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邢端说:“两年前,杀死王公子的凶手,难道也是苗氏和曾公子其中之一?”
楚钰秧说:“这个还不知道。”
毕竟已经是两年前的事qíng了,而且当事人不全,苗氏死了,王公子死了,陶公子喝多了晕晕乎乎的,不然也不会稀里糊涂的受苦蹲大牢了。
还有就是那个车夫。
楚钰秧皱眉,说:“我让江琉五去把那个车夫找来,好像也没有信了?”
赵邢端说:“没听说。”
楚钰秧本来想杀到耿执家里去把江琉五拉过来的,不过他还没去,江琉五和耿执就自己来了。
耿执看到楚钰秧,惊讶的说:“楚大人,你也在啊。”
“你们怎么来了?”楚钰秧问。
江琉五说:“刚才派去调查曾公子的人才回来,我本来想进宫和楚大人说一声,顺路过来发现门开着,就进来看看了,没想到楚大人就在这里。”
“qíng况怎么样?”楚钰秧问。
楚钰秧让江琉五派人去查一查曾公子,成亲前两天曾公子说有要紧的生意要谈,所以离开了苗氏两天,他说地方很近,所以根本就没有带小厮和下人,一个人只身就去了。
江琉五说:“打听了一遍,曾公子根本就没有谈什么生意,到青楼去住了两日,而且整日不出门。”
楚钰秧惊讶的睁大眼睛,说:“怎么回事?去找姑娘了?”
江琉五摇头,说:“没有,就跟住宿一样,没有找姑娘,就一个人,吃饭都是别人送到门口,他自己拿进去的,其余时候就一直呆在房子里,谁也没见。当时老鸨还想趁机会给他送两个女人进去,不过曾公子都没有开门。”
楚钰秧说:“这是怎么回事?”
江琉五又说:“曾公子还给了老鸨不少银子,让她不要告诉别人他来过这里。我们也是打听了好久,后来一个院子的姑娘偷偷瞧见了,才跟我们说的。”
楚钰秧说:“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倒像是躲避仇家一样。”
楚钰秧又问:“对了,小五儿,让你去把那个车夫带回来,人呢?”
江琉五说:“昨天晚上找来了,已经关在后面的牢房里了。昨天人找来之后,楚大人已经回宫去了,时间也晚了,所以来不及通知您了。”
楚钰秧说:“怎么关进牢房里了?”
江琉五说:“那个车夫有问题。”
听顾长知刚开始讲的前因后果,大家都以为车夫并没有问题。毕竟两年之后,车夫突然出现,还给陶公子作证,把陶公子给救了出来。这似乎足以洗脱车夫的嫌疑了。
不过江琉五让人去找那车夫,发现车夫竟然又失踪了,不知去向。
打听了好久,没找到车夫的人影,反而在荒郊野外的地方找到了那辆马车。马车的马匹早就没了,就剩下一个车架子了,破破烂烂的都是灰土,看起来有好久没用过了。
江琉五的属下一筹莫展,实在不知道去哪找人了,结果就让他们瞎猫碰到死耗子。晚上的时候,忽然有一个叫花子一样的乞丐,到马车这边来睡觉。他熟门熟路的就钻到了马车里,醉醺醺的,往里一窝就睡了。
江琉五的属下本来也没注意,不过觉得这叫花子有点眼熟,竟然和那车夫长得挺像的,就是年纪没有那么大,而且也没有长大胡子。
几个人立刻觉得不对劲儿,就过去把那叫花子给拿下押起来了,叫花子一见他们,还以为是官差,当时吓得就开始胡言乱语。那叫花子喝多了,他们还没问,他就一个人说了一大堆。
叫花子嘴里直叫着他没杀人,和他没关系,全都是苗氏指使的。
几个人立刻把人给带走了,押回了大理寺,然后先关在了牢房里。
楚钰秧惊讶的瞪着眼睛,说:“那个车夫是苗氏买通的?”
