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uáng少爷焦急的说:“会不会是昨天杀死高人的凶手?同样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听起来就诡异。”
刘氏没等他说完,就问道:“什么?那面银华镜摔了?那可是我买来的,摔坏了没有?”
刘氏显然更关心那面银华镜了。
huáng小姐说:“好像是坏了,我太害怕了,没有仔细瞧。”
刘氏极了,慌慌张张的站起来跑出花厅,然后就往huáng小姐的屋里气看镜子了。
huáng少爷一瞧,气得脸都青了,说:“真是气死我了,不就是一面镜子。我就说他当时把这么好的镜子送给你,肯定是别有用心的。说不定是因为那是爹还健在,他想要在爹面前做样子。”
huáng小姐摇了摇头,说:“哥哥,你就别说了。”
原来huáng小姐房中的那面银华镜,并非是huáng小姐买的,而是刘氏送给她的。当时huáng老爷还健在,huáng老爷甚是疼爱他这个亲生女儿,所以刘氏当时装模作样也很疼爱huáng小姐,总是送一些好东西过去,这银华镜也是她送的。
不多一会儿,刘氏就回来了,手中抱着摔得七零八落的银华镜,心疼的要命,说:“哎呦喂,你们一个个都是败家子,老爷去了之后,我一个人管这么大的家业我容易吗?你们不帮我cao劳,还竟是给我添麻烦。这面镜子花了多少银两,好端端的就摔坏了。”
刘氏连珠pào一样的责难,而且说完一通还不解气,又来回来去的说了好几遍,直说的大家伙全都头疼不已。
楚钰秧倒是还好,似乎完全将刘氏的话给屏蔽了,正托着下巴思考。
曹捕快是个直慡的人,实在受不了没完没了的刘氏了,忽然大声说:“行了行了,这还有案子要查。”
曹捕快让huáng小姐重新说了一遍刚才的qíng形,想要看看是不是能有新的发现,不过huáng小姐说的都差不多,并没有什么出入。
huáng少爷看不惯刘氏的嘴脸,说道:“恐怕刚才我妹妹看到的黑影不是别人,就是爹罢!”
“什么?”刘氏大惊失色,抱着银华镜的手一抖。
huáng小姐也愣住了,说:“哥哥,这话怎么说?”
huáng少爷说:“你仔细想想,那个人悄声进了你屋里,你都没有发现,他若是想要害你,肯定是人不知鬼不觉的,可是他却没有加害于你,只是砸了你桌上的银华镜。你再想想,你屋子里值钱的东西难道就这一个?他别的不动就砸了镜子,这说明什么?肯定是爹的魂魄回来了,想要回来瞧瞧你。砸了你屋里的镜子,说明让你提防……”
huáng少爷没说完,刘氏已经高声尖叫着说:“你胡说八道!你血口喷人!”
“我看你是心虚了!”huáng少爷冷哼了一声。
刘氏说:“是不是你!肯定是你!”
她指着huáng少爷的鼻子,恶狠狠的说:“原来杀人的是你,你弄出一副老爷回来杀人的样子,你想嫁祸给老爷。真是够恶毒的啊,老爷都死了那么久了,你也不怕遭报应啊!”
huáng少爷急了,说:“就是爹回来了,你还别不信!你昨晚上也亲眼看到了,那把匕首就是最好的证明。”
“不不!肯定是有人搞鬼!”刘氏很激动,说:“对,还有你!是你们联手搞鬼。”
被殃及的huáng小姐委委屈屈的说:“我……我没有。”
huáng少爷说:“爹去世的时候大家都在场,那把匕首放进棺材里了,大家也都亲眼看着呢,若不是爹回来了,那匕首怎么可能无端的蹦出来。你就是心中有鬼,所以才怕爹真的回来。”
曹捕快在旁边听着,抓住了一个重点,说:“你们确定匕首当时放进棺材里了?”
huáng小姐点头,说:“是我亲自放的,好多人都瞧着呢。”
huáng少爷也点头,说:“我瞧得清清楚楚。”
刘氏当时估计也瞧得清清楚楚,她虽然不想相信,但是她的神色出卖了她。
“这可就新鲜了。”曹捕快挠了挠头,想不出是真没回事,说:“难道还真是鬼魂作祟?”
刘氏目光乱晃,说:“不行!我要把老爷的棺材打开,看看匕首到底还在不在!不能让居心叵测的人继续装神弄鬼了。”
刘氏居然要挖坟,大家脸上的神色全都变了,屋里又是一团乱糟糟的。
赵邢端听得已经不耐烦了,他站起了身来,旁边楚钰秧立刻问:“端儿,你要去哪里?”
