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秦云璋讲述山上,灭掉惠济的惊险过程,听闻惠济只剩下一个脑袋,还能将脑袋贴到旁人的背上行凶……
她不由的大感恶心,既恐怖,又恶心!
“幸而这妖僧死了……对了,秦致远被捉拿了。”陆锦棠说道。
秦云璋既心疼,又无奈,甚是还有点以她为荣……各种复杂的目光交织着,落在她脸上。
他伸手把她鬓边的发别再耳后,“我听说了,说南仲郡出了个厉害的将军,率领兵吏包围了南仲郡衙门,抓住了皇亲国戚都不手软?”
陆锦棠白了他一眼,“谁在你面前嚼舌根了?我不过顺势而为。”
“顺势而为,都能围了衙门,锦棠真是豪杰中的豪杰。”秦云璋朝她竖了竖大拇指。
陆锦棠轻哼,“我怎么听着你话音里有讽刺揶揄的味道?我与你说正事儿,你到底听是不听?”
“听,将军有令,我自然是洗耳恭听。”秦云璋还朝她拱了拱手。
陆锦棠既气又无奈,翻了他一眼道,“秦致远说,惠济要助他成大事,他爹做不到的,他要做到……”
秦云璋的眼睛立即眯了起来,他嘴角还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森冷笑意。
“看来王爷的爵位已经满足不了他的野心了……”
“他想夺权?”陆锦棠低声问道,“他如今正在府衙里被看管着,你要不要见见他?”
秦云璋沐浴换去一身满带血污的衣服,清清爽爽的倒是看不出一丝疲惫之气。
山上的一场恶战,他像是不曾被耗费元气,精力恢复异常的快。
他来到府衙,见到被五花大绑的秦致远时,一个威严挺拔,一个落魄狼狈,两人反差太过明显。
秦云璋负手而立,垂眸看着秦致远,“既然你有野心,想来适合安乐王的地方,也同样适合你。”
秦致远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怔了怔,安乐王是太子被废之后的名号……适合安乐王的地方是?
“你要把我关进琨苑?”秦致远倒吸了一口冷气。
正文 402 你这幅打扮,为谁缟素呢?
听说琨苑里有上百种刑具,安乐王被关进去之后,那刑具一样一样在他身上尝试,且还不能叫他被折磨死。
他每天用药吊着命,各种刑具轮番的上……那才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侄儿意下如何?”秦云璋微微一笑。
秦致远立即抖了起来,“我不去琨苑!我不去!你不能这样害我!我是岐王世子!我是皇室!我乃皇室!”
秦云璋轻嗤一声,“废去岐王王爵,这世上再没有岐王府,更没有岐王世子了。”
“你不能!”秦致远瞪大了眼睛,嘶声的喊,“你不能这样对我!”
秦云璋微笑看他。
秦致远兀自喊了半晌,却不见一人理他,无人回应他。
空荡荡的牢房里,只有他一个人凄厉的回声。
他渐渐安静了下来,终于认清楚了成王败寇的事实。
他摇了摇头,忽而渗人的笑起来,“呵呵呵……我还没有输!”
“哦?是么?”
“惠济已经把皇后是女鬼的消息散布出去了!哈哈,你会替天行道,烧死皇后吗?只怕你舍不得吧?”秦致远原本帅气的脸,都笑的扭曲变形,“你舍不得杀她,舍不得烧死她,你就不配做皇帝,总有人会把你从那皇位上拉下来!到时候,你没了皇权,你就更保护不了她!你早晚要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烧的尸骨不剩!”
“哈哈哈……”
整个府衙牢房里都回荡着秦致远狰狞可怖的笑声。
而他的话,却像一柄利剑,狠狠的刺进了秦云璋的心底。
从衙门牢房离开以后,秦云璋没有直接回客栈。
他一个人去了皇后的生祠那里。
南仲郡皇后的生祠原本修建的很漂亮,因为皇后是沈家的外甥女,当初沈家的铺子也出了钱,生祠上头的瓦片,用的都是最讲究的彩瓦。
此时阳光浓烈,彩瓦反射着阳光,明媚耀眼。
只是生祠里外却被无知愚昧的百姓砸的不像样子。
就连为她塑的像,都被推倒,摔断了胳膊,摔裂了头。
秦云璋把她的塑像从脏污杂乱的瓦片碎瓷中扒了出来,吹拂干净。
“圣上……”
“其他地方的生祠,也会经历这些吗?”秦云璋低声问道,“她一个女孩子,不畏生死,为大夜朝做了那么多,为百姓做了那么多……我听说,她把她自己的私产拿出来,在各地开粥棚,义诊赠药的善堂……”
秦云璋猛然顿住话音,皱眉眯眼。
生祠外头站的亲兵,一个个紧闭着嘴,不敢应声。
“她做这些,换来的就是百姓如此愚昧的对她吗?听人煽动几句,就把她做的一切通通抹去?妖女?哈!”
秦云璋扶着那已经摔烂的不成样子的塑像,面上的表情绷的很紧。
“圣上……出事了!”忽有亲兵急匆匆前来。
秦云璋放下皇后的塑像,这才起身,沉着脸问,“又出什么事了?”
“云将军……他、他自刎了。”亲兵垂首,低声说道。
秦云璋的表情愣了一瞬,但片刻之后,他就恢复了平静,“也好,省的朕亲自动手了。”
秦云璋回了客栈。
陆锦棠已经换了一身素白的衣服,一身缟素,越发显得她出尘入仙。
秦云璋却不悦的皱起眉头,“你这幅打扮,为谁缟素呢?”
陆锦棠怔了怔,小声说,“我听说,云雀他……”
秦云璋轻哼一声,“若是为他?大可不必,他配么?当初他命都要没了,是朕救了他的命,他发誓,誓死效忠……这就是他的忠?”
陆锦棠拽了拽他的袖子,跟他指了指楼上,压低了声音说,“木兰在休息呢,你不知道木兰跟他说了多么绝情的话。我不是为他缟素,而是南仲郡一役,朝廷、沈家也都死了不少的人。
今日我们在这里得享太平,都是他们用自己的性命换来的,我身为一国之母,难道不应该为他们缟素吗?”
秦云璋闻言,看着她的视线有一瞬的愣怔。
他心疼的攥着她的手,语气轻轻的,“锦棠,我知道你是善良的,你身边的人也知道你是善良的……可我怎么样才能让百姓也知道?”
“嗯?”陆锦棠笑了笑,“百姓知不知道,有什么要紧?你知道,我亲近的人知道,这就足够了!”
“不够……远不够呢……”秦云璋叹息说道。
陆锦棠这会儿还不知他为什么这么说。
可当他们休息了几日,安顿好沈世勋,开始启程回京的时候,陆锦棠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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