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与酒_棠栗【完结】(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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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公主出游了?”殷时维听着袭音的汇报,手中的棋子一顿,微微一笑,“那就有意思了。”

  “要跟着吗?”袭音问道。

  “不用,她不会停在哪家门口的。”殷时维将棋子随手丢在棋盘上,起身吩咐道,“去备辆马车,我们去一趟将军府。”

  “是。”袭音行了礼,便下去准备,家里的一个仆役与她说笑:“袭音姐姐,这段时间公子去将军府去得真勤快,性子好像也开朗了些,老爷若是见到了,定会高兴的。”

  “你从哪儿看出来的,公子不一直都这样么?”袭音嘴上嗔怪着,心里倒认真盘算起仆役的话来,她已经记不清殷时维摔断腿之前的样子了,那个纵马扬歌的少年郎,仿佛死去多年,无从回忆。

  “嗨,我随口说说的,姐姐莫要放在心上。”仆役笑笑,“小的先去大门外候着了。”

  “去吧。”袭音说道。

  公主出游的事情热闹了一个上午,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甚至有人为此开了赌局,赌一赌是哪家公子入了小公主的眼,然而这些人眼巴巴地等了好几个时辰,却只得到公主仅仅去城郊转了一圈,任何期待的事情都没发生。

  “就是闲宫里闷了,出去转转?”茶客们都惊掉了下巴,“这么大阵仗,王上也肯?”

  “什么肯不肯的,王上就公主一个妹妹,能不宠着?”另一个闲人连吃了几颗花生米,说得唾沫横飞,“你是没见着,小公主长得那叫个漂亮,要我我也宠着!”

  “你见过?”

  “我当然没见过,但王上就是个美男子,小公主能不是个美人?”吃花生的那人振振有词,“依我看,不久就会有喜事!”

  “你又随随便便出来糊弄人了,跟我回家去!”一个美妇人从人群中挤出来,那汉子赶忙捂住耳朵,“哎哟,媳妇儿,我错了,我马上跟你回家!”

  众人哄笑,那汉子抓了一把花生米,就灰溜溜地跟着妇人走了。

  荞儿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陈三年的棺椁藏在车里,大摇大摆地运进宫,她从两年前就在宫里安插人手,瞒过殷夫人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刘歆晔伏在棺椁上,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那漆黑的棺木上满是血色的封印,不知道里面躺着的陈三年能不能听到。后半夜,静无便将棺椁从地道里运走,去了荞儿的私人住宅,瞿宋二人早早地等在了那里。

  “都办好了?”瞿耀问道。

  “都好了。”静无回答道。

  “护国公和李相那边有什么动静么?”

  “没有,李相和护国公与往常无异,有几个相熟的官员去了他们府上,不过殷公子没什么举动,照例去了韩将军那边。”

  “你再派人去盯,我猜这两家府上要热闹一段时间。”

  宋朗明白瞿耀的意思,笑道:“是啊,公主出嫁,那可是件大事!”

  “哼,要嫁也是嫁给我,谁要是敢打我媳妇儿的主意,老子就先废了他!”静无不满,他从一开始就对这个计划有意见,他还想将荞儿捂在手里捂几年呢!

  “静静你这话说得,你以为你能捂几年?荞儿已经十六了,那些老狐狸迟早会在她身上做文章,还不如现在争取主动权,免得到时候受人掣肘。”瞿耀说得句句在理,静无一时无法反驳,“好

  啦,回去吧,多看几眼你媳妇儿也是好的。”

  “就你能耐!”静无扫了一眼旁边的宋朗,对方和善地笑着,让他的气消下去不少,“我走了啊!”

  “好走不送!”瞿耀看着人走进密道里,关上门,长舒一口气,“终于走了,我差点以为他要打我。”

  “谁让你出这个馊主意的?”宋朗笑他,“静无今天脾气算好的了,你知足吧!”

  “那我也没办法啊,白天众目睽睽地运个棺材进来,早被人盯上了,晚上又有宵禁,出了事就更不得了!”瞿耀着急了,怎么自己的心肝儿也不理解他的良苦用心呢?

  “好好好,瞿天师辛苦了!”

  “那有奖励没有?”

  “没有!”

  宋朗立马警惕起来,瞿耀总是趁他不注意钻空子,这会儿可要放一百万个心眼儿,别被套进去。

  果不其然,瞿耀委屈着脸,说道:“跟你睡一晚也不行?你忍心让我守着棺材过夜?”

  “这宅子的厢房多得是,你随便找个屋子睡不就好了?”

  “我怕冷!”瞿耀说得理直气壮,生怕对方听不见,宋朗本欲反驳,但看到瞿耀嘴角的淤青,语气忽然就弱了下来:“那你不能动手动脚的。”

  “不会的,我保证!”瞿耀窃喜,不能动手动脚,那动嘴就是可以的咯?我真得是太机智了!

  “那一言为定,你先处理事情吧,我先过去了。”

  “好勒!”

  宋朗觉得自己越来越纵容瞿耀了,对他无礼的要求越来越没有抵抗力,是因为下手狠了,心里愧疚么?

  瞿耀却是乐开了花,给棺椁挪了挪位置,画上他歪七歪八的符咒,高高兴兴直奔宋朗的房间,今天是个好日子!

  第28章 幼时

  公主出游的事情热热闹闹了好一阵子,街头巷尾,茶余饭后,几乎有人的地方就会谈论起这件事,甚至有个把眼尖的发现大街上的公子哥儿都多了起来。

  不过,率性的小公主并不放在心上,依旧该吃吃该喝喝,王后殷夫人两边混,好不得意。

  这边的瞿耀也完成了他的使命,陈三年的亡魂得到固定,可以像个正常人生活了。就是可怜了盈江,马不停蹄地挖好了地道,整个人感觉被扒了几层皮。刘歆晔问心有愧,便准了他几天假,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宋朗也置办妥当,将原来的宅邸收拾干净,住了进去。物是人非,颇多感慨。从头到尾的闲人也只有韩怜生了,可他仍然很苦恼,因为他好像招惹到了一个不得了的人。

  “兄长,这是书房,我按照原来在渝州的格局布置的,你的书我都有好好收着。不过书架有点小,今年来又添了些,装不下的都被我收进箱子里了。”韩怜生引着陈三年熟悉他们的家,喋喋不休的样子甚是可爱,“等我这个月俸禄下来,我们再换一个大点的。我算了下,应该还能再请匠人打一张案几。”

  “不用那么费心,我看挺好的。”陈三年笑了笑,提议道,“阿远大了,给他置办些东西,送他去学堂吧,我这副样子,实在教不了他什么了。”

  “兄长说的是,我这几年出征在外,都是陈伯带着他,差点就忽略这些事情了。”韩怜生赧然,像以前那个做错事就会脸红的孩子,让陈三年心生苦涩,不知他故去的这些年,这半大的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那个小小的牵着自己衣袖的阿远长大了,陈伯的鬓发也全白了,一定很辛苦吧,为了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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