西多了,老板给送了两个哨子给她,她随手塞进荷包里了,也放了很久了,这时正好拿出来一个哄小胖墩。
“拿去玩吧。”
邓文诚欢喜的接过来,把玩了一阵,就放在嘴里吹起来,鸟叫声没有,声音尖锐刺耳他还是吹得很带劲,让邓文静直接给了他的圆脑袋一巴掌:“消停会。”
“三姐,你不尊老爱幼。”
“哟,才夸了你两句,你就开始抖起来了……”
“表姐,她打我!”
林二春看着这两姐弟打打闹闹,心情也跟着轻松了一些。
这邓家的事情,她应该也可以放下了,只要没有邓文诚杀人被流放的事情,邓家应该会按照上一世的轨迹,没有大富大贵,至少能够安稳度日了吧。
至少眼前看来这邓文诚小胖墩比之前进步了很多了,只要不又长歪了。
那她重生之后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邓文静和邓文诚打打闹闹了一阵,又叽叽喳喳说起后山屯的闲话来,专门捡林二春认识的人说给她听。
首先提起的就是白洛川。
邓文诚道:“表姐,白大夫这几天一直在村里呢,我那天跟二娃他们去那边玩,从他家的院子里飞出来好多碎纸片,我们从门缝里瞧了,那院子里还有好多碎酒坛子,白大夫把书都撕了,那院子里种的一盆花都被他压烂了。”
林二春问道:“他回来多久了,现在走了吗?”
邓文静道:“没走,早上我去洗衣服的时候,还见到给他做饭的花婶子呢,白大夫不在的话,花婶子也不会过来的,不过……他谁也不见,也不给人看病,门都不开,花婶子也只能进去做两顿饭,就被他给轰出来了,最近也都没有怎么吃饭,见天的就是喝酒了。”
这花婶子林二春也认识,上次她受伤在白洛川那过了几天,就是这个花婶子照顾的。
“表姐。你说白大夫究竟怎么了?从被四郎看见这都有五六天了呢,再这么下去,他肯定得熬病了。”
林二春看看邓文静这忧心忡忡的样子,在她脑门上戳了一下,“你还去找他了?你都要说亲了,以后还是注意点吧。”
邓文静顿时脸红了,大声反驳道:“我才没有!我跟我爹和大伯说了,他们去看的,不过没能进去,白大夫是我们村子的大恩人,又是神医。”
在林二春的注视下,她的声音不由自主的就放小了些,有些心虚道:“我就是跟花婶子搬了一下洗衣盆,她拿不动……”又恶声恶气的道:“我知道了,你还真是啰嗦,再说我就不送你了,你自己走吧!”
顿了一下又道:“你还说我,你自己已经成了老姑娘了,还不赶紧出嫁!”
林二春闻言就明白了,姑娘爱俏这话是没错的。
白洛川那张脸的确是很祸水,走到哪都能够吸引女人、女孩的目光,这村里的姑娘大都单纯得很,不被他吸引才奇怪呢。
看邓文静的样子,也就是被白洛川的皮相给吸引了,再加上白洛川的盛名,她也就最多是个迷妹吧,是她太反应过度了。
已经到了村口了,她挥挥手让两小回去了,等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她才拐了个弯,沿着山路绕道去看白洛川。
要是不知道也还罢了,可现在既然知道了,就冲在童观止跟他的交情上,冲在白洛川也是救过她一回的份上,她还是去看看吧。
现在童观止分身乏术,应当是没时间来理会他,万一白洛川自己折腾自己给喝死了,那就太冤枉了。
等到了白洛川的小院子门口,院门是从里面关着的,林二春敲了敲门,里面静悄悄的无人应答。
她透过门缝往里瞧,院子里酒坛子倒是没有了,倒是有一盆被压得东倒西歪的蛇麻花,叶子有些打蔫,不知道还能不能活,林二春暗骂了一声,“浪费东西!”
上次她找白洛川讨点种子他都不给,就这么糟践东西。
要是不要,她就搬回去自己养了,等养好了,以后拿来酿啤酒用。
又环顾了一圈,发现院子里到处都是碎纸片,有些粘在地上了,有的飞在墙头上,粘在树上了,就连现在林二春脚边的石板缝隙里都有几张,也不知道他究竟撕了多少纸。
现在这时代纸张和书本都是极贵的,他还真是暴殄天物。
林二春又敲了一阵。还是半点声响也没有,她弯腰将石板缝隙里的纸片夹了出来,那纸片碎得很厉害,只能看见几个凑不成句子的字,纸张瞧着还很新很干净,字迹就有些歪歪扭扭,像是列阵的蚯蚓。
只找到一张有些陈旧纸片,这上面书写的就工整多了,有几个药材名称,像是一本手札。
林二春叹了口气,一个连字都不能够写的人,究竟是受到了什么样的刺激,才将书给撕了?
白洛川给林二春的印象就是风流多情的,但是这种风流主要是体现在一张嘴上,她能察觉得出来,白洛川这种人在感情上有种下意识的自我保护,他会口没遮拦、不计后果的跟她撩骚,可一旦发觉有可能会越过那条线,他马上就又溜之大吉了。
他平时瞧着没心没肺、及时行乐的模样,想不到还有这样颓丧的时候。
不过,林二春也无意去窥探白洛川的秘密,如果他这样做只是在自我逃避或是独自舔伤口,林二春也不觉得自己能够当这个救世主,他还是继续去颓废吧。
这种不想被打扰的心情她也能够理解,刚重生过来的时候,她也是不想说话,希望有个安静的地方自己待着……但是前提是,他得活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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