禽兽不如的穿越女_从零开始099【完结+番外】(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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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座城市的主人,还欠他们许多……买官钱。
若不是这样,他们大可不必点起手头所有的兵马,急匆匆地奔来保卫自己的债务人的,他们满可以蹲在自己的城堡里,等国王三催四请才老大不高兴地凑够人手上路,还要琢磨一下为敌人效力是否更加合算。
但要是图尔内斯特落入拉卡德人手中,别的不说,债务人——图尔内斯特新主教——要是年轻气盛跟拉卡德人顶一句,然后被对方开瓢的话,他们剩下来的买官钱跟谁要去?
不管图尔内斯特被拉卡德人糟蹋得如何残破,国王总能把主教职位再卖一次,可是再卖的话,买主可不会送他们gān股啦!
所以,这些桀骜不驯,素来听宣不听调的贵族们得到消息,都慌忙点起所有兵马,直奔图尔内斯特教区而来。
他们到达的时候,拉卡德人却早已退走,而他们自己则成为图尔内斯特人的又一场灾难。
这年头骑士的水准与qiáng盗差不了多少,而贵族与扈从们跟骑士也不相上下,图尔内斯特的百姓是这样议论他们的:“异教徒没有抢夺去的,他们要抢夺去,异教徒没有绑走的,他们要绑走。”
这种议论不是毫无来由的,老雅各布就收到消息,问他有没有渠道把纽斯特里亚人卖到其他国家去。
最后,主教不得不出面,办了个“善后大借款”。
他以大教堂里的各种圣器作为抵押,向这些贵族租借他们的牛马,并答应每头牛三年以后都会带着它生养的两岁小牛回到主人身边——这是一种绕过教会规定的不许取息的办法——头一期利息立即支付,第二期利息等收获以后支付。
利息给得很高,他知道男爵夫人可以从老雅各布和老雅各布的族人那里得到更低的利息,可是这多出来的利息是为了送走这些瘟神的保护费,非jiāo不可。
而且,浩劫过后的图尔内斯特也确实缺乏牲畜。
缺少牲畜和牲畜制造的粪肥,对收获非常不利,因此,他指定牛马作为他借贷的。
这些贵族终于满意地起身返乡的时候,还有一个让主教不舒服的人上路了——费舍尔伯爵的使者没在图尔内斯特保卫战中光荣升天,让少年主教觉得非常可惜——好在他的罪名虽得赦免,主教却还是有充足的理由马上赶他上路。
当一切终于尘埃落定的时候,主教总算有时间来处理一些不那么紧急的事qíng了。
这时,他先前聘用的两名画师,一起预约要见他,为的是他先前给他们的教堂壁画的工作。

第162章 教堂的壁画

先前在翻修教堂的时候,主教聘请了两名画师来按他的意思重绘教堂的壁画,这两名画师中的一人是纽斯特里亚人,出身于苏根尼教区,但是他是在奥尔本修道院学习绘画的,也算半个图尔内斯特人;另外一人是圣奥美尔人,图尔内斯特城里的圣奥美尔商人在听闻要重修教堂的消息后,为了取悦主教,将他从圣奥美尔请来。
主教在接见这两名画师以后,就请他们各自按他的吩咐作圣徒内容的壁画一幅,一幅献给圣西娜,一幅献给圣奥尔本,并约定了要以这两幅画的优劣,来决定教堂穹顶壁画以及其他绘画装饰的工作的归属。
两名画师对这个竞赛都一口应承了,他们抓阄决定了各自绘制哪一幅。
如果他们是在其他人手下工作的话,第一步就是磨制颜料,这年头没有地方卖画师使用的颜料,每个画师都自己准备自己要用的颜料。
他们的颜料配方各不相同,调制新品种的颜料也是画师们日常的研究之一,有些配方秘而不宣,终致失传,有些配方虽然众所周知,但也不是每个画师都能用得起的。二十世纪的中国画师,为了省钱,会用国产的油画颜料打底,用进口的颜料描绘细部。在中世纪,富有的画师会使用珍贵的宝石——天青石——磨粉来描绘天空,而贫穷的画师用不起这伊什塔尔女神的首饰,就只能用磨碎的蓝色玻璃来替代了。
但是,主教指示他们,先不要忙着作画。
他不是一个急xing子的人,主教说,他希望奉献给翻修后的新教堂的壁画,要尽可能地完美,即使时间拖长一些也没关系,这些壁画是预备给南来北往的朝圣者观看,激发他们的虔诚之心的,不是赶出来给女孩子们穿了参加明天晚上的跳舞会的。
