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飞秀_心雨思田【完结】(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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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秀的这一声惊呼,引得刘飞和李皓轩同时上前围住了她,两人煞有介事地询问着:“文大人,你这是怎么了?”
而文秀装作惊恐的样子,右手一甩,将那断笔扔下,左手紧紧捂住右手的虎口处。朱唇微颤,口中呻吟不止,一副痛苦的模样。
“啪、啪”。轻微的一点声响,那洁白的宣纸之上,落了两滴鲜红的血水,犹如茫茫雪山之巅盛开了两簇艳红的梅花。
“怎么?大人受伤了?”刘飞一见血迹,顿时心中一沉。暗想,我只示意秀秀断笔,这血从何而来呢?难道当真受伤了不成?他不由得转头疑惑地望着李皓轩。而皓轩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也是一头雾水,不解地微微摇了摇头。
见花厅中一片混乱,杨勇带着几名王府侍卫拥了进来。保护在老王爷的身旁。潞安王则像是一个看热闹的孩子一般,站起身来,饶有兴致的从正座上走了下来。浓浓的眉毛一挑,撇着嘴言道:“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呀?”
见老王爷走了过来,花厅之中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不敢妄议。于百之毕恭毕敬地来到王爷身侧,躬身施礼之后。不紧不慢地回禀道:“启禀王爷,刚刚不知何故。李大人的汤碗突然破碎,随后嘛,文大人这里也似乎发生了点意外。”
老王爷点点头,探着脑袋打量着文秀,问道:“文大人,你这是怎么了?”
这时候的文秀正捂着右手,那手背之上肌肤fèng隙之间微微能看到一点血丝,巡按的师爷和侍卫一左一右地搀扶着她。见王爷问起,文秀眉头一皱,眼眸中尽是沮丧地答道:“哎,下官被那碎瓷片划伤了手。”说着,举起右臂,展开左手,将伤口呈现了众人面前。
潞安王、于百之以及众官吏们定睛一看,果然,那巡按大人的虎口处一道划痕,血迹未gān。
文秀展示一下伤口,便有赶紧收了回来,旁边到李皓轩已经找了gān净的罗帕,帮着文秀仔细地将伤口包扎了起来。而刘飞一见秀秀那带着血迹的伤口,便犹如那伤口是在自己的心头一般,心疼不已,不禁连连叹气,目光之中充满着怜惜。
他本想着,秀秀借机折断湖笔,他这里再胡诌一番断笔之不吉,有违时辰、天象之类,便将题字一事推脱掉罢了,谁知这丫头竟然因此负伤,这倒是不必自己大费周章了,且这个推辞的理由更加充分、自然。只是如此一来,他倒觉心中隐隐愧疚,自己这个师爷本应在这样的危急时刻思虑周全,良策御敌,而自己急中生智出来的断笔之法,却远远不如这丫头借题发挥出来的苦ròu计稳妥。
其实,那伤口并非什么瓷片划伤了,而是秀秀断笔之后,用那笔杆的断裂之处,随手划开的一道口子。文秀暗想,断笔之后,刘飞必有下文,定会巧妙地将我这里的题字之难化解掉,但若是于百之苦苦相bī,想必刘飞那里也不太好推脱,倒不如来个gān脆的,手上有伤,谅那老王爷也不能再为难于我了。
只不过那李鹤汤碗破碎已是诡异,如今巡按大人再因此而受伤,更加的匪夷所思了,这整个过程略带做作之痕,让人难以信服。
潞安王一听文秀这话,转头望了望李鹤桌子的位置,又转回头瞟着那条案,轻蔑地摇着头,yīn阳怪气地笑着言道:“哎呀,巡按大人,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王爷身旁的于百之更是jian笑不止,颔首附和道:“王爷说得极是啊,这好好的汤碗,怎么就能碎了呢?这李大人身边这么多人都没事,如何那碎片就正好划到你巡按大人手上呀?”此时于百之还在心中暗自心疼自己那根上好的湖笔呢。
“呃……”文秀一听于百之生疑,顿时有些心凉,难道自己不惜亲手划伤右手,如此血流不止,还换不来一个平安脱身吗?她朱唇微颤,卷翘的睫毛低垂了下来,掩住眸子中的失落与气恼,左手轻抚着已被罗帕包裹的右手虎口,心里七上八下乱作一团,不知该如何应对才好。
刘飞见状,赶忙上前,用坚定犀利的目光瞟着于百之,口中言语如冰地说道:“呵呵,在下也觉得奇怪呢,这世上果真就有如何巧合之事呀!想当初,文大人奉旨河南赈灾,这前脚儿刚一离开京城,这后脚儿大批杀手便追杀而至,于师爷,您说说,这不也是太过巧合之事了吗?”
潞安王一听刘飞提及了追杀文必正一事,不由得眉头一皱,脸色暗沉,不自然地轻咳了两声,耷拉着眼皮,低头玩弄着手上的戒指,闷声问道:“我说这位刘师爷,本王面前,你此言何意呀?”
