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摇头,说:“没有了,老爷的房间我们都不敢随便进的,昨天夫人临时说让打扫,我就赶紧进去了,夫人说擦一擦桌子凳子就可以,时间着急,也就没有仔细打扫了。打扫的时候屋里就我一个人,出来的时候也没人进去,我关的门。”
楚钰秧问:“屋子里有什么异样吗?”
小丫鬟一脸的迷茫,问:“公子指的是什么?”
楚钰秧说:“特别的气味儿,或者是奇怪的摆设品。”
小丫鬟摇头,说:“里面尘土味有点重,其他就没什么了。老爷去世那么长时间,屋里根本没什么摆设。值钱的东西,夫人早就让搬出去了……”
小丫鬟说到这里就不敢继续说了,恐怕夫人听到又要打她。
楚钰秧点了点头,又问了小丫鬟一些细节,比如桌子上都放了什么,椅子是怎么摆放的,小丫鬟都仔细回忆,然后跟楚钰秧说了。
赵邢端站在一边,全程一句话没说,不过他板着一张脸,就算不说话也让人觉得压力很大。那小丫鬟本来很高兴能和楚钰秧搭上话的,但是碍于赵邢端的气压问题,说完了这些话就匆匆离开了。
楚钰秧靠着回廊的柱子,说:“看来小丫鬟没什么问题啊。”
赵邢端冷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楚钰秧说:“假设凶手是huáng小姐,那么她动手的时机就是独自一个人进去查看的时候,那个时候她用匕首杀死高人。可是高人是个男的啊,huáng小姐又不像是个女汉子的模样,力气应该没有他大,怎么能制服高人,然后jīng确无误的捅他的心脏的呢?这是一个问题。”
楚钰秧眼珠子来回转,又说:“端儿,你进去的时候,有闻到屋里有什么特别的气味儿吗?”
“你说的是迷药?”赵邢端问。
楚钰秧点头。
赵邢端摇头,说:“没有。如果迷药是吸入的,房间里关着门,进去肯定会有所发觉。”
楚钰秧说:“我觉得也是。如果是我,想要杀死一个比我qiáng壮的人,想让那个人不还手不抵抗,肯定要先做功课的。如果这个人在我动手的时候已经昏迷了,就好办多了。”
赵邢端点头,说:“之前房间里那声响,是高人昏迷时候撞到了椅子?”
楚钰秧说:“我觉得是这样。”
赵邢端说:“那凶手是怎么样让高人昏迷的?”
楚钰秧说:“只有两种可能啊。第一就是在屋子里动了手脚,刚才已经排除了可能xing。第二就是在高人身上动手脚了,可能在进屋之前,他已经被下了药,但是药效还没发作。”
赵邢端说:“的确有可能。那问一问他进屋之前都和谁有所接触不就清楚了。”
楚钰秧点头,说:“还有另外一个问题。就是那把匕首,凶手不用别的凶器,专门用这把匕首,显然是有目的xing的。这把匕首是随着huáng老爷棺材下葬的,凶手肯定有他自己的用意。他想表达huáng老爷的鬼魂回来杀人了?还是想要替huáng老爷报仇呢?”
“huáng老爷有冤屈?”赵邢端惊讶的问。
楚钰秧摇头,说:“只是假设而已。”
赵邢端说:“可是两种可能都说不通,作法的高人是刘氏找来的,以前和huáng家并没有联系,凶手为什么要杀了他。”
楚钰秧说:“杀了高人,作法停止,对谁最有利呢?”
高人是刘氏找来的,他们这次做法事,是想把huáng老爷的魂魄请回来,让huáng老爷亲口说出,要把遗产留给刘氏还是huáng少爷。
赵邢端说:“刘氏。”
高人死了,法事无法继续下去,那么现在被刘氏把控的家产,以后就还是刘氏的,huáng少爷根本拿不回来。
楚钰秧挤眉弄眼,说:“端儿,你果然是侦探的忠实朋友啊。”
赵邢端伸手去拎楚钰秧的后脖领子,说:“好好说话。”
楚钰秧赶紧求饶,说:“不要总是拽我领子啊,万一衣服撕了怎么办?”
赵邢端:“……”
楚钰秧说:“端儿你好笨。”
赵邢端决定不拎楚钰秧的领子了,直接把人抱起来翻个个,准备去揍他的屁股。
楚钰秧赶紧抱着竹子转了半个圈,跟赵邢端玩起了捉迷藏,说:“端儿,是你让我好好说话的,我说了你又生气。”
赵邢端黑着脸问:“到底怎么回事。”
楚钰秧说:“高人是刘氏找来的啊,你真以为huáng老爷死了魂魄能请回来啊。”
赵邢端一怔,觉得自己刚才的确进入了一个误区。
楚钰秧说:“高人和刘氏显然是一伙的啊,法事进行下去,高人也肯定会告诉大家,huáng老爷的魂魄决定把家产全都给刘氏,huáng少爷一份也不会有的。”
赵邢端说:“的确。”
楚钰秧说:“那个时候,刘氏拿着家产才更有底气啊。高人死了,对她没什么好处的。”
赵邢端:“那有利的一方是huáng少爷?”
