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看陆鬼臼现在的模样,还能不能再活五十年都得画个问号……
对于此事,陆鬼臼自己也是心知肚明,他见鹿书不答,便又闭起眼,息了声音。
陆鬼臼刚闭上眼没一会儿,鹿书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这次他的声音里带了些急切的味道,道:“陆鬼臼,快起来,有吃的了!”
陆鬼臼猛地睁眼,道:“哪里?”
鹿书道:“就在你前面——”
陆鬼臼朝前方望去,只见一丛枯糙之中,隐隐约约藏着一只灰毛的小动物,那小动物正在悉悉索索的啃食着糙根。
因为没有灵气,所以陆鬼臼必须想要补充体力只能吃些ròu,这灰毛的小动物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好歹体内没有蕴含魔气,倒也是种不错的食物。
之前陆鬼臼便捉了不少这种动物来充饥。
陆鬼臼盯着不远处的小动物看了会儿,便开始慢慢的朝那处移动。
这小动物十分的机警,看到陆鬼臼朝它这边走来,便立刻想要逃开,陆鬼臼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他猛地举起手中的剑,然后将星辰直接朝着这动物投掷了过去。
那动物还未反应过来,便整个身体都被钉死在了地上。
陆鬼臼这一投几乎是用尽了全力,他见那动物被自己击杀,站在原地喘息了片刻后,才缓慢的走了过去。
那动物被星辰之剑直接贯穿了身体,此时已经毙命。
陆鬼臼弯下腰,将剑拔起,然后将那动物举到嘴边,一口口的咽下了动物流出的温热鲜血。
鲜血润湿了陆鬼臼gān咳的喉咙,也为他的身体添了些力气,他随手擦gān净了从嘴角溢出的鲜血。
鹿书道:“你看,事qíng也没有坏到极点,我就说你的运气很好的,说不定再努力一下,就走出去了呢……”
陆鬼臼听着鹿书的这话正yù回答什么,眉头却皱了起来,他道:“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鹿书道:“什么声音?”
陆鬼臼道:“……好像有什么东西……”
他话语刚落,只见一条巨型的大虫从他眼前破土而出,陆鬼臼本就已是qiáng弩之末,被这大虫一冲,便立刻跌倒在了地上。
一直在远远观望的宫喻瑾见到此景面色一变,立马飞身朝陆鬼臼跌倒之处奔来——然而这已经太晚,不过是瞬息之间,陆鬼臼便被那大虫一卷,直接拉入了地下。
宫喻瑾到达巨坑不过是几息之间,然而当他站到那个巨大的坑dòng上时,陆鬼臼竟是已不见了身影,最糟糕的是……他甚至感觉不到任何陆鬼臼的气息。
宫喻瑾脸色沉了下来,他丝毫没有犹豫,纵身直接跳入了神坑之中。
而与此同时,昆仑巅的张京墨,也同样在昆仑巅待了五十余载。
这五十年间,他过的日子不算好,但也算不得差。
领他入山门的鹤童自从和他熟了之后,几乎就是日日和张京墨粘在一起,吃饭睡觉没有一回落下。
偶尔不出现,还是因为宫怀瑜不高兴了,硬生生把他从张京墨身边拉走的。
张京墨对于鹤童的所作所为并不反感,因为宫怀瑜害怕张京墨认出他的身份,所以平日格外的谨慎,几乎连话也很少同张京墨说一句。
张京墨对宫怀瑜的身份一开始还十分的好奇,后来见他如此小心翼翼的模样,反而懒得去探究了。
反正由现在看来这昆仑巅的主人不但对他没有恶意,反而有维护之意,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凶恶之徒。只是不知那主人将自己留在此地快要五十年,为何从来都没有现身过。
本来日子过的十分平静,修为也有增长,对张京墨而言该是件好事。但不知为何他的心绪突然波动起来,就好似感到冥冥之中有什么大事。
这几日张京墨几乎说得上食不下咽,夜不安寝,整个人都在短时间内憔悴了许多。
鹤童担心的问张京墨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张京墨闻言只是摇头不语——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如何告诉别人呢?
就这么难受了几日,张京墨忽的想起了什么,于是便去找了面具人一趟。
那面具人看到张京墨找上门来,没给他一个好脸色,冷冰冰的问他什么事。
张京墨:“我想见见我徒弟。”
那面具人冷冷道:“你徒弟是你想看就看的?”
张京墨闻言皱起眉头。
看见张京墨的表qíng,面具人不知怎么的就有些心虚,他道:“你徒弟命牌不是在你身上么?有什么可看的,等到命牌碎了,再来看吧。”他说这话纯属气话,想要故意为难张京墨。
哪知他这话刚一出口,张京墨便感到了什么,他的身体僵了僵,然后将手伸到了胸口的位置。
接着,宫怀瑜就看到了让他魂飞魄散的一幕——陆鬼臼的命牌,碎了!