刘飞赶紧抱拳拱手,恭敬地朝着老王爷一施礼,含笑言道:“呃,刘飞刚刚也是听得于师爷所言,一时有感而发,失言、在下失言了,王爷恕罪呀。”
文秀见刘飞以文必正遇刺之事回击了于百之的质疑,不禁暗挑大指,眼珠一转,也在一旁帮忙言道:“刘师爷啊,这过去的事qíng就休要再提了,王爷大人大量,自不会与你一般见识。今日王爷有心,特意为本官摆下着庆功酒宴,本是件高兴的事qíng,刘师爷,切莫扫了大家的兴致啊!”
刘飞赶紧一抱拳,躬身言道:“是,大人教训得是。”
文秀又一挑眼眉,见老王爷和于百之一时都无言以对,自是心中得意,嘴角弯起,挂上了一个调皮的笑容,美眸流转,又朗声言道:“呵呵,这些小事,我看就不要锱铢必较了,大家继续喝酒,尽兴要紧!”
于百之苦笑了一下,微微摇了摇头,无奈地言道:“好吧,既然巡按大人受伤,那题字一事只好待文大人伤好后再说了。”言罢,他转过身,背对着文秀等人,偷偷向着老王爷递去一个作罢的眼神。
潞安王见于百之已是无计可施了,也不再计较其他,只转身回到正座坐好,口中嘟囔着:“好好好,继续喝酒……”
随后, 于百之命人撤下了条案,将花厅整理gān净。趁着踱步回到王爷身边的机会,他朝着杨勇一使眼色,那杨勇立即会意,转身出了花厅。
于百之回到王爷的身边,继续拿起了自己的鹅毛扇,胸有成竹地轻轻摇动,似乎根本不在乎刚刚的失利。他充满着自信地朝着潞安王微微一笑,鹅毛扇向下一压,而老王爷见了,则开怀大笑,举杯继续畅饮,似乎此时那酒才喝出应有的韵味和兴致来。
而这边文秀也在刘飞的搀扶下回到自己的桌前坐好,只是刘飞找了时机,低声对她言道:“一会儿借口身体不适,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刘飞隐隐觉得,此次的庆功宴,那于百之定然是有所准备的,只怕这题字一事只是个简单的开头试探而已,真正的大麻烦还在后面,与其坐等,不如暂避,此刻主动退一步,未必是坏事。
文秀点头,心中暗道,总算心有灵犀一回,这也正是此时我心中所想啊!
待到众人皆回到桌前坐好,老王爷命侍女们献上歌舞一曲。花厅正中,数名妙龄美女轻歌曼舞,衣袖飘飘,大家一边喝酒一边欣赏着红颜美色,一个个都是乐在其中。
只是驸马爷唐凯今日却是无心赏舞,尽管秀秀并未bào露,但他依然为此担心不已,他怕于百之疑心已起,今后便不会善罢甘休,而老王爷对自己的不信任,才是他最大的忧虑!
为秀秀捏把汗的,不只是唐凯,还有洛阳知县张协,他回到角落的桌子前坐下,暗自感叹道:哎,这潞安王的报复来了,我说文必正啊,你可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啊,否则便是死期将至啊!

☆、第十一集探花郎

  一点心雨:这几集写得心雨心力jiāo瘁,对文房四宝的生疏、对古文的生疏,都成了心雨最大的障碍。心雨或许没有那么才华横溢、博通古今,心雨只希望能带给大家一个好玩的故事,一个虚构的故事,仅此而已。各位朋友,这几集,千万别较真啊,就看个乐呵!
第2-11问:职场之中,你愿意追随潞安王这样的领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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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厅之中,就在妙龄少女们正在轻歌曼舞之时,突然,门口侍卫一声高喝:“国子监祭酒huáng克明到!”
只这一声,潞安王与于百之的脸上便如chūn暖花开一般现出了按捺不住的喜色。而刘飞听了这一声通传,却是脸色大变,手上的折扇顿时停住了摇动,整个人如僵住了一般定格在原地,一动不动。
文秀见刘飞反应如此之大,不禁凑了过去,调皮地悄声问道:“喂,你怎么了?那huáng克明与你有仇不成?”
刘飞眯起小眼睛,轻蔑地瞪了一眼文秀,神色慌张地答道:“那huáng克明乃是金科探花啊,文必正是金科状元,与那探花必定相识……”
“啊?”秀秀一听这话,也不禁大惊失色,文必正的熟人来了,那自己岂不是岌岌可危了?这可怎么办呀?自己刚刚苦ròu计躲过一劫,连气儿都还没来得及喘匀呢,这更大的麻烦便接踵而来了,看来今日老王爷是有意要拆穿我这个假巡按啊。
文秀心焦如焚,连心跳都加快了许多,甚至自己都能听到“扑通、扑通”的声音了。她眉心紧蹙,贝齿狠咬着朱唇,漆黑的眼珠不停地左右转动着,眼神格外地凌乱。
而她身后的李皓轩。虽没有听清刘飞的话,却从他们两人变化的神qíng中读出了事态的严峻,他不禁提高了警惕,留意着周围每个人的举动和花厅里的一切布局,暗想,倘有意外,自己定要先发制人。
此刻,刘飞已是心乱如麻,他斜眼瞟着于百之,暗想。这定是老狐狸的又一个诡计啊!他现在定然是已怀疑秀秀了,这才会生出许多事端来再三试探,如今可要如何是好呀?
