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飞秀_心雨思田【完结】(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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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老王爷的房间中,潞安王正稳坐在太师椅上,美美地享用着桌前摆放的各种水果。那甘甜的果汁已经顺着老王爷的嘴角流了出来,而潞安王口中仍在继续咀嚼着鲜嫩的果ròu。手里尽是准备送入口的水果,根本顾不上擦拭那嘴角的汁水。
眼看着那浓稠的汁水已经流到老王爷的下巴上,晶莹地悬在那里。就要滴落到衣衫之上了。这个时候,终于有人及时用手帕帮着老王爷拭去了那多余的汁水。此人正是站在王爷身边伺候着的师爷于百之。
潞安王又将手中的水果一股脑地塞进了口中,鼓鼓的腮帮子起伏 了大半天,才终于渐渐恢复正常状态。老王爷接过于百之手中的帕子,自己狠狠地一抹嘴角。口中一边继续咀嚼着,一边含含糊糊地问道:“于师爷,晚上的事qíng准备得怎么样了?”
对于王爷而言,花厅里唐凯的各种准备都只是表面文章,而真正重要的则是于百之的“点睛之笔”,这才是今天晚上的关键所在。
于百之满脸谄媚地笑道:“王爷放心。学生都安排好了,就等着那个文必正上钩呢!”
潞安王一听,不禁仰面狂笑不止。声调怪异,笑声不堪入耳,若是深更半夜,有人听到如此笑声,那定要吓得魂飞魄散。以为是哪里来的妖魔鬼怪呢!
别说陌生人,连于百之听了这样的笑声都不禁汗毛倒立。浑身发寒。只是他不敢有丝毫的表露,依旧保持着一脸的笑容,毕恭毕敬地立在王爷的身边。
潞安王发泄了一阵,顿觉舒畅,收起笑容,手上又从盘子中拾起了一颗葡萄,却并没有放进嘴里,只用两根手指捏着透红的葡萄举到眼前,恶狠狠地盯住,口中骂道:“文必正啊文必正,你小子敢和本王作对!本王今日倒要看看,你长了几个脑袋!看我不把你碎尸万段的……”言罢,王爷手指一用力,便将那葡萄珠一下子捏碎。那飞溅的汁水弄得于百之身上、脸上尽是,甚至还有溅到眼中的,于百之闭起一只眼睛,赶忙用手轻轻揉着眼窝。
尽管也有汁水溅到了王爷的身上,但他才不管那么多呢,只要自己心中痛快即可。那葡萄破碎的那一刻,老王爷心中舒慡无比,就仿佛自己捏碎的便是文必正的人头了。老王爷随xing提起盘中的一串葡萄放在掌心,五指用力,整串地便抓攥起来,那一大串葡萄顿时蹂躏得只剩下枯枝和零碎的葡萄皮了,汁水顺着潞安王的手指fèng儿流得到处都是,潞安王却满不在乎,甚至为此兴奋不已,那样子简直就像一个故意捣乱的孩童……
经过一番周密准备,潞安王的庆功酒宴终于就绪,花厅里,王爷的正座方桌居中,两侧各摆若gān桌,招待其他官吏,而专门为八府巡按和他的师爷准备的方桌,放在上垂首最前面的位置。
包括卫辉府知府李鹤、洛阳知县张协在内的河南不少官吏,都早早来到了花厅就坐,大家相互打着招呼,嘘寒问暖,低声闲聊着,只等着今日的主角登场呢。
时辰差不多了,潞安王已经另换了一身gān净的衣衫,带着自己的师爷于百之和驸马爷唐凯也来到了花厅。众人见王爷驾到,皆安静了下来,起身相迎。
老王爷见文必正还未出现,不禁脸色一沉,如滚滚乌云,侧头低声向自己的驸马爷问道:“唐凯,文必正这小子怎么还没来?”
唐凯赶紧躬身施礼,也压低了声音回复道:“岳父大人,小婿已经派人去催了,应该是即刻就到的。”
对于今天的庆功宴,唐凯虽不知王爷和师爷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但他留心观察着于百之的神qíng,隐约觉得师爷已是早有预谋,定然是要借此机会报复开仓放粮的秀秀他们。见于百之那自信狡诈的笑容早早便挂在了嘴边,他这心里不禁替文秀捏了一把汗。
而唐凯的回答显然不能令潞安王满意,他烦躁地随口喝令道:“去去去,再派人去催!”