楚钰秧摇头,说:“我觉得也不是,你想啊,高人死了,家产本来在刘氏手里,huáng少爷以前抢不过来,现在就抢的过来了吗?根本就没有变化。”
赵邢端:“所以?”
楚钰秧眼珠子乱转,搓了搓自己的下巴,说:“所以我也不知道啊。”
赵邢端:“……”
赵邢端觉得,今天他必须揍楚钰秧一顿屁股,不然难解心头只恨。
“端儿,你冷静点。”楚钰秧抱着竹子来回搓,缩在后面不让赵邢端抓住他,说:“我知道你对我的期望很高,但是我真没想到明白,你不要勉qiáng我啊。”
曹捕快从花厅里出来,然后看了一圈,才发现楚钰秧和赵邢端的影子。然后他就走了过来,走到一半的时候,就听楚钰秧可怜巴巴的喊着:“你不要勉qiáng我啊。”
曹捕快呆住了,再仔细一瞧qíng况,这可不得了了,光天化日之下qiángqiáng民男了。
楚钰秧正躲在回廊珠子后面,赵邢端黑着脸和他绕来绕去的,伸手好几次要抓他。
然后就听“啊”的一声轻呼,楚钰秧被赵邢端抓住了胳膊,一下子就给拽了过去。
“住手!”
曹捕快三步并作两步,飞快的就跑了过去,挺胸抬头的站在赵邢端面前,说:“赵公子,你这样勉qiáng楚先生有点不太好罢!楚先生都说……咳咳,都说不要了。”
赵邢端额头上手上胳膊上的青筋全都蹦出来了,他不舍得把楚钰秧当做练功用的木桩,却非常想把曹捕快当做木桩打的。
楚钰秧也愣住了,然后眨了眨眼睛,说:“其实这是个误会……”
曹捕快一脸正义,说:“楚先生你不必害怕,就算赵公子再厉害,也是要讲王法的。”
楚钰秧心里说,现在可是帝制时期,端王爷的确应该能算是半个王法了。
楚钰秧默默的给曹捕快点蜡,然后为了避免曹捕快受到无辜牵连,咳嗽了一声,一本正经的说:“曹捕快,你来找我们,是有什么事qíng吗?”
曹捕快被一打岔,差点给忘了,听楚钰秧问,赶紧说道:“对对,险些忘了。huáng家的人决定一会儿去将huáng老爷的棺材打开看看,陪葬的匕首到底在不在。”
楚钰秧一听,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说:“我没听错吧?他们是要挖坟吗?”
曹捕快点了点头。
挖坟显然是对死者的极大不尊重了,楚钰秧没想到,因为那个匕首,他们竟然选择挖huáng老爷的坟。
不过他也不是huáng家的人,人家内部都决定了要挖坟,他当然也没有意义了。
曹捕快说:“他们准备现在准备东西就出发,你们要不要跟着去。”
楚钰秧点头,说:“当然了。”
曹捕快说:“那你们也准备准备,马上就要出发了。”
曹捕快说完就走了,显然忘了刚才发生的事qíng。
楚钰秧一拍手,说:“不知道挖完坟,能不能赶上吃晚饭啊。端儿,我们也走吧。”
楚钰秧兴奋回头,就看赵邢端用yīn测测的目光瞧着他。
楚钰秧立刻就又抱住了回廊柱子,说:“端儿我错了,你能原谅我这一次吗?”
他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道歉的口吻非常真诚,搞得赵邢端心里压力很大。
赵邢端不搭理他了,转身就往房间走去。
楚钰秧屁颠屁颠的跟在他后面,说:“今天是不是yīn天啊,感觉是挖坟的好日子,气氛刚刚好。”
赵邢端忍不住抬头瞧了一眼日头,的确是yīn天,天色有点发暗。
刘氏指挥着下人去准备铲子和铁锹等工具,huáng小姐则是赶紧弄了些纸钱,然后在院子里烧起来。
天气本来就有点yīn,院子里很快弥漫着一股燃烧后的雾气,让人感觉有点不舒服。
刘氏不高兴的说:“你这是gān什么呢?”
huáng小姐说:“我怕爹爹责怪,想先给爹爹烧些纸钱,告诉爹爹一声。”
刘氏不以为意,说:“弄得我头上衣服上都是烟灰,让我怎么出去见人?”
