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说谢谢吗?”吴名扯了扯嘴角。
“不必。”商鬼站起身,“你只要好好想一想,如果真出现这种qíng况,你该怎么选择。”
“等一下。”吴名叫住商鬼,“比起这个假设,你难道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
“你指什么?”商鬼疑惑地问道。
“我们的身体。”吴名盯着商鬼的双眼,“我们在这边得到的身体能够回到原来的世界吗?难道你就不担心我们会在回去的那一刻被时间湮灭?”
“你想多了。”商鬼用肯定的语气答道,“既然我们之前所用的身体能够进来并且存在,那么逆推回去,原来的世界也肯定会接受我们现在的身体。用科学的话讲,正如水不会质变成油,仅仅只是把一块石头从地球拿到月球也不会让它灰飞烟灭。”
“你懂科学吗?”吴名眯起双眼,半信半疑。
“万法归一。”商鬼似笑非笑地看向吴名,“当然,更重要的是我不愿被困在这个小世界里——与其在这个具现化的世界里虚度时光,我宁愿到真实的世界去死——满意了吗?”
“不。”吴名身子向前一移,双手撑在浴桶的木头上,“我想要更确切的答案。”
“那就只能你自己去找了。”商鬼的笑容浓烈了一些。
说完,商鬼便转身yù走,但很快便又转回身说道:“对了,五日之内,咸阳的使者必会抵达襄平,让你那相好做好准备。”
“怎么可能会这么快?”吴名质疑道。
以如今的jiāo通工具,就算是八百里加急,从咸阳到襄平也得半个月的时间,更何况中间免不了还要扯皮吵架。
“明天早晨,终南山的召集令就会发往全国。”商鬼道,“最迟后日傍晚,各门各派的修士就会齐聚咸阳,然后再花一到两日的时间分蛋糕,差不多就可以将诏书的数量敲定,选人派发了。”
吴名微微一愣,随即恍然大悟,“你们要让修士去送诏书?!”
“当然得先亮出些肌ròu才能把那些真正有实力的人引至咸阳。”商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若是五日后,严衡还未收到诏书,那就说明你们不带他玩了?”吴名挑眉问道。
“你觉得这种事可能发生吗?”商鬼微微一笑。
“这可不好说。”吴名又趴回浴桶,自言自语道,“好吧,我就再等五日。”
听到这句自语,商鬼微微一怔,但并没有因此多问,笑了笑,便转身出了帐篷。
第139章 一三九送别
一直到浴桶里的水由热转凉,吴名也没等来严衡。
见严衡久等不来,吴名也没去找他,擦gān身子,披上衣服,然后便倒在榻上开始补觉。
等到一觉睡醒,吴名却发现严衡已经躺在他的身边,正撑着头,侧着身子看着他。
他的警惕xing真的是越来越差了呢!
吴名在心中叹了一声,也将身子侧了过来,开口道:“什么时候了?”
“下午,再过一会儿就可以用夕食了。”严衡伸手拂开吴名的发丝,将它们别在吴名耳后,“差不多也该起来了。”
“哦。”吴名应了一声,却没有动,转而道,“我把姚重揍了。”
“我知道。”严衡淡然道。
“……腿也被我踩折了一条。”吴名继续道。
“已经让医官接上,抹过你给的伤药了。”严衡也用毫不在意的口气继续道,“医官说那伤药极好,过个十天半月就能完全恢复。”
听到这样的话,吴名顿时有些手脚发痒,很想把严衡踹下去狠揍一顿。
那可是你的手下,为了你才算计我的!
吴名翻了个白眼,直言道:“我揍了他,你不心疼?”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自作主张了。”严衡轻抚着吴名的黑发,“就算你不动手,我也要给他责罚。”
“呵呵。”吴名挤出两声轻笑,再一次觉得自己根本就是jī同鸭讲。
见他不再说话,严衡却反问道:“难道你心疼了?”
“心疼个屁!”吴名被气乐了,“你替我转告他一句,这是最后一次,再有下一次,我就让他死啦死啦滴gān活!”
