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件事,顾建业顿时就有些烦躁了,也不怪他冷血,本来对于顾红这个侄女就没有什么感qíng,她和她那个弟弟小时候背地里怎么骂他向文几个的事他也还记得呢,现在对方还给他凭白招惹来这么一个麻烦。
不管肯定是不行的,如果管了,又不知道会不会拖累到自己和家人,显然不符合顾建业不吃亏的为人处世准则。
算了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顾建业和儿子找到顾红的时候,她chuáng铺的周围挤了不少的人,都在七嘴八舌的问她刚刚发生的事,也没人体谅她前天晚上吃了一个下了药的苹果,此时还有些迷迷瞪瞪的。
“三叔,向文。”
顾红的脸色有些白,恐怕今天早上发生的事让她吓得不轻,和顾建业说话的语气都没有往常尖锐了。
“你是这闺女的三叔呢,原来你也在火车上。”
一个看上去六十多岁的老妇人坐在顾红的chuáng边,正在宽慰她呢,看到顾建业人高马大的,身边的儿子看上去也是个健壮小伙,顿时就来气了。
“你们也真是,作为长辈,怎么好让一个闺女独自睡在这边的车厢呢,你们两个好歹是男人吧,和这闺女换个位置又怎么样,不然今天也出不了这事。”
那妇人的话让顾红倍感委屈,想着白天发生的那一幕,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顾建业见着顾红这样子,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
“大妈,这话可不能这么说。”
斜对面的中铺上坐着一个黑壮的男子,蜷缩着蹲在低矮的chuáng铺上头,看上去个头应该不高,年纪约莫在二十八九岁的模样,样貌普通,可是看上去沉稳老实。
顾建业想着刚刚在自己的位置上听来的话,这个很有可能就是那个发现那女人不对劲,帮着捉住那小偷的同志了。
“我这话怎么不对了,出门在外的,怎么好意思放着没结婚的侄女单独睡在一节车厢里,几个大男人倒是结伴睡在别的车厢中。”那老太太有些不满的说道,她斜眼看着顾建业和顾向文,果然不是亲爸亲哥哥,要是亲的,哪会这么做。
“咱们都不知道什么qíng况,也不能就这么莽撞的下决定啊,再说了,这女同志年纪也不小了,总不能还像看三岁孩子一般,把人拴在眼皮子底下看着吧。”
赵传薪憨笑着说道,他这完全就是实话实说,只是这实话不好听,招来了顾红的一个大白眼。
谁年纪大了,会不会说话啊,别看顾红硬挺到这把年纪都没结婚,即便外界的催促和质疑声再多都坚持了下来,可是她的心底还是很介意自己的年龄的,二十八岁的男人好找媳妇,可二十八岁的女人,必须比那男人优秀十倍百倍,才能有和他一样择偶的权利。
世道对于女人就是那般不公平,顾红本来还挺感激对方帮了自己,使得自己的钱包没被那小偷偷走的,现在这份感激消失了大半,心里头乌糟糟的,更加难受了。
赵传薪被瞪了也不生气,还是憨厚的笑着,仿佛没察觉到顾红的那点不满。
那老太太的话被堵了回来,瞅了眼心里头正难受的顾红,确实啊,这闺女的年纪的确不小了,虽然刚刚问她她说自己没结婚,可是看上去年纪应该都和那小伙子差不多大了。
“这出门在外的,做长辈的多看顾些又怎么了。”老太太丢不得脸,硬撑着又嘀咕了一句。
“红妮儿,那你赶紧收拾收拾东西,我们那儿车间今天刚刚有几人在前一站下了车,我问了乘务员,那里还有几个铺位的票没有卖出去,你奶,你三婶还有你堂妹都在那儿。”
顾建业没有搭理那老太太的意思,反正无论在哪儿都有那些个仗着年纪大,想要用她过来人的经验教训你的人。
奶奶,是长辈,三婶和堂妹想来就是眼前这个男人的妻子和女儿了,放着自家人不管,去管一个隔房的侄女,说实话还真是不太可能的事,人家担心至亲,所以没有和顾红换chuáng铺,那也显得理所当然了,再说了,顾红这年纪,早就过了家长耳提面命谆谆叮嘱的时候。
顾红拉不下脸来,可是同时又心有余悸,终究还是板着一张脸收拾起了自己的东西,其实她也没什么东西要整的,昨天晚上吃了苹果她就躺下来了,包裹里的东西一件都没拿出来呢,就是早上因为差点被偷了东西,把包袱皮解开将里头贵重的东西清点了一遍,此时包裹里头的东西有些乱罢了。
“这位同志,你也和我们一块过去吧,孩子的爷奶还想感谢一下你呢。”
顾建业看着顾红慢腾腾的,也不知道在整个上面劲儿,转过身对着隔壁中铺的赵传薪说道。
如果真要打击报复,这个黑壮的青年怕是对方的第一个目标,顾建业帮他也不是纯粹的好心,只是对方虽然个子不高,可是体型健壮,显然是有一把力气的,他既然选择把顾红这个祸源给带去了,也不差他一个,如果真有什么事,还多了一个帮手呢。
“这……”赵传薪犹豫了片刻,看着边上几个抱着孩子,不经意间松了口气的同车厢的人,以及qiáng壮的顾建业和顾向文,在某些方面,几人想到一块去了。
“那中,我也没什么东西好整理的,这就跟你们过去。”
赵传薪的包裹压根就没打开过,他将chuáng铺的被子理了理,抱着行礼从chuáng上爬了下来,穿上自己的棉鞋,依然准备就绪。
他的个子还真矮,站在顾向文边上,也就到他胸口的位置,看上去比顾安安还矮了些,估计也就一米六的样子。
这年头男人一米六五到一米七是常态,一米六还是有些偏矮了,偏偏他的体型还壮,脑袋也偏大,看上去比那些和他差不多高的人还要矮一些。
顾红看着赵传薪手脚那么快,也不好意思故意装着整理东西拖延时间了,三两下将包袱皮裹紧,低着头站到了顾建业的身边,她的个头比赵传薪就矮了那么两三公分,因为穿着一双四公分的小皮鞋,看上和赵传薪就差不多高了。
顾建业也没耽搁,带着两人就离开了他们的车厢。
“赵哥,你是哪儿人,这次也是去首都吗?”顾向文很快就和那赵传薪聊到了一块去,知道了对方的名字和年龄,愉快的叫起了哥。
“我老家钱瑜的,这次去首都上大学呢。”赵传薪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他今年二十九了,正好卡着高考报名三十的尾巴,赵传薪说起来也算是较早下放的知青之一,家里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因为是长兄,当初每家每户要出知青的时候,他就自己给自己报了名,不过他运气好,被送去了县城边上的农场,说是上山下乡,其实就是在家门外换了种挣钱的方式。
农场里的待遇和一般工人差不多了,只是赵家条件一般,家里就爸爸是采矿场的工人,又有那么多孩子,赵传薪每个月的工钱都要剩下大半带去家里,直到这些年两个弟弟都大了些,他给家里寄的钱才慢慢变少。
赵传薪其貌不扬,个子还矮,在那些一块被送到乡下,高大挺拔,白皙俊秀的知青里头,那就是一朵存托鲜花的黑泥土,同样下放的女知青看不上他,村里那些姑娘也不喜欢他,其实赵传薪一开始要是不给家里寄钱,或许还是能讨到媳妇的,可就是家里那么大的负担,把那些还愿意和他处处对象的姑娘都给吓跑了,这一单,就单到了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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