尽管刘飞心中焦虑。但表面上依然是不动声色,他缓解了一下自己的qíng绪,继续轻摇着折扇,为自己送来阵阵清风,好让自己的大脑迅速冷静清醒起来。
忐忑不安的文秀见刘飞还在摆着书生的臭架子。装模作样地摇着扇子,却不肯和自己jiāo流几句对策,心中火气顿生,但又不好发作,只得qiáng压了下。她用手狠狠拽了拽了刘飞的衣袖,用询问的眼神巴巴地望着他。希望刘飞能在这个关键时刻给自己一点提示。
谁知刘飞竟然丝毫不予理睬,依旧稳如泰山地坐着不动,低垂着眼皮。连看都不看秀秀一眼。
文秀不禁心中气恼,微微撅了朱唇,脸颊上飘过两朵粉嫩的红云。她长出了一口气,苦笑了一下,无奈地一耸肩。暗想,看来刘飞也暂时无甚良策。我还是学着他的样子硬撑着吧,能撑多久算多久。
此时,于百之已经挥手让侍女们退下,花厅门口,走进一位翩翩公子:身材高挑秀雅,满头浓密的黑发以羊脂白玉的发簪整齐地束在头顶,黑白之间,倒是别有一番韵味;深棕色的上好绸缎长衫,墨色缎带系于腰间,还挂着一个奶白温润、颇具雕工的玉佩,与那发簪jiāo相辉映。
这位公子看年纪已过而立之年,相貌周正,仪表堂堂,只是肤色偏黑,又着深色衣衫,更显面容暗淡,再配以白玉饰品,则更将自己的这点缺陷bào露无遗。
这位公子昂首挺胸走进了花厅,径直来到正座前,抱拳躬身施礼,口中朗声言道:“huáng克明参见王爷。”
潞安王一见huáng克明行礼,那眼睛简直像乐开了花儿一样,兴奋之qíng溢于言表,赶忙摆手言道:“探花郎不必多礼,快快见过文必正文大人!”说着,用手一指文秀。
文秀心头一颤,暗想,这回是死到临头了。她剑眉一动,低垂下眼帘,脸上倒是一副无畏的表qíng。而坐在她身边的刘飞此刻亦是紧张无比,额头上都已经渗出了一层汗水,只恨自己才疏学浅,无力化解眼前的危机。李皓轩更是已经将暗器准备在了袖筒里,只等刘飞那边下令了。
花厅中的huáng克明,不慌不忙地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了一下文秀,略略有些吃惊地言道:“咦,他不是文必正呀?”
此言一出,文秀脸上的浅笑一下子便收了起来,神qíng瞬间变得严峻,目光犀利如剑。而刘飞早知道这个huáng克明要有如此一说,所以并不十分惊诧,只轻挑着眼眉,用审视的目光盯着huáng克明,脑子里飞快地思索着应对之策。
花厅之中的众位官员听到这话,一个个都惊得目瞪口呆,张大了嘴望着文秀,也有不少官员私下里悄声议论纷纷。那角落之中的张协惊得将口中的一大块jīròu囫囵着吞了下去,差一点噎得喘不上气来,他是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八府巡按还能有假?这老王爷是唱的哪一出呀?
而唐凯此时不禁暗自叹息,心想,秀秀啊秀秀,你假冒别人之名,早晚会有被人揭穿的那一天的。他只低垂着眼皮,不愿多看眼前这一幕,随意夹起一点点青菜,机械地放入口中,反复咀嚼着其中的滋味,直嚼到舌尖发苦。他已在心中思忖起了自己今后的打算,若是于百之此计成功,那么今后自己该如何在这王府中立足呢?还会有我这个驸马的一席之地吗?
正座之上,潞安王和身边的于百之,一听这话,倒是显得激动异常,潞安王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嘴角却掩饰不住地带着得意的微笑,口中问道:“什么?huáng探花,这事非同小可,你可要看仔细了,这个文必正可是有尚方宝剑和官印圣旨作证的哟!”
huáng克明抱拳拱手,从容地笑道:“这尚方宝剑的事,下官不知,但我乃金科探花,与文大人同朝为官,又数次一同参加御宴,文必正与我熟得很,他不是文必正!”
这时候,花厅中众人的议论声更大、更噪杂了。潞安王此时才惊讶地将四根手指都放在嘴里,一边咬着指尖,一边恶狠狠地言道:“我说huáng探花啊,这话可不能玩笑,不可乱讲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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