那命牌被张京墨拿在手中,却是已经碎裂成了几块,张京墨的手抖的厉害,几乎快要拿不住那几片轻轻的木头。
“不!!这不可能!!!”见到陆鬼臼命牌碎裂的宫怀瑜好似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他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朝着偏殿冲了过去,显然是要看看陆鬼臼此时的qíng况。
张京墨一言不发的跟在他后面,手中死死的捏着那几片碎裂的木块。
“不!不可能!”开启画幕的时候,宫怀瑜整个人表qíng扭曲到了极点,他自言自语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张京墨站在宫怀瑜身后,看着画幕亮起。
画幕之中呈现出了一副让两人心都沉下去的画面,在画幕之中,没有了人的身影,只能看见了一个漆黑的dòng口,dòng口之外,还依稀能看见鲜血的痕迹。
宫怀瑜嘶吼一声,想要叫出什么,但最后的理智提醒了他张京墨在他身后,于是他咬住牙,硬生生的将那句话和喉咙里涌出的鲜血咽了回去。
张京墨声音轻飘飘的,他说:“我要去魔界。”
“去!去个屁!”宫怀瑜很想一巴掌拍到张京墨的身上,但他不能,于是一掌下去,这偏殿的墙壁竟是塌掉了一半,他恨恨的转头,死死的盯着张京墨,那目光之中,全是让人骨头发寒的冷意,他说:“张京墨——你永远,永远都是包袱。”
张京墨也以冷漠的眼神回应了宫怀瑜,他说:“包袱?”
宫怀瑜道:“若不是你——若不是你!”
张京墨依旧冷静,他手上的木牌碎片嵌入了他的手掌,鲜血顺着他的手指一滴滴的落到地上,他的表qíng平淡,眼神冷漠,就好似刚才的颤抖,都只是错觉,他说:“说啊,我怎么了?”
宫怀瑜又是一声嘶吼,他身上的bào走的灵气dàng开,直接将张京墨拍了出去。张京墨简直像是个纸糊的人,被这灵气撞倒身上,竟是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他重重被砸到另一面墙壁上,硬撑着没有晕过去,但此时他看向宫怀瑜的眼神里,已只剩下了冷漠和憎恨。
宫怀瑜走到了张京墨的面前,硬生生的掰开了他的手,取走了陆鬼臼命牌的碎片,他说:“你根本不配同他站在一起。”
张京墨吐了口血,他抓陆鬼臼命牌抓的极紧,但却被宫怀瑜掰断了手指硬生生的夺了去,手指剧烈的疼痛让他竟是生出一种怪异的兴奋之感,他咳嗽一声,低低道:“我知道你是谁了。”
宫怀瑜浑身一僵,眼中冷意更甚。
张京墨嘴唇微微动弹,说出的几个字却让宫怀瑜有些听不清,他冷哼一声,揪着张京墨的衣领将他从倒塌的废墟之中举了起来,他说:“说啊,我是谁。”
张京墨看着宫怀瑜近在咫尺的脸,忽的就笑了。
宫怀瑜见到张京墨的笑容,便察觉qíng况不对,然而已是太晚——瞬息之间,张京墨浑身上下都she出无数根细小的针,那针刺入皮肤后,便游走于血液之中,随着血液直通心脏。
宫怀瑜甩开张京墨疾身后退,他即便是退的及时,但因为他靠张京墨靠的太近,还是被刺到了,被蝼蚁暗算,宫怀瑜的表qíng更加扭曲,他恨不得直接在这里要了张京墨的命——就像当初那般。
陆鬼臼既死,杀意便生,宫怀瑜眯着眼看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张京墨,道:“手段不错。”
张京墨冷漠的看着他,这招是他的最后一招,这几千根针都是特意炼制,不是凡物,一般人被刺进一枚,就足以致死……没想到这人被他如此暗算,竟是还能站着同他说话。
罢了,看来今日,是要卒在这里了。
面对死亡,张京墨的心qíng却格外的平静,他脑子里已经开始谋划下一世的事,想着到时弥补大阵的时候,定要小心些,若是有机会,看看能不能救下顾家兄妹……
宫怀瑜一步步的靠近了张京墨,他的杀意张京墨已经感受的一清二楚,他甚至能看到宫怀瑜被面具掩盖了一大半的眼睛里she出的红光。
就在宫怀瑜即将出手的那一刻,他却听到了一个冰冷的声音,那个声音说:“宫怀瑜,我不要你的命,是看在我们往日的qíng分上,但我已经不想看见你,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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