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对于她来说,却远远不够。
提起冯异,白氏叹息一声,将桌案上的战斧图拿起来,仔细地打量着,似乎从中可以想见冯异的挥斧力战的英姿威武来。
冯淑嘉见状,眼睛一亮,提议道:“母亲,不如,你来画一张父亲的小像吧,正好配这两把战斧!而且,也可以让援弟熟悉熟悉父亲的样子,免得将来父亲回来了,他却不认得,父亲得有多伤心啊!”
白氏闻言一怔,脱口惊讶而出:“你怎么知道你们父亲可能近期回京了?”
这下轮到冯淑嘉惊诧发愣了:“咦?父亲要回京吗?!”
语气间难掩惊喜和期待。
相隔一世的父亲呵,终于有机会再见面了!
白氏这才蓦地回过神来,知道自己失言了,想了想,干脆坦言道:“也不确定……只是,你父亲在四月底的来信中说,他近期或许会奉召回京……”
所以她才一直瞒着两个孩子,就怕到时候万一冯异回不来,两个孩子会失望。
冯淑嘉惊讶,前世冯异可是直到次年的初冬,才因为一场对战西凉的小胜,趁机上书请求亲自回京禀报战况战功的。
回来之后,就立即将李景拎到自家的演武场,刀枪剑戟,所有的武器都轮番上阵,好一通教训,直到李景累趴在地,一遍一遍地保证他一定会对她好,这才勉强放过他的。
想到这里,冯淑嘉心里一热,又酸又甜,差点没流下泪来。
好在她知道现在不是感性的时候,努力镇定下来,脑子里飞快地回想思考着,上个月京城或是西北边境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以至于让冯异有了或许回京这样的推测。
可是,一无所获。
“母亲,父亲怎么会突然间说要回京的?”冯淑嘉想不明白,干脆直接问白氏。
白氏想到那封书信上的内容,一脸温柔地笑道:“你们父亲说,圣上最近降谕褒奖了他和西北的将士们,他便想要趁机上书请求回京一趟,看看能不能赶在五月底或是六月初之前抵京。”
五月底六月初,是白氏肚子里的孩子出生的日子,冯异想赶在此前回来,自然是不想再像前两次一样,错过孩子出生的重要时刻,留白氏一个人孤单无助地分娩。
这冯淑嘉明白,可是隆庆帝为什么会在此时降谕褒奖西北将士?
前世可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
该不会是汾阳王别有所图,私下里鼓动的吧?还是说,西北又将起战事,隆庆帝少不得倚重冯异?
冯淑嘉心里乱糟糟的,一时也理不出个头绪来。
怕白氏看出来了为她担心,冯淑嘉只得强压下满腹忧思,欢喜地和白氏说起冯异回京的事情来。
冯援听不懂,却也乖巧地伏在冯淑嘉膝头,安静地凑趣。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隙投射进来,给低声说笑的母子三人都蒙上一层温暖的光晕,温馨极了。
傍晚时分,严嬷嬷回来了,得知冯淑嘉一直留在颐和堂,便直接寻了过来。
冯淑嘉得到消息迎出去时,严嬷嬷已经到了院门口。
“嬷嬷怎么回来了?”冯淑嘉惊诧,又一脸忧色地低声问道,“公主还好吧?”
严嬷嬷点点头,简洁回道:“那幅《绘;amp;lt;赵中丞折枝石榴;amp;gt;图》要回来了。”
那就是没事了。
对于寿阳公主来说,只要林驸马的遗作回到了她的手里的,那就是没事了。
冯淑嘉舒了口气,一面伴着严嬷嬷往正屋行去,一面低声问道:“嬷嬷没有留在公主府陪伴公主,却急急忙忙地回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严嬷嬷看了冯淑嘉一眼,低声回道:“公主不在府里,从汾阳王府一出来,就进了宫……”
哦,原来是找隆庆帝哭诉委屈去了,那严嬷嬷自然是不方便随同前往了。
冯淑嘉心里有了底儿,面上便轻松起来,一路引着严嬷嬷和白氏见了礼,又相伴回到了得宜居。
“瑞珠,你出去候着。”一进屋,严嬷嬷就遣走了瑞珠。
冯淑嘉见状,递给采露一个眼色。
采露会意,随同瑞珠一起退了出去,放下竹帘,在外头守着。
第二百一十七章 宠女成狂
见人都出去了,严嬷嬷长吐一口气,整个人都松懈下来,懒懒地靠在椅背上,神色疲惫,再没了平时的严肃端正。
冯淑嘉想,严嬷嬷这是真的从心底接受她这个徒儿了,所以才会在她面前如此放松吧。
“嬷嬷,喝口茶,缓缓劲儿。”冯淑嘉斟了一杯茶,双手奉上。
严嬷嬷也没有推辞,接过来,轻啜两口,只觉得清香的茶水瞬间冲散了内心的郁气,整个人渐渐地又活了过来。
坐直身子,放下茶盏,严嬷嬷对冯淑嘉点头赞许道:“你今日做得很好。”
懂得藏拙,懂得置身事外,保全自己,没有因为赏荷会上寿阳公主的特意“招待”,就感情用事地掺和进是非争端之中。
冯淑嘉一笑,实话实说:“那是因为我没有机会做不好。”
严嬷嬷一怔,旋即笑了起来。
可不是没有机会做不好吗,贞慧郡主一上来就冷不丁地刺过来一刀,寿阳公主当即愤然离席,满座哗然,追的追,躲的躲的,她和冯淑嘉设想的应对贞慧郡主惯用的各种阴招的法子,根本就没来得及一一施展!
“可是,你要记住,这一回你没有机会出错,不代表下一次别人就会放过你。”严嬷嬷端正了神色,肃然道,“连当朝第一公主的面子也不给,就连汾阳王也纵容她胡闹,这个贞慧郡主,往后你见了她可得绕道儿走!”
那她可做不到。
冯淑嘉心里微微叹息,汾阳王离她太远,既然现在贞慧郡主主动送上门来,她正求之不得呢,又如何会避如蛇蝎。
“我会记下嬷嬷的忠告的。”冯淑嘉认真应下,转而低声问道,“怎么,为了那幅画儿,公主还和汾阳王起纷争了?”
严嬷嬷警示地看了冯淑嘉一眼。
冯淑嘉知道严嬷嬷是在责备她打听不该打听的事情,但还是硬着头皮解释道:“嬷嬷不是让我避着点贞慧郡主吗?既然此人如此可怕,那不弄清楚她背后的依仗,我怎么能安心呢?”
弄清楚贞慧郡主在汾阳王心里到底有多重要,她才好对症下药啊!
严嬷嬷想了想,接受了冯淑嘉的说辞,点点头,低声应道:“也不是起纷争,汾阳王只是问了公主一句话——‘君子一言九鼎,皇家又是否能出尔反尔?’”
冯淑嘉一惊,汾阳王这话问得真是狠,寿阳公主若是一意坚持的话,只怕就要为隆庆帝招来出尔反尔、欺侮重臣的恶名了。
“汾阳王还真是护着这个女儿……”冯淑嘉叹息。
在这种情况下,汾阳王不是应该从中调停、徐徐劝解才对吗?这样火上浇油,到底是爱女成狂,还是别有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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