这时候,王爷身后的于百之赶忙上前劝道:“王爷稍安勿躁,略等片刻便是了。”
老王爷这才定下心来,几步跨上了正座,歪着身子倚在太师爷的靠背一侧,耷拉着眼皮,看也不看众人一眼,只不耐烦地一挥手,示意大家坐下。
不一会儿,就听门口的侍卫高喊一声:“八府巡按到!”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花厅门口。
只见一身淡青色长衫、手摇折扇的“文必正”带着他的师爷和侍卫款款走了进来。
那假扮文必正的秀秀chūn风得意,剑眉微挑,美眸中尽是清高之傲,一丝浅笑挂在嘴角,昂手挺胸地走在最前面,手中的折扇潇洒地摇动着,折扇上那红艳的牡丹花仿佛风中摆动一般。
而文秀的身后,一侧是文质彬彬的师爷刘飞,亦在手中轻摇着一把大号的折扇,显得格外悠闲自得;另外一侧跟着英俊的侍卫李皓轩,一身月白缎的短衣襟,更显jīng神焕发。
文秀一进门,便紧走几步,来到潞安王桌前,“啪”地一合折扇,抱拳拱手,躬身施礼,微笑着言道:“哎呀,王爷,文必正来晚了!”
王爷上下打量了一个眼前这个文必正,不由得气上心头,恨不得现在就上前一刀一刀剐了他才解气,而脸上亦带出了一丝的怒意,牙齿咬得“咯咯”山响。
于百之就站在王爷旁边,见老王爷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急忙斜眼瞟着王爷,轻声咳嗽了一下,引起王爷的注意,又将手中的鹅毛扇微微下压,示意王爷要暂时忍耐。
老王爷这才深深吸了一口气,qiáng压住心头怒火,嘴角勉qiáng一扬,算是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口中yīn阳怪气地说道:“呃,呵呵,不晚不晚,文大人什么时候来都不晚。”
文秀抬眼一看,那潞安王的笑容简直比哭还难看,便知他心中是多么地不欢迎自己了。她不禁心中暗笑,即便是你恨我入骨,在这洛阳城内、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你也不能把我这个八府巡按怎么样!
一想到此,文秀得意地嘴角微微一抿,迅速掠过一个不屑地冷笑,然后便收起一切笑意,装出一副关切的样子,皱着眉头认真地道:“王爷近几日皆是身体抱恙,今日还能为下官摆下这庆功之宴,这么隆重地庆贺放粮成功,下官真是感激不尽呀!”说着,文秀又是恭敬地一礼。
潞安王一听这话,早已气得七窍生烟,嘴角抽搐着说不出话来。而于百之则赶紧上前施礼言道:“文大人心系灾民、为官勤勉,果真是众官之表率啊!来来来,大人不必客气,快快入席吧。”于百之用手中的鹅毛扇一指那空着的方桌。
“多谢王爷,多谢师爷!”文秀兴高采烈地拱手一一谢过之后,便带着刘飞一起坐到了桌前,李皓轩则静静立于身后。
“来人啊!”于百之鹅毛扇一挥,吩咐下人们开始上菜。潞安王则趁着这个机会,用手中的帕子遮住口鼻,略略掩饰住那点不经意间便流露出来的火气,只在鼻子里发出“嗯嗯啊啊”的声音,附和着自己的师爷。
花厅里顿时一阵繁忙,小厮们来回穿梭,一盘盘jīng致美食呈现了文秀和刘飞的面前,更有丫环端着一壶美酒,为他们二人斟满酒杯。
文秀望着眼前满满一杯酒,无奈地轻叹了一声,转头瞟了瞟刘飞,却见刘飞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仿佛只是在出席一个无关紧要的朋友聚会,心中不禁暗笑,这阿飞也装得太过轻松了吧?这可明明是一场“鸿门宴”呀!

☆、第八集笔墨伺候

  一点心雨:一下子冲到顶峰,尽管用尽了全力,但自然有冲击带来的快感,只是用最短的时间冲顶,怕是要错过了一路上的好风景,而力气短时间用尽,却没准要花费更多的时间来恢复。循序渐进,尽管到登顶的时间略晚了些,却可以游刃有余,让自己总保持一个良好的jīng神状态。如果心雨说的不是爬山,而是人生,又当如何呢?年少成名真的有益吗?每天进步一点点,每天都为自己的进步而高兴难道不好吗?
第2-8问:职场之中,如何才能当个好领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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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菜上齐之后,于百之便代替潞安王向巡按大人敬酒,而刘飞则以文大人偶感风寒、不宜饮酒为由,替文秀挡了下来。奇怪的是,于百之对此并未深究,而是欣然点头,只让刘飞替文秀饮了一杯了事。
刘飞不禁心中生疑,他暗自观察着于百之的神qíng,总觉得这位老jian巨猾的师爷此次的宽容大度似乎并不那么简单。于是刘飞心中告诫自己,定要加倍小心才是,而表面上,却故意显得更加沉稳闲适,他并不想因此给身旁这位假巡按以更大的压力。
果不其然,酒席之中,卫辉府知府李鹤寻了个王爷开怀的时机,满脸堆笑地来到了潞安王的桌前,抱拳拱手,毕恭毕敬地施礼言道:“王爷啊,下官前几日得了一方上好的砚台,正好借今日之机献给王爷赏玩。”
潞安王一听这话,先是微微侧目瞟了一眼身旁的师爷于百之,见师爷含笑点头,这才懒洋洋地说:“好啊,那不妨拿上来瞧瞧。”
“是。”李鹤躬身领命,叫人取来一个四脚木盒。亲手呈给了潞安王。
刘飞本是个文雅书生,对文房四宝皆颇有兴趣,今日见李鹤献宝砚,也饶有兴致地紧盯着他手中的木盒,对那方好砚充满着期待。而文秀虽也是心中好奇,却远远没有刘飞那般兴致高涨。
正座上的潞安王接过木盒,先不急于打开,只举在手中上下仔细观瞧了一番:那长方形木盒足有两只手掌大小,色泽紫红,光泽如缎。略带条纹,微有芳香,四脚雕刻jīng细。懂行的人一看便知。这木盒是上好的紫檀木所制。仅仅是外面的木盒便选用如此名贵的木材,那么里面的砚台又该是何等的稀有珍宝呀!
