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倒是有个府外的小厮来请陆锦棠。
“奴才是襄王府的人,我家王爷身体不适,想请姑娘去看看,”那小厮套带来的却不是襄王府的马车,“王爷说,如今姑娘在家中礼佛,公然接了姑娘去襄王府,怕叫人看见了,对姑娘的名声不好,所以假借了旁人的名义,只说是请姑娘喝茶。”
陆锦棠琢磨了一阵子,这也说得过去,而起算起来,襄王发病的时间差不多正是这几日,快十五了呢。
她带了宝春一同上了马车。
那马车很是小心谨慎,在城里绕了好几圈,才往南市走去。
在一家茶馆的后院里,又换了一辆马车,才往城郊而去。
陆锦棠在城郊一套大宅子里下了马车,被人请进内院,往屋里一关。
她没见着秦云璋,也没见着襄王府任何一个眼熟的人。
陆锦棠不由摇头笑起来,“所谓关心则乱,到底是大意了。”
她与宝春被关了两日,好吃好喝的,就是有人看着,出不了院子。
倒是没人审问她,也没人吓唬她。
“沈家这么快就在城郊买了这宅子,动作够快的呀?我都住了两日了,怎么沈世勋也不来见见我?”陆锦棠朝那看院子的人问道。
看管之人,被她问的一愣一愣的。
大约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被软禁起来,还不慌不忙,吃得香睡得着,有说有笑的人吧?
“去吧,别耽误彼此时间了,沈世勋想要什么,我知道,藏着掖着,不如摊开了说。”陆锦棠催促道。
看守之人拿不了主意,只好匆匆去报。
宝春却是心里没底,“小姐怎么一点都不怕的?万一沈家舅舅他真是要对小姐不利……当初下在茶里的毒,不是沈家舅舅给燕玉的么?”
“我死了与他有什么好处?我活着才有用,死了不过尸体一具。”陆锦棠笑了笑,“他好吃好喝的关着我们,不过是想利用我,逼着小山拿出那本书来。说到底,他的目的还是那本书。”
门口传来一声轻笑。
宝春立时往门口看去。
陆锦棠也缓缓起身。
年少的沈世勋似笑非笑的站在门口,手里把玩这一柄折扇,意味深长的看着陆锦棠。
“锦棠啊,我是你舅舅,你提名道姓的叫我,可谓不敬啊!”沈世勋语气似有些不悦。
陆锦棠笑了笑,“你比我尚且小了几个月,且还是十八房的姨娘生的,我怕一声‘舅舅’折了你的寿啊。”
“你……”沈世勋瞪她一眼,又倏而轻笑,“无妨无妨,我是长辈,不与你计较那么多。你说的不错,我来北境的目的,到底是那本书,你我都是亲戚,你若能叫陆依山交出那本书来,我不禁不会伤害你们,反而会给你们难以想象的富贵荣华。”
“那书在我爹爹手上,不是已经告诉你了么?你拿不到,是你自己没本事。”
眼看沈世勋的脸色黑沉下来。
陆锦棠立即又道,“不过我看了那本书,倒是能把那本书的内容与你画下来,你可要看看?”
沈世勋眼中不由一亮,“当真?那也好……”
他叫人备了笔墨,看着陆锦棠临窗而立,幽然自得的在纸上勾画。
他的目光,不由顺着她的手,一点点向上移,最后落在了她的脸上。
他听沈家的家仆们说过,沈氏长得极为漂亮,当年求娶的人很多。
可是沈氏执意要嫁给看起来十分儒雅的书生陆雁归。
陆锦棠长得不像她爹爹,那一定是更像沈氏了?
沈世勋细看她的眉眼,她睫羽很长,且微微上翘,眨眼之间,如蝴蝶轻颤着羽翅,挠得人心里痒痒的。
且她一个小姑娘家,被囚禁在此,竟然不慌不忙,还能如此冷静淡然的想办法。
面对着自己的时候,她还能面带微笑……怎么南境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厉害的小姑娘?
怎么他认识的人里,没有如此特别的……
沈世勋的脚步不由自主靠近她。
陆锦棠微微一愣,诧异的抬眼看他。
她如湖水一般光芒潋滟的双瞳,一下子撞进他的视线里。
沈世勋仿佛忽然见听到心底花开的声音,只那么一瞬间,砰然绽放……鼻端似乎也嗅到了花开的芬芳。
再细细嗅来,竟是她身上的淡淡甘香。
“你看,就是这般了。”陆锦棠指了指她画的器具及草药,不动声色的想要站远一些。
沈世勋却突然伸手,握住她捏笔的手。
陆锦棠立时一怔。
正文 133 你身上只能有本王的味道
沈世勋却握着她的手,又朝她靠近一步,“是这么画么?这画的是什么东西?怎的我看不懂呢?”
他握着她的手,落笔在纸上。
陆锦棠猛地甩他的手,他反倒抓的更紧。
“放开她!”
一声怒喝,破空而来。
陆锦棠趁着那呵斥之声让沈世勋分神之时,立时在他肩窝穴位之处用指尖猛戳下去。
沈世勋只觉整条胳膊又酸又沉,连抬起的力道都没有了。
陆锦棠趁势从他身边脱身而走。
在外呵斥那人,已经从窗口跃入屋内。
他伸手将陆锦棠挡在身后。
他所带来的人,在院中与沈世勋的人打了起来。
沈世勋目光冷冷,“这不是襄王爷么?皇室贵胄就可以私闯民宅,动手打人了么?”
秦云璋冷冷一笑,“沈少爷软禁良家女子又该怎么说呢?”
“襄王爷误会了,这是我的外甥女,我乃是请她来作客的。舅舅请外甥女作客,怎么能叫软禁呢?”沈世勋笑了笑。
秦云璋轻嗤一声,“你情我愿叫请,不经允许,掳走了人也叫请吗?”
沈世勋眯了眯眼,他向窗外看了一眼,襄王的人已经占据了上风。
襄王带来的人虽说不多,却个个都是好手。
他在南境便听闻襄王武力过人,只怕与襄王动起手来,他也不占优势。
更何况这里是北境,沈家的势力在北境岂能与皇室抗衡?
沈世勋忖度一番,忽而笑起来,“襄王爷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不过是我这做舅舅的太热情,顾虑不周了。若是使得锦棠父家担心,倒是我的不对了。”
秦云璋嗤笑两声,“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人我带走了,沈少爷下次做事之前,先过过脑子,这里是北境,不是沈家只手遮天的南境!”
秦云璋带了陆锦棠上了马车。
他的人已经把沈世勋的护院打的满地找牙,气势汹汹的护在马车两旁。
沈世勋虽不甘心,却还是笑脸拱手,“恭送襄王爷!”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陆锦棠坐在马车上,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秦云璋的身上。
他伸手揽她入怀,用自己的衣袖反复摩擦着她被沈世勋碰过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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