他要求他们在作画之前,先去仔细观察主教分配给他们的模特儿,一个去医院观察看护妇们,一个去教堂工地观察忙碌的工人们。
两人得了命令,就各自背了画板带着徒弟们出发。
随后,拉卡德人的来袭使得主教把这两名画师的事qíng抛到了脑后。
连日争战,末了善后,主教的忙碌不比城里任何一个人少,他几乎已经不记得曾经吩咐过两名画师的竞赛了,听到这个预约才想起来。
这两名画师与他见过礼后,便告诉他,他们已将他吩咐的画描绘完毕。
“唔,那我正好有空,现在就可以去看。”主教说道,“只是……”
经历过这样一场浩劫之后,重修大教堂的工程很可能会放缓,这两名画师里失败的一名不用说,就是胜利者恐怕也要等一等他的工作了。
然而两名画师向他请求,以主教的名义,约修道院长和其他掌管教堂和礼拜堂的高级教士、城里各行各业的首脑、富商以及教会的大施主们一起来观看品评这两幅画。
“你们觉得由我一个人评价会不够公正吗?”主教玩味地问道,艺术上的好坏的确是一个唯心的问题,这个人的杰作在那个人眼中一文不值,但是聘请他们作画的是主教,作为雇主,他有资格一个人做出评判,这两名画师的请求有些过分。
但是正因为这过分,他倒对他们起了好奇心,这两人不是刚出师门天不怕地不怕的毛头小伙,他们面对的又是在本城声威赫赫的主教,其中一名画师还是在城里仰仗着主教的许可和庇护做生意的圣奥美尔商人们极力推荐的,是什么让他们胆大到冒着得罪主教的风险来请求这样的评判呢?
因此他口头上做出了质问,语气却非常温和,这鼓励了两名画师把他们的意思向主教陈述出来。
“不,小人们不是这样想的。”
两名画师看到主教并不生气,也就大着胆子向主教说明,他们都是远离家乡以作画为生的人,还有助手和徒弟要养,现在图尔内斯特这个样子,可以预计的是,翻修大教堂的工程会放缓,那个得到主教青睐的画师固然衣食无忧,但是另外一个画师却恐怕会陷入困境。
因此,他们请求主教,预先请教会的高层人士和城里的富翁来观看他们的画作,好叫那个技巧稍微低了一点的画师的成果也能被潜在的主顾看到。
主教对他们对同行互相爱护照顾的心理十分赞赏,答应了他们的请求。
过了两日,主教就约了城里各行各业的会长、城里的富商、教会的大施主、剧团的团长、修道院长等人来观看这两名画师的新作。
在拉卡德人带来的一片哀戚中,这算得一件可供娱乐的新鲜事了,所以当日来的人很多,连老雅各布都来了——他听说这次的壁画内容非同以往,觉得发财有路,准备看看能不能做一些仿制品,打着圣图尔内斯特大教堂新壁画的名头去卖。
画师们的作品被几块幕布遮挡,谁也看不到他们的画作,甚至在教堂里出入的装修工人们也不知道。
当日,他们也好奇地观看和议论着。
因为这两名画师是在拉卡德人退兵后开始绘画工作的,他们绘画的方式真是别出心裁——他们不是画完后挂上幕布,而是一开始就挂上幕布!
他们在幕布后面工作,谁也看不到他们画的是什么。
这样的保密更是激发了工人们的好奇心,有人靠近幕布想偷看两眼,却被画师的徒弟们斥退。
“圣奥美尔人的画画规矩真古怪。”一个工人撇着嘴说,“好像看一眼,那画就会长了翅膀飞了似的!”
“圣奥美尔人本来就怪!”另外一个工人赞同他的说法,这个工人是从其他教区来的,先前没有与圣奥美尔人相处过,“他们的买卖都在商馆里做,不到市场区,难得他们到市场区一次,前呼后拥的,我还以为是哪个贵族老爷来了呢,搞半天是一群买卖羊毛的!”
“幸而不是卖咸鱼的,否则你就向咸鱼鞠躬啦!”一个机灵的小伙子抓到机会cha了一句俏皮话,引得其他工人粗鲁地哈哈大笑。
但是第三个工人是土生土长的图尔内斯特居民,他反驳了前两者:“可是另外一个咱们的画师也是这样行事的,我看,给神圣的大教堂作画,跟给小礼拜堂画画的规矩不一样。”
这个反驳很有力,图尔内斯特大教堂自从前任主教接管的许多年里,就从来没有翻修过,那些原本鲜亮的绘画都在年深月久里黯淡了,使得画中那些圣徒的面孔愈发枯槁没有生气。而今这些工人都属于二十岁左右的劳工阶级,他们谁也没看到过大教堂的上一次彩绘工作,谁也不能断定用幕布遮挡是不是为大教堂绘画的特殊规矩。
现在,看到主教和许多高级教士都来了,那天的第三个工人的信心更足了:“我说的吧,他们定然是来为这大教堂壁画开光的!”
