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着院子里喊了一声,“白洛川。你还活着吗?要是活着你吱一声,我保证不会打扰你,要是病得要死了,需要求救,你就吱两声,看着你救过我的份上,我给你请大夫去。”
等了一会,无人应答。
她又看看四周,这里十分偏僻,这会也没人过来,空荡荡的,她又道:“你不想吱声也成,那我进去看看,绝对不打扰你,你可以尽情的颓废,能帮我就帮你搭把手,你好好的我绝对不跟你说话……你院子里的那盆蛇麻花给我当报酬就行了,都快被你给养死了。”
说完,她就打算去翻墙了。
刚找了个方便攀爬的地方,就听见“吱嘎”一声响,院门开了。
林二春赶紧回来,白洛川脸色有些苍白,面上沾了一些?色的东西,看着好像是墨汁,他的眼睛里有些红血丝,下巴上胡碴子都冒出来了,果然很是颓废,不过看着也不像是病的要死的样子。
白洛川靠在门框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突然:“吱!吱吱!”
林二春:“呃?你是不是疯了?”
他的声音又虚又哑:“胖妞,你是不是蠢啊,活着吱一声,快死了还吱两声,都要死了还有力气多吱一声?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林二春:“……”
你颓废你有道理。
我忍。
“你还活着啊,看样子是死不了了,那我有事先走了,你继续忙去吧!”
说完,她抬脚就走。
“你给我站住,我要是不出来,你是不是还想偷我的药材?”
“呃……我是看那盆快被你养死了,就这么死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哼!”
“那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我都吱吱两声了,你走什么啊走!进来帮我个忙。”
林二春满头?线的跟着他往里走,进了正堂,里面的桌子上、椅子上都摆满了书籍,桌子一角铺着几叠白纸,笔墨也一一俱全。
她凑过去一看,最上面的那张纸上歪歪扭扭的也不知道写着什么鬼画符。
这大概就是鼎鼎大名的神医白洛川写出来的了。
林二春以前在现代的时候倒是听说过,有些人有阅读和书写障碍症,看书写字就头晕,那些字跟在跳舞似得在面前飞。
白洛川也不知道是先天的,还是后天的。
“写一个字给我看看。”
林二春坐下,提笔,写个一横,“一”字。
白洛川沉着脸,目光紧盯着纸面,道:“继续。”
她有写了一横,不等回头看白洛川的脸色,他继续道:“往下写。”
这次林二春写了一瞥,没等他说话,她又划了一捺。
白洛川没吭声,林二春又写了三个字,凑成了“天天向上”,见白洛川没有喊停,她便继续往下写了,她最熟悉的便是酿酒,这会干脆直接将上次写给童观止的五加皮酒的泡制方法写下来。
写到一半,突然身边“嘭”的一声响,将她给吓了一大跳。
她一扭头,却是白洛川握着拳头砸在桌面上了,他闭着眼睛,烦躁的道:“还是不行!”
他只能够勉强看书,看得时候还不能太长,不然那字迹还乱飞,什么都看不进去了。
现在盯着林二春一笔一划的写,这会眼前都已经模糊了,那白纸上的字在他看来只有乱七八糟的一团?,像是缠在他脑子里打结的绳子。
林二春大概有些明白了。
他是在跟那个阅读障碍症较劲。
白洛川突然抬起头来,紧盯着林二春道:“胖妞,你知道是不是?”
“什么?”
白洛川有些急切的道:“你知道我不能写,就是看书也勉强,看得头昏眼花。”
林二春在他紧迫的目光之下,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又赶紧补充:“知道的没有这么详细。”
白洛川自嘲的笑了笑。
林二春安慰他:“就是不能写也无所谓,你可以说出来让别人写,你要看书,也可以让别人读给你听,你的价值又不在于写字和看书,你会的医术也能够传承下去的。”
白洛川打断她:“你不懂……无法克服这个毛病,我就一辈子都摆脱不掉那个阴影!”
他又往桌子上打了一拳,压抑的低吼:“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还是不行!”
林二春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她放下手中的毛笔,干巴巴的道:“如果这是心理因素影响,你打开那个心结,应该就可以了吧。”
她又不是大夫,说得也十分不确定。
白洛川的目光有些发狠,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沉?了一会儿,他才无力又挫败的问道:“胖妞,你说,害我变成这样的顾家人都受到了惩罚,死的死,散得散,那为什么还是解不开这个心结?”
林二春不是第一回听到顾家了,童柏年就没少跟她提及,还老是跟她强调起顾大姑娘。
“这一次观止需要面对的危机,就有来自顾氏的,童家内部的,还有朝廷的,童家经商发的也是良心财,向来与人为善,除了商场上的那些小打小闹的敌人,这些就是全部的敌人了,这次都来了,你就别给观止添乱了。”
林二春再要多问,童柏年就不肯说了。故意吊着她。
可如果像白洛川说的顾家人都不成气候了,那现在的顾家又从哪里来的?
她忍不住问道:“青州顾家?”
这是前后两阶段的过度章。
接下来放顾大姑娘。
第145闲事,接踵而至的敌人
白洛川点点头,倒是一点也不奇怪她会知道青州顾氏。
他只焦躁的将耷拉下来遮在额前的头发给薅了一把。
林二春见他这可怜巴巴的样子,真想喊邓文静过来看看,等看完了估计白洛川在她心中的美好形象就该幻灭了。
不过,眼下也不好继续追问,只认真的回答他:“仇人都死了,仇怨是消失了,不过,心结这种东西,也只能靠你自己去解开了。”
对于这个问题,她觉得自己还是有发言权的。
她重活了一世,以前的那些仇人就相当于都死了,一切都是新生,什么都还没有发生,她本没有想过去报仇,但是有些事还是印在了心里。
还会时不时的跳出来影响她的思维,影响她的决断,干扰她的生活,并不是想要忘记就能够完全忘记的。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你不能写不能读,这是果,并不是因,你这样强迫自己去读去写,根本没有对症下药,一点用处也没要。
你要面对的是那个因,就是你说的阴影,阴影的确可能时间再长都无法消失,那就找一根蜡烛将那阴影照亮吧。”
难得当了一会心理咨询师,还能发出这样的感慨,林二春自己都有些惊讶。
她这完全是经验之谈,所以说得顺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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