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婆满头大汗,她紧皱着眉,心里已经感觉到隐约的不吉。这孩子已经晚生了好几天,而且正碰上这样的天气。阿弥陀佛,但愿他们母子能有惊无险吧。
小柱子冒着雨去请医馆请费神医,若欣在炉子上煮着水和纱布。
又是一连串的电闪雷鸣,无忧痛苦嘶喊的声音越来越小,若欣心里怕极了,她在纪夫人身边说道:“还是去请君公子过来吧。毕竟他是孩子的父亲”。
纪夫人赫然想起自己生无忧的时候,也是下着雨,可并没现在这般骇人。纪容斋亲手接生,每每自己撑不下去时,他醇厚温暖的声音就会响起,安抚着她的痛苦、不甘和相思……
“可是这么大的雨,小柱子又出去了,怎么去请?”纪夫人声音颤抖,整个人也慌了神。
若欣咬咬牙:“我去!”
……
浓重的黑云低低地压在永安的天空中。一夜过去,已经是太阳初升的时候,可天却比黑夜更加阴暗。
无忧昏过去好多次,按理说孩子也该生下来了,可就是不见动静。
稳婆也有些慌,她给很多人接生过,顺利的、难产的也都见过,可这一次却格外不同。说实话,无忧的身体很好,甚至可以说十分壮实,而且产道已经开了,分娩只是一口气的事。难道是孩子有问题?!
“夫……夫人……”,稳婆低声对纪夫人说道:“我看,赶紧请大夫来瞧一瞧吧”。
“怎么了?”纪夫人吓得脸色煞白。
稳婆神色凝重:“这胎像……实在奇怪,我也从未见过。这孩子……怕是个怪胎吧”。
第四卷 第452章 包子出生
迷迷糊糊之间,无忧只觉得自己身边都是人,可他们说了什么却一句都听不见。只看到每个人都拧着眉头,慌张极了。
母亲在哭,若欣似乎也在哭,费神医爬在自己面前似乎说着什么……尚君呢?怎么不见尚君?
包子出生了吗?
无忧目光往下落了落,却见自己的小腹依旧高耸,她的心神瞬间回来,耳朵里骤然充满了大家的哭喊声。
“无忧!无忧!”费神医见她醒了,赶紧撬开她的嘴,将一片人参塞进她的口中。
无忧努力开口:“孩子……怎么……还没生出来?”
费神医目光晦暗:“无忧,你和孩子遇到了很大的问题,我们束手无策,不知道是何原因,所以现在只能靠你自己了!”
许是疼迷糊了,无忧心里并不觉得害怕,她来回张望,幽幽问道:“尚君呢?”
若欣低下头,喃喃道:“他……他出去了”。
无忧眼眸中闪过一丝失望,但旋即又坚定了起来。她将参片嚼碎,努力吞了下去。这人参药效极好,片刻功夫,无忧惨白的脸上有了几分血色。
她咬牙吩咐道:“方姐姐,帮我找一碗蓖麻油,里面打两个生鸡蛋!”
“好!”若欣赶紧制备。
费神医惊然道:“你要催产?万万使不得啊!”
无忧努力挤出个笑容:“您放心,我心里有数”。
蓖麻油送来,两个鸡蛋凝固其中,看着便难以下咽,无忧端过来,闭眼吞了下去。她双手推在隆起的腹部,看向稳婆,镇定说道:“一会儿我往下推,你若看到孩子,哪怕只是头发,都要小心拽出来!”
稳婆吓得摇头:“使不得,使不得,若是强行使劲,万一稍有差池,就会……血崩的!”
无忧大声说道:“没有别的法子了,难道你要看着我们母子都死在这儿吗?!”
说完之后,无忧转头看向若欣:“方姐姐,若有万一,帮我告诉尚君不要难过,他若生气,我也会不安生的!”
“乱说什么!”若欣使劲忍住眼泪,努力让说话声音变得轻快:“你一定会没事的!”
“母亲……”,无忧终于流出眼泪:“女儿不后悔!”
说完,她憋住一口气,双手沿着小腹隆起的方向使劲推了下去。
乌黑浓稠的血立时涌了出来,稳婆吓得惊跳后退。
纪夫人咬牙冲了过去:“女儿,母亲在,别害怕!”
无忧紧紧咬着嘴唇,疼痛便似剔骨剜肉、千刀万剐,但她不能放弃,推着小腹的手更加用力。
血越流越多,染红了床褥。
稳婆吓得缩成一团,费神医行医一世,见过的生死不计其数,可头一次觉得孕育生命是如此艰难,又如此可贵,他忍不住说道:“无忧,缓缓吸气,将一口气沉下去,在徐徐使出来,不要憋气,也不要一口吐完”。
床上已是一片血海,稳婆抖声道:“血……血崩了……血崩了……”。
无忧眼前越来越黑,头晕地开始天旋地转,那憋著的一口气只剩下绵绵须臾。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是风停了雨也停了,天似乎亮了又暗了。她慢慢软了下来,口唇翕动,却发不出声。
尚君你怎么还不回来……
不知是谁在耳边大喊:“孩子……孩子……快出来了!”
突然间,一道仿佛能开天辟地的力量从无忧身体里发出。
“啊……”得一声大喊,孩子的哭声惊天动地的响了起来。
第四卷 第453章 睿王爷
尚君赶回来时,无名居已经空无一人。
他着急万分地大喊:“无忧,无忧!”
可惜四周俱净,没有人回答,整个小院仿佛从来没人住过一般,属于无忧一丝一毫的东西都没有留下。
可是在空气中,他却闻到了血的味道。
无名居左右都没人居住,尚君什么都打听不到,但他知道孩子已经出生了,他们母子到底现在身在何处?!
灼心般的焦急都变成了内疚和悲愤,尚君一拳打在青石墙上,只听“咔嚓”一声,他的指骨甚至手腕都折断了吧。
云家小厮跟在他身后,吓得颤颤发抖。
尚君慢慢转回头:“把他俩找到,否则你们都给我滚出云家!”
滚出云家便意味着在这世上无法立足。
小厮们吓得立时扑倒在地,磕头道:“掌柜的放心,我等一定找到夫人!”
“滚!”尚君狠狠说出一个字,他目光决绝孤烈,遍身满是寒气。
……
无名居内。
尚君坐在无忧素来常坐的窗下。
苦禅站在尚君身侧:“你现在还有心思听我说这些?”
尚君形容凄厉:“早点把事情处理安静,我也好专心做自己的事”。
苦禅敬佩地点点头:“新任的云掌柜果然雷厉风行!好吧,你让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你猜的果然不错,尚家之所以这几年迅速在南郡崛起,的确是因为参与了南郡钱监的事。一开始他通过尚家的钱庄,为南郡钱监使广收破损之币,由钱监使正价回收,重新熔铸,再造新币,这样以来,可以两次获得其中差价。后来,许是嫌这样一个破币一个破币的收敛太过费力,所以尚家改变了策略,现在大周一两黄金核十两白银,能铸造十贯铜钱,也就是一万文铜钱。尚家便将钱庄里的银票和钱都兑为白银,通过收买起钱监使,将尚家私银混入国库,以九分八的白银抵十两,那凭空消失的二分便落入了自己的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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