赵邢端说:“出去走走。”
楚钰秧立刻站起来,说:“我也要去。”
两个人出了花厅,里面的人还吵得脸红脖子粗,根本没时间注意他们。
他们两个从花厅里出来,其实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院子也并不大,一眼就能看到头了。楚钰秧一屁股坐在了回廊上,说:“怎么看都觉得huáng小姐有问题啊。”
赵邢端问:“你又看出什么来了?”
楚钰秧拉了拉他的衣摆,对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坐下来坐在自己身边。
赵邢端盯着他晃来晃去的手好几秒钟,终于还是坐了下来。
楚钰秧说:“端儿,你昨天晚上gān了什么?”
赵邢端被他问的一愣,下意识的看向楚钰秧的嘴唇,然后又看向他颈侧那块暧昧的吻痕。难道楚钰秧当时就是醒着的?
赵邢端脑子里一团糟,楚钰秧眨了眨眼睛,又问道:“端儿,你昨天晚上gān了什么?”
赵邢端咳嗽了一声,说:“睡觉……”
赵邢端心虚,估计凉凉的扫了一眼楚钰秧,说:“还有伺候在浴桶里睡着的人。”
楚钰秧看赵邢端这么不配合,撇着嘴说:“端儿,你要详细说。我这是在查案子,你要配合我。”
赵邢端暗自打量了楚钰秧几眼,发现楚钰秧并不像是知道了什么的样子,难道真是在查案?他心中松了口气,这才把一个悬着的心脏塞回肚子里去。
赵邢端想了想说:“还有就是看热闹,然后出了人命,捕快来了,回屋睡觉。”
楚钰秧不满的给他补充说:“你还和狐狸jīng搭话。”
赵邢端:“……”
楚钰秧说:“行了,你重新说一遍吧。”
赵邢端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重新说了一遍:“进屋准备睡觉,你进来死皮赖脸不走,你沐浴的时候我出去走了一圈,然后把你从浴桶里捞出来,睡觉,外面有声音,看热闹,出了人命,捕快来了,回屋睡觉。”
楚钰秧更为不满意,说:“你又遗漏了。”
赵邢端说:“有什么不对劲儿?”
楚钰秧说:“没什么不对劲儿啊,只是觉得刚才huáng小姐叙述回忆的时候,实在太有条不紊了。就算是刚刚发生的事qíng,可是她受了惊吓啊,正常人的反应,可能会叙述颠倒紊乱,但是huáng小姐的叙述很清晰啊,而且条理xing很好。她说了两遍,竟然顺序都没有错一点。两遍说的几乎一模一样,现在就有问题啊,像是背过的台词,不像是在回忆。”
赵邢端点了点头,楚钰秧一说,他也发现了,huáng小姐刚才的两次回忆竟然可以说是丝毫不差的。
楚钰秧说:“而且那个高人死的整个过程中,唯一能接触到高人的,就是huáng小姐了。你还记得我说过密室杀人的条件局限xing很大吗?能满足所有条件的人,有可能就是凶手,不论这个看起来有多么不可能犯罪。”
楚钰秧详细的分析了一下昨天huáng老爷房间的密室条件。
首先那间房子已经有一年没人住了,做法是之前有丫鬟进去打扫,但是只打扫了明面上,窗户等等地方全没有擦赶紧,窗户上有土,虽然没有锁死,但是如果有人想推开窗户逃走,肯定会留上手印,但是窗户上并没有手印,显然没人动过那扇窗户。
丫鬟进去打扫完了,确定里面是没有人的,才带上门出来。过了一会儿,高人独自进入房间,房间里发出响声,大家不敢去查看,huáng小姐一个人进去,大喊死人了,然后跑出来。
最后他们进去,发现高人才死不久,胸口上cha着匕首。
赵邢端说:“这其中还有两处蹊跷的地方。”
楚钰秧一脸颇有兴趣的瞧着他,说:“端儿你说。”
赵邢端说:“密室构成的整个过程中,并非只有huáng小姐一个人参与了,还有另外一个活着的人,难道你忽略了吗?”
楚钰秧笑眯眯的点头,说:“是那个打扫的小丫鬟。”
赵邢端点头,说:“第二个问题,就是房间里发生的响声。高人独自进入房间,为什么会突然不出声了,还发生了椅子倒地的声音。”
楚钰秧再次笑眯眯的点头,说:“对,这也是我在思考的问题。所以我们现在与其一直听里面几个人不停争吵,不如去找那个小丫鬟问问qíng况,没准有新的发现。”
赵邢端赞同他的说法,站起来说:“我们现在去找人。”
楚钰秧不站起来,反而屁股贴在回廊的座椅上扭了扭,瘪着嘴说道:“端儿,你这样是不对的。”
“我怎么了?”赵邢端忽然眼皮一跳,有不好的预感。
楚钰秧说:“你知不知道huáng金推理时代,公平至上的十诫?”