江琉五点头,说:“他自己招认的。”
其实根本没有车夫,一直就是这个叫花子。乞丐在城外乞讨,有一日忽然就有个美妇人找到了他,找他的就是苗氏。苗氏答应给他一大笔钱,让他做一件事qíng。
乞丐看到那么多钱,瞬间就心动了,又看到苗氏长得貌美如花,于是一口答应下来。
他也不知道要做什么,苗氏给了他几样东西,让他贴上胡子带上面具,假扮车夫做些偷jī摸狗的事qíng,结果乞丐就照做了。
那天晚上,陶公子喝的有点醉,被灌了好几杯酒,提前离开就坐进了乞丐的马车里。
中途他晕晕乎乎的,而且马车里挂着一个糙药包,陶公子根本没注意,进去之后没多久就没有知觉了。
乞丐立刻把苗氏给他的东西都塞在了陶公子的怀里,然后看到陶公子身上带的银两,还都给偷偷拿走了。
当时陶公子醒了之后就被冤枉成杀人凶手,哪里还顾得上自己银子丢了的事qíng。
乞丐可不知道有人死了,死的还是那美妇人的新婚丈夫。很快就有官差来找他,陶公子说有一个车夫可以给他作证。
乞丐怕了,怕被查出来,赶紧逃之夭夭。反正他拿了苗氏给的银子,吃穿不愁了,就把马车丢下,还把马给卖了,跑的远远的。
两年过去,乞丐把苗氏给他的银子全都花光了,不是拿去赌就是去喝花酒,那点银子没支撑多久。
乞丐又乞讨着走了回来,然后准备找苗氏再敲诈一笔。苗氏见了他很惊讶,想要赶他走,不想让他把两年前的事qíng透露出去,就给了他一些银两。
不过乞丐实在是贪婪极了,觉得银子不够,又管苗氏要钱。
苗氏被他给气着了,不愿意再给他钱,让他离开。
乞丐就威胁苗氏,如果不给就要去告诉官差。
苗氏觉得乞丐当时也参与了,所以根本只是吓唬自己,不可能真的去。
两个人吵起来了,苗氏让护院把乞丐打了出去。乞丐气得不得了,立刻就易容成车夫,找到官差给陶公子作证去了。
乞丐也不敢多说,生怕官差发现自己也有鬼。所以他只是把陶公子给保了出来,剩下的事qíng并没有说出来。
陶公子出来的事qíng很快就传开了,已经打算要成亲的苗氏和曾公子都听说了,苗氏吓得要死,生怕被人发现什么。
当年苗氏为了得到王公子的家产,当着好多人的面,悄悄下毒杀死了王公子。她让乞丐把毒药粉塞在陶公子身上,王公子就是死于这种毒药,如果乞丐什么都说了,她肯定就跑不了了。
楚钰秧和赵邢端去见了那个乞丐,盘问了他一通。
乞丐什么都说了,不敢有所隐瞒。他生怕楚钰秧说苗氏是他杀的,所以楚钰秧问什么他就说什么。他和苗氏有过争执,不过他胆子也不大,吓唬吓唬人还行,根本没胆子去杀苗氏。
两年前的案子有了乞丐的供词,也算是真相大白了。乞丐还留着那套苗氏给他易容的东西,让大理寺的人去找到取了过来,的确是那个车夫的模样。
曾公子突然说要出去谈生意,是在陶公子发出来的第二日,说的很突然,楚钰秧觉得,或许曾公子知道什么,或者也有参与当年杀死王公子的事qíng,不然为什么那么突然?
楚钰秧还有更想不明白的问题,那就是王公子手里为什么会有一块玉佩碎片?
王公子虽然也挺有钱的,不过生意做得也不大,根本和管老爷不能比,实在让人想不明白。
当然了,也有可能是别人转手给王公子的,不过一块破碎的玉佩碎片,如果不是知道它其中的含义,恐怕玉再好也没有什么价值,根本不能卖掉换钱。
楚钰秧和赵邢端审问完了乞丐,又去了苗氏那里,问了问护院,是否真的有这么一个乞丐,前几天来闹事。
护院对乞丐很有印象,告诉楚钰秧的确是有这么一个人,他们印象挺深的,来闹了好几次,最后夫人忍无可忍就把他给轰走了。
楚钰秧又去找人打听喜宴的时候,有没有人看到苗氏和曾公子离开那会儿去了哪里。
喜宴中途,苗氏和曾公子离开了一小会儿,进了内厅。不过内厅有小门,是可以离开的,那两个人并不一定是在内厅里没有走。
不过当时内厅里别无他人,所以没人瞧见。
楚钰秧让人把宅子里的下人都叫来了,一个一个的问。
因为婚宴当时挺乱的,丫鬟小厮们都忙着上菜,所以都是闷头工作,没怎么注意别的。
有一个丫鬟不确定的说,应该是那会儿看到了曾公子,还问了好,曾公子当时走的急匆匆的,应该是回了喜房,也不知道gān什么去了,她没在意就走了。
楚钰秧立刻问:“看到苗氏一起了吗?”
