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依山却皱眉盯着他姐姐,“莫不是你央求了襄王爷?你可知道,我朝有律,王爷无旨,不可擅离京城,更不可去往封地!倘若违背,以谋反论处!”
陆锦棠愕然愣住,她还真不知道有这种规定。
“为……为什么?”
“你那般聪明,想不明白为什么?”陆依山语气里尽是讽刺。
见陆锦棠脸色阴沉下来。
秦云璋立时清咳一声,“小山,怎么与你姐姐说话的?本王什么都不怕!”
陆锦棠渐渐回过味儿来。
皇帝要加强皇权的控制力,自然不可能把王爷派往自己的封地上。王爷若是到了自己的封地,就如同当地的土皇帝一般。
王爷暗暗屯积自己的兵吏势力,皇帝在皇位上又怎么可能坐的稳呢?
给了封地,却把王爷们都禁锢在京都,控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让他们都只能在皇帝的监控中过日子,这样皇帝才能高枕无忧。
所以,一旦王爷擅离京城,并且去往封地,那自然让皇帝担忧,也就会以谋反的大罪论处。
陆锦棠深深看了秦云璋一眼。
他已经笑嘻嘻的拿起筷子,扒拉着碗里的猪骨面,吸溜吸溜喝的欢快。
这分明是个脱笼而出的鸟,哪里像个高高在上的俊雅王爷?
见姐弟两人似乎都没有心情吃饭。
“你们这是做什么?本王还没死呢,哭丧着脸,奔丧啊?”秦云璋轻嗤一声,“又不是第一次溜出来了,怕什么怕?胆子比老鼠还小!”
陆依山张口想说什么,立刻被襄王爷给堵了回去。
“特别是你,小山啊,男子汉大丈夫,一点胆量气魄都没有,日后怎么成大事?比个小娘们儿还优柔寡断呢!”他说完,豪气的把脚往条凳上一踩,更大声的吸溜面条。
豪放的样子,说是山匪只怕也有人信。
午饭之后启程,廉清等人已经和镖师们熟络起来。
彼此一打听,竟然都是去襄城的,这可真“巧了”。
镖师们见他们一行豪爽,又不拘小节,甚是投契。且古时行路出远门,就讲究一个彼此照应。
秦云璋顺理成章的和姐弟俩个一同启程,没有引起镖师们怀疑。
镖师们还拍着廉清他们的肩膀道,“往后路上不必担心,往襄城的镖咱们也常走,这条路的熟得很,有我们照应,你们必定安全无虞。”
哪里知道这话说的太早了,当晚他们就遭了殃。
夜深人静,人畜都睡熟的时候,他们投宿的客栈里却突然着起了火。
本应该警觉的镖师们,却是睡的一个比一个沉。
就连浓烟、喊叫声,都没能把他们惊醒。
幸而秦云璋身边的人机警,瞧见火光,就往姐弟俩个住的院子里奔。
在火势还没有进一步扩大时,就把姐弟两人给救了出来。
陆锦棠起的太急,连外头深衣都没披,只穿了件中衣与宝春、芭蕉,站在风里瑟瑟发抖。
陆依山匆忙间,倒是拿了厚厚的大氅出来。
他看了身边的燕玉一眼,又看了看陆锦棠。
燕玉为了救他,也只穿了中衣,寒风瑟瑟,她绷着一张脸,望着客房里烧起的大火,眼眸中跳动着火光,不置一词。
陆依山皱眉,犹豫片刻,到底应该把大氅给瘦弱的姐姐?还是给一直照顾他的燕玉?
他正为难至极,忽见一袭华丽的狐裘披风落在了姐姐的肩头。
那是火狐皮做的,映着大火,柔软厚实的狐裘红的发亮。
火狐极为罕见,能用火狐皮做风氅的,这世上除了皇帝,也只有他了。
正文 082 你不擅长撒谎
陆依山立即把自己的大氅披在燕玉的肩头。
燕玉的嘴角不易察觉的上挑了几分,她脸上紧绷的神色似乎也放松了不少。
“怎么忽然起了这么大的火?”秦云璋怒道,“我说住在一个院子里吧?你偏不,出门在外,什么男女的……性命安危是第一!”
陆锦棠回头看了襄王爷一眼,“独独这一个院子起火了?”
“可不是!你请的那镖师都是吃干饭的吗?反应这么迟钝,火都烧起来了,人还不见出来呢?”秦云璋见她中衣之下的身材,曲线玲珑,叫人一眼望去忍不住心猿意马,他便更是恼怒。
这里扑火的救人的……这么多人,有多少人看见了?
他冷哼一声,立时把她拽到自己跟前,伸手把她的风氅紧了又紧,惟恐有一丝风光外泄。
镖师们被秦云璋的护从给拽了出来。
不知是不是熏了太多的烟气,他们一个个都有些头重脚轻的,走路都带着晃荡。
秦云璋还带有暗卫,院子里没有什么人仍被困在大火里,只剩下灭火的事儿时,他们不知不觉就撤走了。
大火被扑灭以后,发现并没有什么人员伤亡,不过是有些人被烟呛了嗓子,熏了眼睛。
“真是汗颜……”镖师说道,“平日里走镖大家伙儿都很警醒的……”
陆锦棠却是听到廉清在秦云璋的耳边低声说道,“这事儿确实透着古怪呢!”
廉清摊开手。
陆锦棠在他手心里看到一截未燃尽的香。
她伸手去拿,却被秦云璋一把捉住手腕。
“都不知道小心些吗?”他狠狠瞪她一眼,把手帕塞进她手里,让她垫着手再去碰那香。
陆锦棠暗暗翻了个白眼,她又不是白痴——这香点燃才有效力,这么一碰,洗个手就得了,用得着这么矫情?
她轻嗅了嗅那香,“这是迷香,而且……似曾相识!”
襄王立时瞪大了眼睛,“似曾相识?你以前就被迷香放倒过?什么时候?!”
他眼中迸出愤怒。
陆锦棠默默的看了他一眼。
秦云璋立时心领神会,靠近她耳畔呵气问道,“莫非是我们那次?”
语气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陆锦棠轻嗤一声,“我的意思是,这种药的配方似曾相识。每个大夫用药都有自己的喜好。就像诗人写诗,一首未署名的诗,王爷读了会觉得这像某某人的风格,似曾相识。药方也是一样的道理。”
秦云璋惊讶的看了她一眼,“连这个你都能看出来?”
陆锦棠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秦云璋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叫她心里微微发寒,“你这么厉害,当初怎么会着了旁人的道?”
因为着了旁人道的那个人,其实不是她啊!
陆锦棠轻咳一声,立时提步向陆依山走去,岔开话题道,“你们都没事吧,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落在屋里?”
陆依山还未回话。
有个侍卫匆匆而来,“廉哥,屋里有人有被人翻动过的痕迹!”
陆锦棠和陆依山闻言一愣。
“但是财物除了烧坏的,似乎并没有被拿走。定是有人趁乱混了进去,却是不知,是要寻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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