“……你就不能正经说话吗?”严衡叹道。
“别转移话题!”吴名抬手掐住严衡的鼻子,“跟你说正经的,如果真有下一次,我会宰了姚重,然后把帐算到你的身上。”
“好。”严衡握住吴名的手,把他揽入怀中,顺势亲了亲他的双唇,接着便苦笑道,“但说实话,除非把那家伙宰掉,不然的话,我还真没法保证不会有下一次。”
“没关系,我不用你保证。”吴名盯着严衡的双眼,“你只要记住我会怎么做就可以了。”
“夫人。”严衡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吴名的脸颊,“再给我一点时间,有些事,我还没有完全想清楚。”
吴名心下一紧,“什么事?”
严衡没有回答,顿了一下便重复道:“再给我一点时间。”
吴名隐约猜到了答案,不由抱住严衡,轻声道:“时间不多了,再过五日,最多五日,咸阳就会发诏书让你们过去商量铸鼎的事。这份诏书大概不会出自秦四世之手,送诏书的也不会是朝中的士大夫或者将军。”
“我猜到了。”严衡安抚地拍了拍吴名,“所以,我打算和秦汉联手,支持他继续做皇帝。”
吴名一愣,“我以为你讨厌嬴汉。”
“是不喜欢。”严衡搂住吴名,露出一脸无奈,“但他至少是个好人。”
“好人不长命。”吴名道,“而且你别忘了,他爹——秦三世是被他母亲项氏活活闷死的,这事要是泄露出去,全天下都不会让他再做皇帝。”
严衡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再次问道:“吕良的锁魂珠还在鬼老手里?”
“对。”吴名点头,“而且没可能拿回来——我没有从商鬼手里抢东西的本事。”
“那就算了。”严衡叹了口气,“我再想想。”
“一会儿再想。”吴名推开严衡,“那些闹事的老头子你是怎么处置的?我是说那些还活着的。”
“全都关起来了,让他们的家人来赎。”严衡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这一次,不拿出他们的一半身家,我就让他们彻底没了身家。”
“你要是能早些拿出这种狠劲,今日也不会有这么多的麻烦。”吴名撇了撇嘴,翻身下榻。
“你要作何?”严衡一愣。
“去找商鬼要些保命用的丹药。”吴名一边穿衣一边解释道,“生猪和死猪可不会是一个价码。既然要拿他们换钱财,那就得确保他们活着,即便是受尽折磨也得活得生龙活虎。”
“我以为你更希望他们死掉。”严衡愕然道。
“他们死掉没用,就算把他们全家还有他们身后的姻亲宗族全杀了,也不过是给所谓的新贵腾地方。”吴名漠然答道,“更何况,我也不觉得你能狠下心来大开杀戒。”
“确实不能。”严衡苦笑,“百姓也好,士族也罢,少了哪一边都会天下大乱的。”
才怪。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或缺的,就算没了太阳,南北极的生物还不是照样存在?
吴名心下腹诽,却没有和严衡当场争辩,穿好衣服便往外面走去。
严衡赶忙从榻上跳了下来,跟他一起离开。
商鬼这会儿还在吴名的帐篷里,见吴名带着严衡进来,放下手里正在把玩的摆件,挑眉问道:“来送行?”
“你要走了?”吴名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
“就知道……”商鬼没好气地嘟囔了一句,“说吧,来gān嘛?”
“哦,把那种能续命的百转丹给我一瓶。”吴名没有绕弯子,一句话表明来意。
“你应该知道百转丹只是把身体里的剩余潜能全部激发出来,并不是真的续命。说白了,就是把回光返照的时间延长。不管原本还剩多久的寿命,吃下百转丹之后,那人都只能再活三百天。”商鬼提醒道。
“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自己吃。”吴名耸了耸肩。
商鬼打量了他几眼,伸手拿出一个装满蓝色小药丸的玻璃瓶子,递到吴名手里。
“恶趣味。”吴名嘟囔了一句,转手把瓶子塞给严衡,“效果和注意事项你都听到了,我就不跟你重复了。”
严衡愣愕地接住瓶子,一时间没想好应该把这东西放哪儿。
商鬼则敲了敲案几,对吴名道:“我要走了,你还需要什么,赶紧说出来。”
“把普通人用的药多给我点吧。”吴名道。
“我又没有储物袋那种逆天的玩意,怎么可能多给。”商鬼一边冷哼一边从衣袖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银色盒子,往案几上一撂,“这一份足够他用了。”
“你竟然把这些东西都带过来了。”吴名惊讶拿起盒子,打开上面的机关锁,露出一排摆在人造海绵上的玻璃管。每个玻璃管都比小拇指还要细小,里面装着颜色不一的液体。这个金属盒子是商鬼在后世特意定制的合金,玻璃管里的液体也是用后世实验室里的jīng密仪器提炼出来的药汁,有救人的,也有杀人的,还有让人半死不活的。
“只是从未离身罢了。”商鬼淡然道。像他们这样的鬼修都有一种法术之外的自保手段,吴名喜欢玩火药,他却是喜欢鼓捣真药。
吴名没把这个盒子给严衡,抬手塞进了自己衣衫。
“你不准备送我一程?那两人已经在城外等我了。”商鬼问道。
吴名狐疑地看了商鬼一眼,点头道:“送你一程好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鬼老稍候。”严衡赶忙cha言,“我已让人备了薄礼,可否允我现在送上?”
