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解释,可这刻她有种被抓奸的感觉,他那样的眼神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刘二给你送了饭菜,吃饭罢!”柳行武打断她,拉着她的手,往回走。
海棠无法,被他拉着连着踉跄几步。
正值正午时光,黄羊镇人声鼎沸,柳行武挺拔如松,收拾的甚是体面,且一身威慑之气在老实巴交的农人里,鹤立鸡群般格格不入。
百十双眼睛齐齐看向她这边,人群交头接语,不知在说些什么。
海棠本想挣扎,见了这般架势,也只好乖乖跟着他,快些往家里去。
他手中火热似铁,钳得她生疼,他步子拿得很大,她一路小跑追的有些吃力,可他全然没有理会。
进了院门,海棠一使力,终于挣脱开他的钳制,依靠在木门上上气不接下气,只剩下喘气的劲儿。
柳行武转身,抱臂上下打量她,目光依旧冰冷。
待有了丝力气,她倚墙站起,不客气问他:“你又发什么疯?”
柳行武依旧冷冷盯着她,目光里有责备有探究。
海棠见不得他这幅模样,转身便移了视线,直言道:“要无事,你早些回去吧,我自个会吃饭。”
第306章:狠话
“呵呵,今日见了你的柱子哥,就不待见爷了?”柳行武咬牙冷声道。
海棠蓦的抬头,直直看向他。
这些日子短暂相处,她已经能摸清他的脾性了,只要他不高兴,自称就成了“爷”,今日这般,定是又生了怨气,这般小心眼子的男人,变幻无常,让人难以招架。
海棠摇头,苦笑道:“他都要当爹的人,你莫在我面前提他。”
柳行武咄咄逼人,嗤笑道:“你对那野男人还未死心罢?你是瞎眼还是没心?爷这般待你,你看不见?爷比那泥腿子不强百倍?”
海棠本不欲与这男人计较,可这刻听他又污蔑起柱子,只觉得一股子火气又冲了上来,她立刻就变了脸色。
强忍着怒气,海棠也学着他的模样冷笑道:“是你还真说对了,你就是比不上他,他是泥腿子,也比你这当将军的强了千万倍去。你要识趣,你就别来惹我,要滚多远你就滚多远”
“啪!”柳行武突然探拳过来,耳畔厉风声起,海棠尖叫一声,吓得蹲身闭眼。
木门被生生捶得凹陷下去,柳行武喘着气,压抑着怒火,别头没有看她。
院里一时静寂无言。
清风过,阵阵暖香起
海棠心中惊骇,惶恐,只觉得柳行武是只老虎,只要不如意,他随时都会忍不住来咬你一口。
院里一时再没了声响,两人一蹲一站,如同木头人
许久后,海棠腿麻得不行,她慢慢起身,慢慢往屋里跺过去,经过柳行武身侧,顿了顿,侧头对他道:“你还是莫费工夫在我身上了,即便是上我家提亲,我也不会跟你我累了,你走吧!”
她说这番话时,语气甚是平静,可心里的惊骇早不知如何言说。
柳行武没有回话,海棠也没管他,自顾自进了屋。
关门上拴,她靠在门后再走不动路。
屋里朱婶子吓得发抖,海棠朝她笑笑,无声安慰。
片刻后,屋外的门板蓦的又传来一声巨响。
朱婶子吓得一抽抽,哆嗦着朝窗外看了眼,回头急道:“姑娘,公子拳头都出血了,要不要叫大夫来。”
海棠摇摇头,咬牙说道:“他自会有人伺候,你莫操心”
朱婶子心生不忍,又道:“可公子咱们这样会不会太狠心?”
海棠意外瞅了她一眼,板脸道:“以后都莫要提他,我饿了,吃饭吧。”
朱婶子再不敢多话,连连应着,把饭菜往桌上端。
到了下午时分,海棠午睡起来,撩开窗户帘子往院中张望,柳行武已经走了,大门也被换了个新门板。
海棠放下帘子缩回头,有些呆傻。
柳行武这般对她,打的什么主意,她心里清楚的很,可他越是对她好,她心里的负罪感越重,只觉得这天大的人情,不知何日何时才能还清。
柳行武只在她脑子里过了一遍,就过去了,眼下还有个更让她犯愁的事儿。今日早张二娘被她气走了,依照她娘的性子,定然不会这般善罢甘休,回去之后不是叨叨她爹,也定是要揪住桩子撒气的。
哎解铃还须系铃人,看来她还是必须回清水村一趟,给老娘赔罪才是。
海棠心急记挂张二娘的事儿,下午做绣活时就有些心不在焉。
朱婶子从家里回来,推门进屋,见海棠安静绣花,笑着道:“姑娘,这还正赶巧了,今日我去买菜,遇到绣庄的春娘,她还催我让你快些绣呢,说是那户主家赶着嫁女儿,日子提前了。”
海棠愣了愣,道:“我还正想着去告个假,回家一趟,也罢,姑娘家的婚事要紧,我就赶两个夜工,晚些再回家去。”
“哎!我就说我家姑娘是个明事理的,今日我还提前应承春娘了呢。”朱婶子笑着点头,说了两句恭维话。
海棠嘴角弯了弯,不再多言语,低头细细绣花。
连着两日日夜赶工,总算把四块红绸鸳鸯喜布赶绣出来了。海棠摸着红艳喜庆的绸布,心里一时百感交杂。
当日她和柱子的喜服已经绣完,这喜布却还没来得及绣出来,如今做了这绣女,成全了别人,也算补全自己的遗憾吧
海棠心里有些微的酸楚,强忍着鼻酸,仔细把喜布叠好,放在软布篮子里,托朱婶子赶紧给人送去。
朱婶子刚出门,她爹大山突然来了。
海棠一惊,上下打量大山,只短短几日未见,她爹居然神色萎靡,脸上也带了许多愁苦。
海棠拉着大山的袖子,急声问道:“爹,家里可是出了什么事儿,你咋愁成这样了?”
大山苦笑,迟疑片刻,才摇头说道:“家里好的很,你娘日日叨叨我,让我一定接你回去我是实在受不住她了,只能遂她的愿”
听大山这么一说,海棠松了口气,掩唇笑道:“我早知道爹会挨娘的唠叨,前两日我就打算回去一趟,没想着被绣活绊住了手脚,那今日我就随爹走吧,正好路上做个伴。”
大山点点头,眉眼舒展笑了。
当下海棠也没什么可收拾的,朱婶子还没有回家,海棠留了张纸条在桌上,告知她自个的去处,便简单收拾了些换洗衣裳,随着她爹身后归家去。
三月的天气,正是草长莺飞之时,野道上随处可见挖野菜的孩童妇人。
经过去年漫长的干旱瘟疫,人人皆饿的面黄肌瘦,一副弱不禁风之态。如今好不容易开春,野地里就成了觅食的好去处。
海棠紧跟着大山身后,一路行来,瞅见眼前一幕,联想到去年一家人逃荒的情形,与他们比,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觉生了几分唏嘘。
大山步子迈得大,不时回头等等海棠,好几次似乎欲言又止。
海棠瞅见了,连着追问几回,大山也只是摇摇头,没了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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