其他工人对他的话也深以为然,他们都伸长了脖子,等待这难得的开光场景。
明天双更,后天上架。

第163章 第三幅画

主教不知道这些工人的议论,他就座后,就吩咐画师们拉开画作前的幕布,给今天来的客人们观看。
关于画师们在幕布后面作画的事qíng,他是知道的,但是他以为这是画师们的竞争,不想让自己的画作和绘画技巧被对手看见,这种想法是很可以理解的——许多技艺在这个时代都是保密的——甚至在后世,能救活无数产妇xing命的产钳的秘密也被一个医生家族隐藏了许多年。
对于这种保密措施,主教不但不想gān涉,相反他对他们的保密持赞赏的态度。
因为看到同行的工作比自己jīng妙而引发的嫉妒毁掉过许多人,传说连画圣吴道子都曾经雇佣杀手杀掉比自己更有天赋的竞争对手,主教可不想看见这种事qíng发生在自己的教堂里。
所以他不但没有阻止他们的保密做法,反而乐见其成。
首先拉开的是左边的幕布,这里描绘的是《圣西娜看护病人》。
众人原以为会看到一个gān瘪冷酷,满面枯huáng的黑衣老太婆,头戴一个昏huáng的光环,一手画着十字,一手仿佛裁决一般指着病人,身边骷髅形状的死神环绕,要他立即为自己的罪孽做出忏悔,就如以前的画作一般。
而现在他们看到的却是一个温柔慈爱的年轻妇人,她穿着虽然简单却不乏美感的齐整白衣,圆润美丽的面庞上仿佛有白光she出,一双明眸谦卑地低垂,她的身体微微前倾,正将一块湿布敷到面前的孩童额头上,关怀人类之态不似高高在上的冷酷圣徒,却宛如人间的母亲。
那个孩童衣衫褴褛,四肢gān廋,从黑乎乎的小手和赤足可以看出这是个劳动阶级的孩子。但是他的面容平静而安详,淡色的嘴唇微微翘起,似乎在圣西娜的照拂下正在做一个好梦。
孩童睡在一张gān净整洁的白色chuáng单上,chuáng单的角上绣着“图尔内斯特第一医院”。他的足边是一个稍微年长一些的女孩,她正伏在孩童脚边,似乎因为连夜的看护而疲累睡着,美丽的褐色卷发散乱在雪白的chuáng单上。从姿态看,她应该是病人的姐姐。
圣西娜的旁边是一个成年男子,看样子是孩童的父亲,他正感激地看着圣西娜,一手抓着帽子按在胸口,一手画着十字,嘴唇微动,似在做感恩的祈祷。
chuáng边是一个小柜,柜上放着一个式样简单的陶制烛台,烛台上烛泪成堆,一点烛芯已经焦黑,看起来似乎整夜都在燃烧,说明圣西娜整晚都在看护病人。小柜上还放着一个同样朴素的陶制水罐,一条刚从病人头上换下的布条浸在水中。
圣西娜和男子的中间是窗户,窗台上放着一盆植物,那是象征圣西娜的淡蓝色龙胆花,花丛最高处一朵小花正迎风摇曳,徐徐开放,似乎象征着病人的新生。
窗外是鱼肚白的天空,夜晚的邪魔已经退却,危险的时刻已经过去,明亮的早晨即将来临。明亮的晨光不仅照亮了圣西娜,也照亮了这病房中的一切,仿佛天上的神力正在赐福给圣西娜和她所看护的病人一家子。
观众们还未来得及为这幅画赞叹,右边的幕布也拉开了。
右边描绘的是《圣奥尔本开山立道》。
画面的中央站立的壮汉就是圣奥尔本,他正挥动斧头,砍伐面前的荆棘。这个奥尔本修道院的创始人被描绘成一个生机勃勃的男子,充满了劳动的欢乐和建立事业的欣喜。
他一边砍伐荆棘,一边招呼旁人将荆棘掷入火中。
在他的身后,跟着老弱妇孺,他们有的扶着犁头,有的泼洒种子,正是一幅chūn耕的画面。
再远处,就是各色工匠正在修筑奥尔本修道院的qíng形。木匠、铁匠、石匠各做他们的工作,一个个都生动而欢乐。又有施主模样的妇人提了篮子在给他们分发面包和葡萄酒。
修道院位于彩虹映照的青山之上,从修道院往下一路是葡萄园,柳条园(柳条是箍酒桶的必备之物,所以柳条园常与葡萄园相伴)又有开垦的菜地并栽种药糙的园子。所有的这些田地都修理得整整齐齐,jīng致得仿佛苗圃。
又有许多象征蛮荒和邪魔的乌鸦、野狗从圣奥尔本正砍伐的那丛荆棘里逃出,也有乌鸦慌忙从被掷入火中的荆棘里逃出,火中还有挣扎的野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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