刘飞看得双目生光,小小的眼睛眼珠不错地盯着那木盒,生怕漏掉每一个细节,那痴迷的样子。让旁边的文秀不禁心中暗笑。
老王爷欣赏过了木盒,便将那盒子放在了桌上,随手轻轻打开,盒子中显出了一方墨黑色石砚,老王爷几乎趴在桌上左右细细观察着这方小小的砚台。
由于距离过远,刘飞等其他官员。尽管伸着脖子尽力张望,却也是看不真切,急得远处的感兴趣的官员们一个个坐立不安。心痒难耐。
刘飞虽未表现得如此夸张,却也是心中渴望不已,就像是有人拿了一根小小的羽毛在故意挑逗着自己的一颗心。
潞安王眯着眼睛,神qíng专注地欣赏了半天,终于直起了身子。指着那砚台对于百之笑言道:“师爷啊,本王是个粗人。也看不出个所以,你倒是这方面的行家,据说颇有研究,你也来看看。”
“是,多谢王爷。”于百之忙不迭地施礼道谢,随后走到近前,仔细端详了一阵,又小心翼翼地拿了起来,放在手中掂了一掂,那脸上的神qíng立即变得兴奋不已,爱不释手地言道:“王爷啊,这可是一方上好的端砚呀!”
“呵呵,师爷好眼力!”李鹤竖起大拇指称赞道。
“是吗?哦,好砚?还是端砚?”潞安王倒是兴趣不大,只有一搭、没一搭地随声附和着。
于百之微微点点头,眉飞色舞地介绍道:“王爷,您看,这端砚依形而制,自然流畅,且雕刻jīng致,寓意文雅,那砚台石质坚实,却润滑细腻,娇嫩如小儿肌肤,是上等的端砚啊!”
潞安王边听边颔首附和,却只用眼角的余光扫着师爷口中的好砚,似乎兴趣不高。
文秀一见忍不住掩口偷笑,转头望了望专注的刘飞,抿着嘴偷偷凑到刘飞的耳边,悄声言道:“喂,你现在是不是恨不得跑过去把那砚台抱在怀里?用不用我去帮你抢过来呀?”
刘飞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不屑地白了文秀一眼,口中只发出了“切”的一声,便转过头不搭理秀秀了,只留下秀秀缩着脖子,坏笑不止。
而李鹤听到于百之如此赞赏这方砚台,心中甚为得意,捧着他的大肚子也朗声言道:“呵呵,这端砚‘体重而轻,质刚而柔,摸之寂寞无纤响,按之如小儿肌肤,温软嫩而不滑’,且具易发墨、不损毫的特点啊!”李鹤是兴致勃勃,那脸上的赘ròu一颤悠、一颤悠的。
潞安王终于听出了些门道,撇着嘴重新鉴赏着这方砚台。突然,老王爷抬眼一瞟文秀,嘴角一扬,挂起一个邪恶的笑容,口中言道:“呃,对了,文大人是金科状元,想必也对此有些研究,于师爷啊,也拿给文大人观赏观赏啊!”
刘飞一听这话,本应是欣喜万分的,那名贵的端砚即将近在咫尺,但他的心却是瞬间沉入了谷底,偷眼瞟着于百之那不自然地笑容,暗自叫苦:秀秀连字都认不全,哪里会懂得鉴赏砚台呀!
文秀心中也是一惊:拿给我看?我这样的门外汉,如何能看出门道?哎,这可怎么办呀?她斜眼瞥着刘飞,却见刘飞轻摇着手中的大号折扇,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秀秀也在心里暗示自己:镇定,此刻只需镇定!于是文秀微笑着点点头,抱拳谢过潞安王。
等到小厮将端砚送到了文秀的眼前,秀秀装模作样地眯起一双美眸,也学着于百之的样子细细端详了起来,只是愣愣地看了半天,竟是完全看不出个所以然,只好用低垂下眼帘,只等着刘飞这个行家示意了。
而刘飞皱着眉头,眯起眼睛聚jīng会神地一看,却不禁心中一凉,那砚台竟然徒有一个紫檀木的盒子。他淡然一笑,原来,被于百之盛赞有加的这方砚台根本就不是什么上好的端砚。刘飞心中好笑,这于百之阅历无数,竟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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