小丫鬟摇头,说:“没有。”
小丫鬟不记得具体是什么时间瞧见的曾公子了,不过就是喜宴那会儿的功夫,很确定没有看到苗氏。
苗氏应该还独自留在内厅里,那会儿就她一个人。
楚钰秧觉得真是好笑,所以说那会儿功夫,曾公子去布置杀死苗氏的机关,而苗氏也趁着机会在曾公子的酒杯里下了毒。
两个人出于某种目的,都想杀死另外一个人。然而最后,他们得手了,却没想到自己也死了。
这个结局让人有些吃惊,凶手也不用抓了,两个凶手都已经死了。
苗氏死了,王公子留下来的家产彻底没人接管了,不过两年时间,王公子的家产已经被败得差不多了。
按理来说,苗氏设计了陶公子,楚钰秧觉得应该把那些家产的一部分给陶公子,也算是陶公子无缘无故顿了两年大牢,差点还掉了脑袋的补偿。
不过陶公子并没有要,说道:“楚大人已经帮我洗脱了罪名,陶某感激不尽。再说了,这些银两全都是王公子的,王兄也是受害人,我不能拿他的银两了。”
陶公子准备去祭拜一下王公子,和他说一说当年的事qíng。正巧的,这一天就正好是王公子的忌日。
王公子的墓就在不远,正好回京城是要经过的,楚钰秧也就跟着去了,反正都要结伴而行,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其实赵邢端并不想那么多人结伴而行,他就知道楚钰秧觉得是因为陶公子长得好看才非要结伴而行的。
因为心结已解,陶公子的气色看着好了不少,再不是从前蜡huáng蜡huáng的一张脸了。
陶公子和顾长知一路有说有笑的,两个人以前就是好友,这会儿都是心qíng舒畅,所以谈起话来也觉得投机。
楚钰秧和赵邢端是同骑一匹马的,赵邢端故意落后一些,所以楚钰秧想要和他们搭话,也是够不着的。
楚钰秧颇有怨气,说:“端儿,我们的马饿了几天了?你是不是nüè待它了!”
赵邢端凉飕飕的瞧了他一眼,说:“别人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才一天功夫,就什么都忘了?”
楚钰秧被他一说,顿时就蔫了。赵邢端在他膝盖上捅了一刀……
楚钰秧想起谢梁,就觉得郁闷啊,他不就是喜欢看个美男吗?怎么就让人趁虚而入了。
“知道错了?”赵邢端问。
楚钰秧蔫头耷拉脑的不说话。
赵邢端将他的下巴抬起来,然后低头就吻了上去。
楚钰秧坐在他前面,仰着头,感觉楚钰秧在他嘴唇上舔来舔去的,吻了一通就开始在他眼睛和鼻子上来回亲。
这么仰着头亲吻,感觉实在是别扭极了,不过也挺新鲜的。就是楚钰秧觉得有点过于刺激了,万一陶公子突然回头,那还真是被瞧了个正着。
幸好陶公子没有回头,还和顾长知聊得起劲儿,倒是庄莫耳力极好,听到后面有奇怪的声音,回头瞧了一眼,当然他回头的时候楚钰秧没发现。
他们走了一会儿就到了王公子的墓。两年的时间,足以让杂糙疯长了,楚钰秧以为他们走错了地方,因为这里太荒凉了。
看来两年的时间,苗氏根本就没有祭拜过王公子。说来也是,凶手就是她,她又怎么会来祭拜王公子呢?
他们走过去,本来打算打扫一下王公子的坟地,也算是做一件好事了。
人都死了,墓地又变得这么慌凉,让人瞧了有点心里过意不去。他们虽然根本没见过面,但好歹也算是认识一场了。
大家走过去,却发现墓地那块竟然有人。一个很高壮的男人,将墓碑擦了擦,然后用将随手的佩刀抽了出来,把周围的杂糙砍了一边,搓堆儿弄好。
他们站的大老远,也瞧不清楚那男人的样子,楚钰秧问:“是王公子的朋友?”
陶公子摇头,说:“不认识。”
王公子是做生意的,朋友一般都是儒雅的人,文人偏多,再有就是像陶公子这样的生意人了。
赵邢端看清了那人,皱了皱眉,说道:“宴北?”
楚钰秧立刻转头问他,说:“你认识?”
他们在这边说话,那叫做宴北的男人好像听到了,转头回身望过来,然后脸上露出些许高兴的神色,就大步走了过来,说道:“端王爷,好久不见了!”
“噗……”楚钰秧一愣,随即就笑了出来。
这宴北长得人高马大的,看起来是个慡快的人,估摸着绝对以前和赵邢端是认识的,不过好像消息有的过时了?
现在谁不知道端王爷早就做了皇帝,这宴北的消息是有多不灵通,有点像是住在世外桃源。
赵邢端并不在意这个,与楚钰秧说道:“这位是宴老将军的小儿子,当年和楚将军jiāoqíng颇深。宴老将军辞官之后,就带着家人离开了,算一算也有好些年了。”
宴北和赵邢端的jiāoqíng也不算浅,他们都是在沙场上流过血的jiāoqíng,就算几年没见,也还是不陌生的。
宴北说:“都是好多年前的事qíng了,家父已经去世了。”
赵邢端听说宴老将军去世,有点惊讶。不过老将军年事已高,也归隐了很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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