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抱着身子,一边抖一边向西厢看去,里面点着温暖的烛火,可母亲却没看她一眼。
眼泪忍不住滑了下来,母亲为何如此不喜欢尚君?即便他眼瞎又如何?母亲不是说只要她愿意,她就不阻拦吗?可到现在,怎么全都变了?!
东厢的门“吱嘎”一声打开。
无忧看过去,是舅舅走出了屋。她可怜兮兮看着,带着哭腔喊了声:“舅舅”。
可舅舅只是叹了口气摇摇头,就灰溜溜向外走去。
无忧咬着牙,心里委屈极了,眼前都是父亲的样子。父亲是个沉默又古板的男子,即便对着大夫人和母亲也鲜有笑容和轻松,但他惟独宠爱无忧,他常带着她到书房,拿着本草一边看一边给无忧讲。他虽从未对无忧说过什么,但他给了女儿“无忧”这两个字做名字!无忧无虑、无烦无忧……这便是一个父亲对女儿最大的希望。
无忧哭了出来,起初是抽泣,慢慢哭声越来越大。月亮已经挂到了中天,周遭的街坊都睡了,只有她的哭声悲伤。
正文 第175章 天下大事
迷迷糊糊晕了过去,只觉得浑身一会儿冰凉一会儿滚烫。
无忧只觉得自己的头像被摁在冰水里一般,疼痛窒闷从四面八法涌进来,透过鼻子嘴巴耳朵,一起挤在脑子里,仿佛要爆炸一般。
“爹爹!爹爹!”无忧一边在床上打滚一边哭喊:“爹爹救救我,我好难受”。
李之林看向妹妹,叹了口气:“唉,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你也不心疼!”
纪夫人冷着脸,眼眸中虽有不忍,但亦有坚持:“我不能看着她往火坑里跳!我的女儿,纪家的千金,怎么能嫁给一个有眼无珠的瞎子?!”
舅母正好端着一盆热水进来,她拧干了毛巾递给舅舅,冷声说道:“什么火坑不火坑的,人家公子再不济,也是尚家的大公子,莫说是个瞎子,便是瘫在床上一辈子,也是吃喝不愁!我看是你非分之想太多!”
纪夫人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李之林伸手摸了摸无忧的额头,脸色不太好看:“她烧得更厉害了!”
……
不过片刻,尚允便急急赶来。他在无忧榻前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只见无忧一脸惨白,嘴唇毫无血色,只是不断地呻吟和颤抖。
尚允心疼道:“她怎么病的这样厉害?”
纪夫人神情平静:“允公子,无忧的舅舅虽是医生,可家里药材有限不能好好照顾,所以还想请您帮忙”。
尚允连忙点头:“这个自然!我现在就把她接到尚府,找最好的医生给她治病”。
纪夫人微微笑了笑:“那谢谢了”。
马车上,无忧靠在纪夫人身上,她依旧昏迷,紧皱眉头,不时哭泣,仿佛极为痛苦。
尚允看着她,眉眼间是浓浓不舍:“昨天她跟我在一起时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病成这样?”
纪夫人叹道:“还不是因为君公子,他对无忧纠缠不休,无忧每次遇见他都没有好事。”
说道尚君,尚允神色一变,语气也冷静了很多:“这恐怕是夫人一厢情愿了。我看无忧对我大哥……也颇有好感”。
“无忧还是个孩子,她知道什么?!”纪夫人目光灼灼看着尚允:“而且婚姻大事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是她能儿戏的!”
尚允不言语,说实话他心里并不痛快,仿佛是自己硬要低声下气地娶她一般。再说他有哪一点比不上尚君,无忧竟是这样有眼无珠,不知好歹。
纪夫人叹声道:“允公子,我知道是无忧不好,是她鬼迷了心窍。可是,你是个明理的聪明人,你也说了不愿意一辈子待在永安,可是若想进京,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京城中没有人引荐,任你再多钱财都是枉然!”
说到这些,纪夫人明显自信了很多,她挺了挺胸脯,慢声说道:“睿王爷与我家老爷是老相熟,我家老爷曾救过王爷的性命,王爷为了感激,给了我家老爷一片玉牌,你若与无忧成了婚,拿着玉牌求见,王爷是不会拒绝的!”
说着,纪夫人伸手向无忧脖颈处抹去,突然她神情一顿,眼眸中满是惊恐。
尚允看了过来,纪夫人忙挤出个从容的笑容:“允公子,无忧不过是个天真懵懂的人,你哥哥还是个瞎子,你若是连无忧的心也拢不住,那……如何担得了天下大事?”
尚允神情一颤,眸底涌起了狠厉和阴郁。
正文 第176章 偏就对我狠心
无忧迷迷糊糊站在一片雾气之中,眼前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身后是冰冷的峭壁,再往下看,是丈高的悬崖。她仓惶四顾,一个人都没有,努力张了张嘴,却也一声都发不出来。
面前无路,只有苍茫。
无忧抬头使劲向上望去,影影绰绰,看不到顶,左右都是伸手不见的浓雾,根本不敢挪动一步,一线生机唯有低头向下。无忧扣着峭壁,探出身子往悬崖下看,却正看见尚君站在下面。无忧立时大喊,可嗓子想着了火一般,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就在这时,一个女子凭空出现在尚君面前,尚君不仅拉住了她的手,还将她拥在怀中!无忧又气又痛,蹬下一只鞋向他二人踢了下去。那鞋也争气,不偏不倚砸在尚君头上,他抬头看向悬崖,那双灰眸子竟然黑漆漆的晶莹通透。
无忧忙冲他招手,可谁知尚君扔开鞋,冲着她也摆了摆手,拥着那女子翩然而去!
“你这个混蛋!”无忧气急,竟大喊了出来。
这一嗓子之后,眼前的雾气,身后的悬崖都消失了。她努力睁开眼,正对上一双黑漆漆的眸子,那眸子带着关切也带着轻笑:“无论谁是混蛋,你这一声中气十足,看来这病也差不多好了”。
无忧使劲眨了眨,这才看清眼前的人是尚允。
她吓了一跳,本能地想坐起来,可身子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就连声音都变得绵软:“我怎么了?”
尚允从旁边端来一碗热水,坐到她身后将她扶了起来,亲手喂她:“你着了风寒,昏睡了三天了”。
无忧瞪大眼睛:“我怎么会着了风寒?”
尚允握住她的手,声音温柔:“你又不是钢筋铁骨,怎么就不能得了?”
无忧使劲想了又想,这才恍然大悟,尤其想到母亲竟然那么狠心时,眼泪立时滚了下来。
“怎么刚醒就哭了?”尚允低头看她,身上蕴着好闻的清香。
这香气富贵温润与尚君的干爽凌冽极是不同,若说刚才无忧还迷迷糊糊,现在一下子清醒过来,她努力挣扎着想跟尚允拉开距离,可奈何身上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就连把手从他的手掌中抽出来都办不到。
无忧突然想到了一个更要紧的事儿,忙问道:“我怎么会在你这儿?”
尚允皱了皱眉:“你烧的很厉害,你舅舅束手无策。”
“所以他们就把我送到你这儿了?!”无忧语气不善,满是愤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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