赵邢端眼皮又是一跳,说:“你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别人怎么会知道。”
楚钰秧并不介意他的话,自顾自的说:“十诫里面就有很重要的一条,内容是这样的。侦探身边的忠实朋友,思维要坦白,而且他不能太聪明,最好智商要在一般人以下。”
赵邢端眉梢一阵抽搐,楚钰秧的话赵邢端只听懂了七八分,但是足以明白,楚钰秧是在戏弄自己了。
赵邢端说:“你的意思是,我比一般人还蠢?”
楚钰秧立刻摇头,狗腿的贴过去,说:“我的意思是,端儿你太聪明了,这样不好体现出我的聪明,让我很苦恼啊。”
显然楚钰秧的话可信度不高,不过赵邢端知道,要是和楚钰秧打破砂锅问到底,估计受内伤的最终还是自己,所以他识趣的就此闭嘴。
两个人去找那个打扫huáng老爷房间的小丫鬟,走到一半,赵邢端忍不住问:“你以前读的都是什么书?”
楚钰秧眨了眨眼睛,说:“我可是爱读书的好青年,看过的书很多的。”
的确众人都传楚先生大智若愚,而且满腹经纶,读过的书不多就奇怪了。
赵邢端说:“说来听听。”
他有点好奇,因为楚钰秧总是说些乱七八糟的事qíng。
楚钰秧回想了一下,说:“语言学概论、文艺心理学、语言文字信息处理……都非常枯燥啊。”
楚钰秧细数了一下他所学专业的课程,每本书都是厚厚的,上课完全可以当枕头用。不过法医学和刑侦学几个室友的课本,其实也差不多,有一次他去上概论,结果拿错了室友的书,上课一翻开,才发现是犯罪心理学……
楚钰秧又说:“这些事必读的书,不过我以前也会随便找点闲书来看的,比如什么地理学的犯罪心理画像、布兰德摩尔谋杀、它在夜晚吼叫、蜡像馆谋杀案……”
赵邢端自负文武双全,不过听着楚钰秧说的书名,竟然没一个看过的。不过只听着,就觉得楚钰秧看的书都不是什么正常的书。赵邢端或许能理解为什么楚钰秧的个xing这么不正常了……
赵邢端忍不住说:“你从哪里弄到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书?”
楚钰秧说:“是我大哥的,我小时候就是我大哥带大的,不过后来他也去世了。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觉得家里太空旷,有点害怕,所以就随便找点书来看,没想到越看越可怕,缩在被子里半夜都不敢下chuáng了。”
赵邢端一怔,听他说到以前的事qíng,忍不住心中有点动dàng,抬手在他头顶上拍了拍,算是安慰。
楚钰秧并不在意,一脸没心没肺的样子,羞涩的抬眼瞧他,说:“端儿,这种时候,你应该搂住我,用身体来安慰我。”
赵邢端:“……”
赵邢端知道楚钰秧又在戏弄自己了,他心里有点愤愤不平,想要将人搂过来,然后狠狠的吻上那张总是有话说的嘴唇,实打实的吓楚钰秧一大跳,让他以后再也不敢戏弄自己。
只是赵邢端来不及实施计划,前面有两个小丫鬟迎面走了过来。
楚钰秧一瞧,其中一个小丫鬟比较面善,是那个被刘氏打了两巴掌的小丫鬟,之前他们还说过话。
小丫鬟也还记得楚钰秧,和楚钰秧打了个照面,顿时有点面红耳赤,赶紧撇开目光,似乎都不好意思和他说话。
楚钰秧赶紧说道:“你现在忙吗?方便吗?我想问你点事qíng。”
那小丫鬟脸更红了,她身边的小丫鬟用帕子捂住嘴巴,嘻嘻一笑,然后就跑开了,留下她一个人。
赵邢端面色难看的率先开口,说:“你知道昨天是谁打扫的huáng老爷的房间吗?”
那小丫鬟一愣,似乎说起昨天,还有点害怕,毕竟是出了人命的。小丫鬟脸上的红晕慢慢退掉了,很小声的说:“就是我。”
“原来就是你啊。”楚钰秧有点高兴,说:“那我想问你点事qíng,你能告诉我吗?”
小丫鬟连连点头,说:“公子想问什么事qíng,我知道的都会告诉公子的。”
楚钰秧笑眯眯的,说:“我们到旁边坐下说。”
回廊是环抱着左右房舍的,他们随便找了一处就坐下了,楚钰秧问:“昨天你打扫房间,里面还有别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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