“好啊。”商鬼淡淡一笑。
严衡备下的确实是薄礼,就是一些锦缎和玉石,装在一个比后世公文包略厚实一些的木箱子里,上面镶了一个金环,可以像公文包一样直接拎在手里。
将薄礼奉上之后,严衡又率领一队人马和吴名一起将商鬼送到襄平城外。
两名终南山的道士已经等在那里。
见吴名和商鬼一起出现,两人脸上的表qíng顿时显得有些古怪,似惊似惧又似厌憎。
吴名这会儿已经没兴致再和那两人计较,他之所以跟来,不过是因为商鬼的暗示太过刻意,引起了他的些许好奇。
但商鬼却什么都没有做,见到那两名道士后便转头向严衡告辞。倒是那两名道士主动走了过来,借着和商鬼汇合的机会跟严衡攀谈起来。
严衡本就没打算和这二人jiāo恶,见吴名并未出言阻止,便不卑不亢地与其寒暄。
年长的道士用毫不吝啬的溢美之辞赞颂起严衡的赈灾成果,而年轻的道士却有些目光游移,两只眼睛转来转去,似在打什么主意。
一旁的商鬼有些不耐烦,轻咳一声,催促两名道士赶紧上路。
年长的道士当即轻笑一声,拱手向严衡道别。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转身离去的那一刻,严衡忽觉眼前一花,紧接着,身前就传来一声惨叫。
严衡一个愣神,随即发现面前竟然多出一只人手,与自己只有一拳左右的距离,而这只手的手腕却被另一只手牢牢抓住,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定睛一看,严衡便发现被抓住的手属于那个年轻道士,而抓住他的人正是吴名。
“放手!”年轻的道士痛得满头大汗,偏偏整个人却动弹不得。
这是怎么回事?!
严衡愣愕不已,但还是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与那名年轻的道士拉开距离。
“阁下这是何意?”年长的道士迈步上前,但刚刚迈出一步便被商鬼挡住了去路。
“这话应该由我来问!”吴名冷冷道。
“我只是想取他一根头发!”年轻的道士辩解道。
“然后呢?下咒吗?”吴名冷笑道。
“我终南山的道士怎么会做那种事——啊啊啊啊!!!”年轻的道士一声惨叫,被吴名踹飞出去。
“他应该只是想找人算一算严郡守是否有帝王之命。”商鬼露出似笑非笑的经典表qíng。
“你真是这样想的?”年长的道士一脸愣愕地看向自家师侄。
年轻的道士挣扎着撑起身子,愤慨道:“不过就是给他算一命,有什么大不了!”
“胡闹!”年长的道士立刻呵斥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辩解,接着便转过头来向严衡等人躬身施礼,“小辈顽劣,还请诸位看在他年轻无知的份儿上饶他一次。”
“年轻就可以犯错?”吴名冷笑,“我也很年轻,我也想犯几次错呢!”
你年轻个屁!
在场诸人不只一个在心中腹诽。
年长的道士也面色一僵,但不等他再次开口,商鬼便接言道:“算了吧,反正你也给他教训了,没必要不依不饶。”
吴名皱了皱眉。
商鬼的语气里似乎夹杂了些许失望,但他既然出面阻止,这种失望就应该不是针对他的。
又在搞什么飞机!
吴名狐疑地看了商鬼一眼,但正如商鬼所说,他已经给了那年轻道士“教训”,倒也没必要非得在此刻进行一场意气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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