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红着脸,讪讪道:“我早说了是来问路的”。
那小娘子不耐烦道:“出了门,见到路口就往右拐,便出去了!”
无忧赶紧行礼:“多谢多谢”,说完,她灰溜溜地拽着尚君就要离开。
尚君却还不走,反而正色道:“这位娘子,恕我大胆给您个劝诫”。
“什么劝诫?!”那女子愣住,眸光里尽是躲闪。
尚君拉起她的手腕,摸索着将她的衣袖撩起。
那女子吓了一跳,连忙喊道:“你要干嘛,谁许你看我的胳膊……”
她话音未落,无忧就抽了口凉气:“哎呀,你的胳膊!”
正文 第42章 这病是怎么得的
那小娘子立时挣脱尚君钳制,捂住胳膊就往院门里冲。
尚君高声道:“你可知这病不仅会传给别人,而且若不及时医治,还会死人的!”
那小娘子“砰”得将门关住:“我不知你在说什么,赶紧走开,要不……要不我就喊人了!”
尚君皱眉道:“喊人正好,若是大家知道了,看你这小私坊还能不能在永安立足!”
门内安静了一会儿,小娘子才又将门打开,她扑通跪在地上,哭着说道:“公子啊,并非奴家不想瞧病,实在是无人肯给奴家医治啊!这城里正经的医生大夫,奴家都请过,可一看奴家的身份,就将奴家拒之门外。奴家无奈,只能去找赤脚大夫,银子花了不少,可非但不见效,反而加重了许多!奴家着实走投无路了啊”。
尚君正色道:“你是死是活,我并不在乎,但你不该明知这病会传人,还开门接客!”
那小娘子哭得更厉害:“奴家没别的本事,只能用自己的身子吃饭,若不接客,岂不就是等死!”
无忧着实忍不住了,轻拉了拉尚君的袖子,小声问道:“她得了什么病啊?”
尚君低下头:“我不是大夫,看不出来,只是闻到她身上有股子脓臭味道。你刚才不是看了吗,那烂的地方是什么样子?”
无忧想了想:“嗯,一大片一大片的红疹子,很多都破了,如同恶疮一般”。
尚君皱了皱眉头:“那……十有八九是……梅毒!”
“梅毒?!”无忧似乎在书里见过,但并无很深印象:“很难治吗?”
还不等尚君说话,那小娘子突然对着尚君磕起头来:“公子您既能隔着衣服便瞧出奴家的病症,定然也能有法子治好奴家!只能能治好这病,多少银子奴家都愿意出!”
尚君摇头:“我不是医生,治不好你的病!”
“我能治!”无忧上前一步大声说道:“我是医生!而且我父亲还是京城名医,梅毒这样的病对我父亲来说不过是区区小恙!”
“无忧”,尚君不悦开口,神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别闹!”
无忧挺胸向前:“这位……大姐,您放心吧!我肯定能医治好你!”
那小娘子一愣:“真的?!”
无忧使劲点点头:“保管药到病除!”
那小娘子低头想了想,忙站起身,从胸口摸出个银饼子,捧到无忧面前:“这是定金,若真能治好奴家的病,奴家一定十倍奉上!”
……
回去的路上,无忧哼着小曲,一副得意的表情。
尚君跟在她身后,埋怨道:“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连这种病都敢应承”。
无忧不理他,满是自信地说道:“不就是梅毒嘛,有什么可怕的!但凡是病,便有医治的药方!我舅舅就是名医,还有李家世代行医,肯定有医治这病的方子!”
尚君轻笑:“你没听过量体裁衣、对症下药吗?便是一个人两次得了同样的病,药方都有可能全然不同,这次是梅毒,就算华佗在世也不敢轻下海口”,说着,尚君叹了口气:“这件事你也不要认真了,就当今晚从没见过那个人吧”。
“那怎么行?!我都收了人家定金了!”
尚君无奈摇摇头:“咱们都把人家逼到那份儿上了,就算咱们是骗子,她也得散钱消灾啊!”
无忧白了他一眼,懒得与他再打嘴仗。突然她想到了什么,凑近尚君问道:“对了,什么是梅毒?这病是怎么得的啊!”
这下子,轮到尚君脸红了。他尴尬了一瞬,轻笑道:“你真想知道?”
无忧皱眉嘟嘴:“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尚君神神秘秘,凑近了她低声道:“我还真就不能告诉你!”
正文 第43章 以天地之心为心
无忧溜回家时,天正好完全黑了下来。她跟方姐姐报了平安,却不见淳义回来,想是不知有到何处闲逛。
正要溜回房间时,正看见舅舅的药箱子摆在东窗下。无忧想也不想,兴冲冲一边喊着“舅舅,你回来啦”一边推开了东厢房的门。
这下可好,舅母“哇”得一声跳上床,一把拽下纱帐。舅舅上面穿得整齐,却露着两根腿,他只顾匆忙地将落到脚腕上的裤子往上提,没敢回头跟无忧说一句话。
“看什么?!”舅母声音格外尖锐,还带着颤抖:“还不快点儿出去!”
无忧这才反应过来,匆忙退到院外。她仔细回想,只觉得脑子一片模糊,似是看到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看到。眼前只有舅舅仿佛站在舅母身后,舅母沉着腰,舅舅往前使劲的样子,他俩是在做什么?为何如此慌张呢?!
正想着,舅舅穿好了衣服,满脸通红地走了出来,他神情有些尴尬,语气有些轻飘:“忧……忧儿,你找舅舅有事?”
还不等无忧说话,只听东窗里舅母阴阳怪气地喊道:“哼,能有什么事儿?整天好吃好喝伺候着,还能委屈了不成”。
她这是有意提醒无忧不要胡乱说话,唉,真是多此一举,无忧现在才懒得理她。她笑嘻嘻对舅舅说:“就是好几日不见舅舅,十分惦念。”
舅舅笑道:“这次书院的学子不少,天又热,很多人着了湿毒出了疹子,所以耽搁的时间长了些”。
无忧点点头,乖巧道:“那学子们都医好了吗?”
舅母又喊:“你舅舅是什么人?我们李家世代行医,什么病治不好?!”
舅舅有些尴尬:“差……差不多吧!”
无忧咬了咬嘴唇,怯生生说道:“舅舅,无忧也想学医呢!从前在府中,父亲也常给我讲些医理,现在父亲不在了,我想跟着您学医”。
“你对医术感兴趣?”
“不行!”舅舅话音未落,舅母凶神恶煞地走出来:“这是我们李家的手艺,你一个外姓的姑娘万万不能学!”
“为什么?”无忧梗着脖子:“我娘姓李,我身上也留着一半李家的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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