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钰秧想背过身去,不过赵邢端抱得紧,不让他转身,他也没力气折腾了,很快就睡着了。
楚钰秧喝了药,又睡了一天,第二天就生龙活虎起来,然后两个人继续往京城赶路。
赵邢端这次回来的匆忙,没来得及让人送信报信回来。恐怕送信的人还没跑回来,他自己反而先到了。
所以端王爷出现在京城的时候,大家都给吓了一跳。
滕衫和林百柳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回来了,还以为怎么也要再十天半个月才能见找人,毕竟之前收到他们的信,去的路途是比较远的。
赵邢端将楚钰秧送到了王府里,就说:“我先进宫一趟。”
楚钰秧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儿,拉着他的袖子说:“我不能跟你一起去吗?”
赵邢端说:“你还是留在这里等我罢。”
楚钰秧说:“那你要是一直不回来怎么办?”
赵邢端一阵沉默,说:“我让滕衫带你离开京城。”
滕衫听得一惊,觉得事qíng可能很严重,说:“发生了什么事qíng?”
楚钰秧说:“你要是老不回来,我就进宫去找你,反正我也是有进宫令牌的,别人也拦不住我。”
“你不要胡闹。”赵邢端说。
楚钰秧笑眯眯的说:“你快去吧,快去快回。”
赵邢端知道多说无益,只能骑了马就往宫里赶去了。
林百柳还是晕头转向的,说:“到底出了什么事qíng?”
楚钰秧没有直接说,他告诉赵邢端是因为赵邢端有必须要知道的理由,而林百柳滕衫就不同,不知道反而更好。
楚钰秧问:“滕大哥,最近十六卫府有没有什么动静啊?”
赵邢端离开之时让滕衫暗中观察十六卫府的动静,滕衫自然不敢怠慢,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异动,冯北司还是照样上朝,听说最近身体一直不怎么好,病了一段时间,气色也不好。”
楚钰秧歪头想了想,滕衫就说再没有别的了。
楚钰秧又问:“那梁祁梁大人呢?”
滕衫一愣,说:“梁大人?他虽然是副统领,不过十六卫府一般都是有冯北司调遣的,他很少参与。平时都在十六卫府里活动,所以不好观察。”
赵邢端进宫的时候是临近中午的时间,楚钰秧以为他晌午应该能回来了,就一直等着他吃饭,结果过了晌午也不见人回来。楚钰秧饿的前胸贴后背,就差趴在桌上拿不起个了。
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了,楚钰秧坐不住了,宫里头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赵邢端也不见回来。
楚钰秧坐起来,好歹扒拉了一口白米饭垫垫肚子,然后就火急火燎的往外面冲,想要去宫里找赵邢端。
滕衫赶紧把他拦在了大门口,说:“楚先生,你要去哪里啊?”
楚钰秧说:“当然是去找我家端儿了。”
滕衫说:“可是端王爷……”
楚钰秧挺胸抬头的说:“我家端儿那么傲娇,一看就是口嫌身正直的磨人小妖jīng,他说不要当然就是要,他要是说要,那就得给他更多啦。”
滕衫听了一愣一愣的,后赶来的林百柳也听得傻眼。两个人都觉得,可能是楚先生出门的时间有点长,所以他们有点适应不过来了。
楚钰秧问林百柳,说:“你说是不是?”
林百柳都懵了,说:“是什么?”
楚钰秧对他眨眨眼睛,说:“‘要,不,要’的问题啊。”
林百柳后知后觉的,脸上忽然有些红,看了一眼滕衫,说话都结巴了,说:“楚,楚先生,在说什么啊……”
滕衫扶额,楚钰秧说:“还不快去给我牵一匹马,我家端儿还等着我去英雄救美呢。”
滕衫说不过他,而且楚钰秧不让人拦着,打死也是要去,差点一哭二闹三上吊,最后还是如愿以偿,骑着马跑到了宫门口。
滕衫和林百柳也来了,不过他们没有令牌,是进不去的,只有楚钰秧一个人能进去。
楚钰秧下了马,然后拿出令牌,大大方方的就走了进去。
楚钰秧说自己要见皇上和端王爷,侍从就领着他往里走。楚钰秧之前是来过这里的,虽然并不怎么认路,不过到了地方还是认得的。
楚钰秧立刻就看到了站在外面的平湫,平湫看到来人一愣,就迎了上来。
侍从将人带到,退下去了。
平湫问:“楚先生您怎么来了?”
楚钰秧问:“我家端儿呢?”
平湫说:“在里面,和陛下在说话。”
“怎么这么久,我还饿着肚子等他回去吃午饭呢。”楚钰秧抱怨说。
“啊?”平湫脸上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说:“陛下和端王爷刚进去不久,恐怕楚先生还要等一会儿。”
“刚进去不久?”楚钰秧眨眨眼,奇怪的问:“端儿不是早就进宫来了吗?”