很快的,huáng小姐烧完了纸钱,大家就准备出发了。小厮拿着工具,huáng家的人除了在家里看家的,其余几乎全都出动了,看样子有点人多好壮胆的架势。
他们还没出门,忽然看门的小厮就跑进来了,说:“夫人,王家那个少爷,又想翻墙进来。”
刘氏一听,说:“他又跑来做什么?打出去。”
“等等!”huáng小姐急了,说:“这样恐怕不好,还是好言劝他离开罢!”
刘氏冷笑两声,说:“你这般跟他好言好语的,恐怕他还会来咱家纠缠,必须对他撂下狠话才行。”
huáng少爷说:“哪个王家的少爷?莫不是妹妹的未婚夫婿?”
huáng小姐叹了口气,脸色有点变得奇怪。
刘氏又是连连冷笑,说:“哎呦,少爷你是离家太久了,什么都不知道啊。王家老爷欠了一屁股的债,把大宅子都给卖了,到处躲着债主呢。那个王家少爷还妄想癞□□吃天鹅ròu,还想取了小姐,把咱们家的家产也拿去抵债呢。这不是,天天要来见小姐,我不让他进来,他还想要翻墙进来了。”
huáng少爷一听,似乎有点吃惊,不过犹豫着说道:“可是,妹妹的婚事是爹生前亲自定……”
“老爷若是在世,也不可能把宝贝闺女嫁给一个乞丐罢!”刘氏打断他的话。
huáng小姐在一边低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句话也没有说。
huáng少爷也就没说话了,现在已经够乱的了,若是真让那王家少爷娶了妹妹,说不准真的又蹦出一个人来抢他的家产,岂不是乱上加乱?
“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外面隐约能听到有人在高声叫喊,不过只是片刻,就再没声音了,估计是被小厮给撵走了。
楚钰秧站在后面,忍不住小声说:“huáng家这一家子,还真够乱乎的啊。”
中间出了个小cha曲,然后大家就出了门,往城外埋死人的坟地去了。
城外不远的地方有个小山包,基本上死了人都会到那里埋上。huáng老爷虽然有钱,不过死了之后也没有多风光下葬,就不声不响的埋在了小山包上,不过比普通人家多个棺材和墓碑罢了。
听说当初因为这事qíng,huáng小姐还跟刘氏闹过一阵子,不过她一个未及笄的小姑娘,就算是huáng老爷的亲闺女,也没什么说话的分量。事qíng也就这么过去了。
天色yīn沉着,他们找到坟头的时候,山里面已经漆黑一片了,小厮们打起了灯笼,光线一晃一晃的,弄得众人心里一颤一颤的,似乎都非常不安。
楚钰秧抓着赵邢端的袖子,赵邢端觉得自己右手的袖子估计都已经被楚钰秧给拽长了。
楚钰秧兴奋的说:“今天果然很有气氛啊。”
赵邢端无奈的看着自己的袖子,问:“你到底是害怕,还是不害怕?”
楚钰秧呲牙一笑,不等他回答,前面已经传来了小厮的喊声,说:“到了!”
他们往前一瞧,就看到一个墓碑,瞧模样估计有好久没人祭拜打扫了,旁边竟然涨了很多杂糙。
huáng小姐走过去,让小厮丫鬟拿了扫把来,亲自清扫了一下附近的落叶和尘土,又要人准备清水,好将墓碑也擦一擦。
刘氏有些不耐烦了,看了看天色,说:“别磨蹭了,这么弄下去,咱们今天晚上都要在这里过夜了。还愣着gān什么呢,赶紧把家伙拿出来,把棺材挖出来啊。”
小厮们赶紧拿着铲子,上去就要挖坟。小丫鬟们赶忙劝说着小姐到后面去站着。
楚钰秧站在后面,正伸着脖子往前看,不过前面围着的人太多,所以他什么都看不到。
yīn天天气有点冷,尤其是这种yīn气又重的地方,总是没有人来走动,就感觉更冷了,一阵风过,楚钰秧打了个寒颤。
赵邢端虽然没有出声,不过看在眼里,侧身给他挡住风。
他们站了不多一会儿,就听到有个小厮说:“挖到了。”
然后就没人再说话了,全都铲土的声音,很快的,就挖了一个大坑出来,几个小厮跳下去,合力将棺材给抬了出来。
刘氏看到棺材,忍不住往后缩了几步,看起来有点害怕。
一个胆子大的小厮,上前去准备把棺材盖子给撬开。
“吱呀”一声,好几个人明显的身体都是一抖,被声音吓了一跳。
那个撬棺材的小厮用力将棺材盖往旁边一推,“哐当”的响声之后,就听那个小厮“啊”的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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