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微微苦涩,转眼柱子忧郁的眉眼蓦的出现在脑海里。
心口处狠狠抽痛一下。
海棠猛的捂紧胸口,喘不上气。
他似乎成了里头的一根刺,每每想他一回,这刺就得狠狠扎她一番,直到鲜血淋漓才肯罢休。
可即便这样,她依旧还是会止不住想他,即便痛的直不起身,说不出话。
她有时也后悔万分,当日从病痛中醒来,那般决绝,不给他一丝解释的机会,就与他散了。
也许也许是她错怪了他?
可杜鹃肚子一日日变大,她没有眼瞎,全村人也都看着呢,在痛时,她也只有想到杜鹃,想到杜鹃肚子里的娃娃,她才能狠心,说服自己,当初走到这一步,她没有一丁点儿错。
她是万万没想到,她昔日的好闺蜜,如今,倒成了她止痛的良药
“哎”海棠使劲搓搓脸,苦笑自嘲道:“李海棠,李海棠你还真是个大悲剧自个男人守不住,跟人跑了,你怎么就这么没出息了?日日惦记他做什么?要不干脆跟了柳行武吧,那厮长的帅,又有钱,又是个当官的,对你又好,跟了他,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多威风啊”
屋里静悄悄,话里似乎都带着回音。
海棠转了个身,又往被窝里缩了缩。
跟了柳行武这想法让她牙酸的止不住打哆嗦她连连摇头。
别说真跟了他,就是日日这样对着他,跟他相处,很多时候,她还是觉着别扭。
海棠又自嘲笑了笑,她就是个土妞儿,就是个享不起福的,眼前天大的富贵不知珍惜,日日还是惦记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
“哎”长叹一口气,海棠胡乱在床上打了几个滚儿,越琢磨心里头越乱,越琢磨越觉得日子难捱。
她一把掀起被子,心烦意乱起床,出门洗漱去。
第305章:别扭
下午张二娘登门了,自个儿一个人来的,桩子和阿福没有相随,她爹大山也没陪同。
海棠迎了老娘进门,疑惑道:“娘,今日无缘无故的,上镇里做什么?这几日地里头不忙?”
张二娘气不打一处来,灌下海棠递过来的水,埋怨道:“你们老的小的,一个个都不让我省心,你爹日日与我置气,你啊,干脆躲到镇里,不也是怕我唠叨,没好日子过?”
张二娘一番话说的海棠汗颜,她没料到自个的心思全被张二娘给直揭开,便有些讪讪,讨好笑道:“娘说的啥话,我哪里是怕您了!”
说着说着,也不敢看张二娘,把头转到一边去。
张二娘叹一口气,拉了海棠过来,愁苦说道:“闺女啊,你是娘心头肉,娘还能用二心待你?如今村里日日都说些难听话,你这一躲,不就正好落人口实吗?再说了”
“娘”海棠脸色一僵,出言打断道:“别说了,我来这里,可不是怕被别人说三道四”
“是是是,我哪里不知道,你还不是为了躲柱子。”张二娘叹口气,放柔了语气,开劝道:“他都成婚了,娃娃也要下地了,你也该放下了。今日就收拾收拾,跟娘回去吧,咱好好相看几个好后生,娘把你风光嫁出去,不会比跟着柱子差的”
“娘!”海棠恼了,挣脱开张二娘的手,道:“我的事儿,您还是别管了,我在这里,也不是为了柱子哥,等我那一日想回去了,我就回去,您还是赶紧回家吧,阿福和桩子该等急了!”
海棠没料到自家老娘火眼晶晶,把她给看的透透的,可她也是个要面子的,要真能听得进张二娘的劝说,当初就不会住镇上来了。
“你?”张二娘火起,高声道:“你咋的跟你爹一个样?我说上两句就怪我啰嗦?你也该想想,你都十六了,你弟弟桩子也有十四了,你现在耽误的不光是你,也在耽误桩子啊”
海棠早起看到满院的花和一屋子的书,本就心情不甚好,这刻没料到她娘还来往她心里戳刀子,浑身的火气也止不住了,便冷冷道:“您要觉着桩子大了,大可给他相看媳妇儿,别管我就是了,我也没碍着他什么事。”
这话简直是大逆不道,张二娘果然气的眉毛都蹙到一起,嘴角打起哆嗦来,直把手指头点着海棠,说不出话。
海棠没料到她娘这么大反应,这会儿醒了神,直怪自个太莽撞,急性子说起话来没有分寸,恨不得咬掉自个的舌头。
她赶紧拉着张二娘的胳膊,讨饶道:“娘我的错,我的错,说这些没过脑子的话”
张二娘摇摇头,颓然说道:“也罢女大不中留,你是铁了心不回去了,你要跟娘对着干娘也管不得你了”
说完一把甩开海棠,急着往外走。
张二娘步伐飞快,一眨眼工夫就出了院子,转了几个弯,没影儿了。
海棠急得不行,手忙脚乱锁好门,待急身上前追赶,直跑的气喘吁吁,依旧没见着她娘的身影,也不知从哪个巷子里走了。
黄羊镇人来人往,商铺小二叫卖声此起彼伏,烟火气十足。
海棠茫茫然顺着人流走,不想回到冷清清的家,也不知要去哪里。
不知不觉,转了几个弯儿,居然走到了回春堂的药铺子门口,海棠抬眼望去,只见灼灼日头之下,牌匾上金光闪闪,刺目一片。
自从回春堂救治瘟疫有功,许家三代人都受到嘉许,不仅赞誉无数,便是连挂门的牌匾,也有官衙给重新塑金,重挂了一回。
回春堂一时在黄羊镇风光无二,每日里候诊无数。
海棠正胡思着,冷不丁从店铺走出来两个熟人。
她一慌,赶紧躲藏到门旁的一颗古树之后。
待那两人急匆匆走远了,海棠这才慢慢冒出头,盯着远去的两人发愣。
那领头走的男人,高高大大,在一片衣衫破败,脸色蜡黄的人群里,即便是个背影,也那般牵动她的心神。
那是她记挂了许多日夜的人,她的柱子哥
身后元青背着药箱,步履匆匆,显得有几分吃力。
两人慢慢走远,慢慢消失在视线中,海棠痴痴看着,久久回不得神。
她已经有许多日子没见着柱子了,也许一个月,也许两个月,也许更久她一直浑浑噩噩,不记得时间,她以为这么久,只要不见他,她就能淡忘他,可此刻,只是一个萧瑟的背影,她的心无端端又被狠狠揪起来,生疼的很。
海棠依靠在大树旁,喘着粗气,只觉得气道都被堵住了,怎么吸都不够用。
横里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拍上她后背,给她捋气儿。
海棠转头,瞅见了身后的柳行武。
也不知他在她身后站了多久,看到了什么,只是此刻他一张脸冻得跟冰块似的,冷冷瞧着她,和手里的温柔气力全然相反。
海棠抿抿嘴角,不知说些什么,只觉着现在此刻,最不想看到的人是他,可她偏偏就是哪里都躲不开他。
“我”她呐呐着开口。
还解释吗?她和他也没啥关系,需要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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