平湫有点尴尬的说:“端王爷刚进宫,太后就听说这事qíng了,请了陛下和端王爷去吃家宴,这才将人放回来的。”
楚钰秧顿时傻眼了,敢qíng人家是去吃饭了!自己饿着肚子等了半天,结果其实是白cao心。
楚钰秧气呼呼的瞪眼。
平湫轻咳了一声,说:“楚先生再等片刻,端王爷应该就会出来了。”
楚钰秧知道赵邢端在和赵邢德说事qíng,自己现在闯进去也不好,于是只好叉着腰在外面等着。
等了大约半个小时的时间,楚钰秧饿的都快跪下了,平湫一瞧,楚先生一副摇摇yù坠的模样,赶紧问他是不是病了。
楚钰秧说:“就是饿的,估计有点血糖低了。”
平湫哪知道血糖低是什么,不过听楚钰秧说饿的……平湫就想了,楚先生跟着端王爷离开京城这么一段时间,难不成是受了nüè待?怎么给饿成这个样子了。
平湫说:“不如我让人给楚先生准备一些吃的,楚先生先颠一垫肚子?”
楚钰秧立刻两眼放光的瞧着平湫,说:“有ròu吗?”
果然是受了端王爷的nüè待……
平湫赶紧让人弄些吃的来给楚钰秧。
楚钰秧自从病了之后,赵邢端就让他吃点清淡好消化的,免得再病了。虽然每天变着花样的喝粥,不过楚钰秧还是很心塞,他特别的想吃ròu。
在陛下门口捧着碗吃ròu,这种事qíng就算平侍卫再得恩宠,恐怕也是不行的。所以平湫让人弄了些咸口的点心来,能一下子塞进嘴里的,里面有点ròu的。
楚钰秧抱着一个点心包,一个一个的往肚子里塞,说:“平侍卫,一饭之恩无以为报……”
平湫眼皮一跳,立刻打断他的话,说:“楚先生别客气,不用放在心上。”
楚钰秧从善如流说:“哦,那就算了。”
说着又把一个点心放进嘴里,囫囵吞枣的吃了两口就咽下去。
平湫眼皮又一跳,觉得自己好像又跳进了楚钰秧挖的坑里了?
“端哥哥去哪里了?”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忽然传过来,就瞧一抹鹅huáng色的身影,身后跟着三四个侍女,簇拥着走了过来。
平湫这么一看,感觉自己眼珠子都开始蹦了,顿时头疼yù裂。
少女瞧见有人站着在吃点心,而且又没穿朝服,颇为好奇,多打量了几眼楚钰秧。
平湫赶紧行礼,说:“鸿霞郡主。”
鸿霞郡主说:“平侍卫,端哥哥去哪里了?刚刚一起用膳,怎么转眼就不见了?”
平湫硬着头皮说:“陛下召见端王爷,在里面正谈事qíng。”
楚钰秧刚塞进嘴里的点心噎住了,转头仔细一瞧,是个十四五的少女,长得挺可爱,年纪还不大,还没及笄。
楚钰秧吃着点心,心里更火大了,赵邢端吃饭他挨饿不说,还是有美女作陪的吃饭,简直气死人。
鸿霞郡主说:“那我在这里等一会儿罢。”
平湫赶紧说:“端王爷刚入内不久,恐怕郡主要等很长时间。郡主不如先回去休息,等端王爷出来,我派人告知郡主。”
鸿霞郡主噘嘴,说:“不好,你派人告诉我的时候,端哥哥恐怕早就走了,你能给我拦着他不行?还是我亲自逮着他罢。”
平湫彻底没办法了。
楚钰秧在旁边听着,感觉不妙啊,这鸿霞郡主,显然想要挖墙脚啊,竟然窥伺自家端儿。
“你是谁?”鸿霞郡主好奇了半天楚钰秧的身份,忽然问他。
没等楚钰秧开口,房门忽然“吱呀”一声推开了,赵邢端和赵邢德从里面走了出来。
平湫一瞧,赶紧走过去,说:“陛下……”
赵邢端耳目聪明,楚钰秧来的时候他就听到了,不过他和赵邢德的事qíng还没说完,所以只能让楚钰秧在门外面等着了。
后来谁想到鸿霞郡主竟然也来了,赵邢端可坐不住了。
赵邢端刚才进宫,本来想要找赵邢德去问qíng况的,谁知道才进宫就被太后的人给拦住了。
他离开京城那会儿,把自己王府里面的两个女人全都送回了宫中,太后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他回来,这好不容易回来了,就给逮了个正着。
太后传了家宴,把皇帝赵邢德也给叫来了,看起来还挺隆重的。赵邢端坐下一瞧,就觉得不太好,除了他们三个人,还有旁人,其中就有鸿霞郡主在。
这马上就要到太后的寿诞日子,不少皇宫贵族都趁着这个时候进宫献礼。鸿霞郡主和他的兄长就跟着魏王到京城里来了。
魏王是异姓王爷,并非赵家的人,久居封底,一年几乎只进京一次。太后见着鸿霞郡主,就看上眼了,觉得鸿霞郡主是个不错的人选,正好配得上赵邢端。如今马上要十五及笄,年纪也是刚刚好的。
说是家宴,其实有点相亲宴的意思,赵邢端哪里能瞧不出来,他心里本来就有事qíng着急,遇到这种事qíng就更不悦了。
赵邢德还以为他心里想着楚钰秧,所以兴致缺缺的样子,还帮他挡了挡,然后两个人这才顺利的离开家宴。
赵邢端哪想到鸿霞郡主都追到这里来了。
赵邢德笑着说:“鸿霞,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鸿霞郡主说:“我来找端哥哥,找他玩的。”
赵邢德说:“你难得进京一趟,太后这么喜欢你,你应该多陪一陪太后才是。”
鸿霞郡主被他一说,觉得也有道理,太后对她特别好,的确应该陪一陪太后。但是她又有点失落,看了赵邢端几眼,发现赵邢端没有要挽留她的意思,只好匆匆忙忙行了一礼,然后去太后那里了。
平湫松了口气,觉得果然还是陛下有办法。
赵邢德说:“楚先生这副样子,瞧上去怎么有点落魄?”
楚钰秧吃的一身点心渣,说:“刚才更落魄。”
赵邢德说:“瞧你吃的láng吞虎咽的,这么站着吃怎么能吃好了。叫邢端先带你去用了膳,再一同出宫去罢。”
赵邢端点了点头,说:“好。”
赵邢端将楚钰秧带走了,不过没有立刻出宫,带到一处宫殿去,说:“这是我以前住的地方,现在没有别人住。”
楚钰秧跟着进去,问:“你跟皇上说了吗?”
赵邢端点了点头,拉着楚钰秧坐下,说:“你吃饭,我跟你说。”
侍女端着各色美味佳肴进了大殿,然后整齐的码放好,最后鱼贯而出,关闭殿门。
赵邢端这才说:“陛下说其实他根本对这件事qíng毫不知qíng,父皇也没有把什么势力jiāo给他。我开始察觉到不对劲儿的时候,是无意间找到了一本很久的奏章,奏章倒是没有问题,不过里面加了一封信,非常奇怪,和十六卫府有关系。”
赵邢端说:“陛下说从那之后他开始留意起来,然后又暗中派人去查,竟然发现当年皓王谋反的那股势力里面,有十六卫府的踪影。陛下大惊,不敢声张,以为十六卫府是皓王留下的余党。”
“他没有得到那股势力。”楚钰秧说:“那先皇去世之后,那股势力是谁在支配?”
赵邢端说:“不知道。陛下说,自那之后,他一直留意十六卫府的动向,不过对于平湫他还是信任的。所以他偶尔也让平湫回十六卫府一趟,毕竟冯北司是平湫的师父。回来之后,陛下就会旁敲侧击的问平湫一些事qíng,很长一段时间并没有发现冯北司有什么不对劲儿。”
楚钰秧这回没说话,因为他正和一块大棒骨做奋斗。
赵邢端继续说:“但是后来,陛下发现,平侍卫中毒了。”
“什么?”楚钰秧差点把大棒骨给扔了,握在手里来回挥舞,说:“谁下得毒,丧心病狂。”
赵邢端:“……”
赵邢端说:“陛下本来没发现,后来毒素积攒到一定量,平侍卫有点身体不好,陛下就发现了,御医说可能是慢xing□□,用药很讲究,根本配不出解药,只能用药压制毒xing,但是用的药本来对身体的损害就很大。”
“不会是冯北司下得毒吧?”楚钰秧瞪眼,前后一联想,最大的嫌疑人就是冯北司啊。
赵邢端点头,说:“陛下说,平侍卫每次回十六卫府,冯北司都会留他用饭,然后才让人回来。恐怕是趁着那时候,下的毒罢。”
楚钰秧啃着大棒骨,说:“所以说冯北司还是有嫌疑的了?”
赵邢端又摇头,说:“说不定,或许是其他人下毒也说不定。不过很大可能是十六卫府内部的人。”
“的确。”楚钰秧点头。
赵邢端说:“陛下让我继续查这件事qíng,不论牵扯多广,一定要查的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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