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日后,赵顯开始经常接了韩语乔去别院小聚,后来索性不再放人回去。他知道韩语乔身体弱,凡事不做勉强,更是件件合着她的心意来,这般宠溺在皇亲贵胄中也是一般无二。
韩语乔在清醒之际,请赵顯请来宫中女医官。现下她身体孱弱,显然受不得王女医留下的针灸放血之法,只好让女医官将毒素封在一处,但愿其不再蔓延周身。
整个过程漫长而又煎熬,撕心裂肺的痛楚足以淹没人的理智。韩语乔愈是隐忍不发,赵顯在屋外的等待就更加焦急,又私下里寻来喜禾问的分明,这才明白了事情的缘由和经过。
原是早些年就埋下的隐患,薄积厚发,来势凶残。然而造成韩语乔痛苦不堪的人却在一旁逍遥自在。
赵顯眼中冷光乍现,眼睁睁看着自己未来的王妃受此折磨,他岂能善罢甘休。随即,他召来贴身暗卫,令其悄然观察一番,打算一番。
此番惊险,全是靠着韩语乔顽强的毅力强撑过来。经历过生死的人似乎看淡了身体上病痛,大概是心里的伤痕更甚吧。
韩语乔养病期间,赵顯处理完手头公务,便陪在她身边。起初,韩语乔深觉他的霸道和蛮横不讲理,自从醒来就不爱说话,渐渐地听着赵顯讲述战场上的风云变幻,才开始对身旁的人另眼相看。
不知是哪个碎嘴子,让喜禾闻到了风声,事关韩国公府,她不得不如实禀告给姑娘。韩语乔闻之,声色俱变,急忙让喜禾去请赵顯过来。
赵顯闻讯,快走两步,到了韩语乔近前。
韩语乔听声识人,抬头直视着来人,说话也不再拐弯抹角,不像往日里顾虑众多,直言不讳地问道:“王爷欲意何为?”
听着质问的语气,赵顯心里不由暗讽:令她深陷病痛的始作俑者真是好福气,都落得这般境地了,还忘不了那些个内宅的女人,更是为了那两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来质问与他。
难道,在韩语乔的心中,害她受尽苦楚的人比他还重要?难道他做的一切都是一个人的心甘情愿?
这般一想,赵顯独自在心里愤懑不已,脸色当即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唇角扬起一抹冷意透骨地讥诮:“本王想做什么自有皇兄过问。”
他边说边拿眼角余光清扫了下韩语乔,瞥见她脸色难堪至极,才觉方才的语气重了些,压制下满腔的怒气,却仍没好气地道:“又或者,靖王妃才有过问本王事宜的权力,怎么,你终于肯点头了不成?”
“王爷又说傻话啦!”韩语乔收敛了眸中深色,抿抿唇瓣,一副无辜模样。
楚楚可怜而又倔强的神情印入赵顯眼帘,霎时间,觉得心化成水,心里头也是疼了起来,只不过仍嘴里强硬道:“那母女二人不是善辈,只要本王开口,皇后娘娘便可以一道懿旨了结了,死一个妾室根本无人在意……”
“不可!”韩语乔急切打断他的话,意识到的时候,已然伸手牢牢抓住了赵顯的袖角,只见他低头微微皱眉看着自己。
惯知晓他言出必行,顿时担心那两人落在他手里会不得好死,如若韩蔚欣死了,她就真的辜负了韩晟博的信任了。
赵顯目光在袖角上扫过,不由放下架子去看韩语乔,将她欲要收回去的手紧握掌中,抿了唇,肃穆道:“你不要惶恐,我实在不能容忍你这般忍气吞声,作为你的男人更不能让你受这耻辱……”
我的心,你可懂得?
韩语乔垂首,久久不语。心中暗自腹诽:这根本就是强词夺理,奈何胳膊拧不过大腿啊!仿佛她的心思昭然若揭,能被赵顯一眼洞穿一般,只觉得他冷笑更甚。
赵顯:“还是说,你根本就是耍本王呢?压根儿就不想与本王好了?你反悔了?”他越说越激动,寒潭般幽深的眸子逼视着韩语乔,直窥人心。脚步缓缓移动却坚定有力,衣角翩然。
他周身的气息不似寻常,韩语乔从未见过赵顯浑身煞气的模样。加之被他这样直直地看过来,韩语乔目光不由得有些闪烁,一时间失神,骇极后退半步。心道:大概此刻说什么,眼前的人都不会听进去吧。
见她害怕状,心底涌出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赵顯蹙眉,凤眸一瞪,磨牙恨道:“你还敢躲?”话音未落,他的双手按住韩语乔的肩膀,让她靠在门上。
“还是说你心里只有那个人,你就是忘不了他,你这些天都是在骗我?”
“我……”韩语乔一顿,骤然抬起头来看向他,呓语般喃喃:“我心里是有他,可我也没有骗你,我需要时间……”
二人对视片刻,忽然赵顯似想通了什么,盯着跟前的这双清亮眸子,面上露出些释然,苦笑道:“我不会再逼你,你想怎么做都可以,只是你必须答应我,要跟我商量。”
不要一个人去冒险,不要一个人独自面对。本王不要再看到你再出任何事情。
韩语乔看着赵顯,这些话令她想起了上一世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愤恨,死在了庶妹手里,怨她太蠢,太相信韩蔚欣姐妹情深的鬼话。
而如今,面前之人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以绝对强悍的气势围绕着你,不容置喙。她是恨韩蔚欣,恨谢姨娘,她们上一辈子害得韩晟延终身不娶,抱憾战死在疆场,害得她嫁了不良人,惨死离世。
重生之时,她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抽筋剥骨,挫骨扬灰。可是,她不能让仇恨侵占了自己的意识,再活一次,她不但要把失去的夺回来,还要活的更好,让那些歹毒心肠之人嫉恨,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她答应过韩晟博,无论怎样做,都会留住谢氏与韩蔚欣的性命。原本按照她的计划,现在时机尚不成熟,以她一己之力没有这么快能彻底打压住那两个人……
思及此,韩语乔不禁秀眉微蹙,想了良久,恍然回过神来,眼眶微红,声音哽咽:“王爷愿意帮我自然是好的。”
韩蔚欣啊韩蔚欣,你的好日子要到头了,千万别怪姐姐我狠心,实在是身边有这么好的资源却闲置着,想想都浪费呀!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喜欢
过了数日,韩语乔才算缓过精神来,只是经此一遭,整个人憔悴的紧,也不再帮着孟氏料理韩国公府中之事。
而韩国公府很快迎来了一桩喜事,曲家如数收下了韩家的十多台聘礼,不日,韩晟延就会迎娶曲溪过门。
当喜禾告诉闭门不出的韩语乔这个消息时,才难得一见她的眼中浮现笑意。讯息传开,韩国公府忙碌开来,孟氏虽忙的头昏脑涨,然而高兴着呢。只有每日抽出一会功夫来瞧瞧女儿,叮嘱身旁的人尽心尽力地伺候。
与此同时,韩语乔苦恼的却是赵顯,想他堂堂靖王爷,皇帝的胞弟,竟然越发像个无赖一般纠缠着人,似狗皮膏药,一沾上就很难揭下来。
赵顯则是对此不雅的比喻一笑而过,只管顶着厚脸皮道,就算是狗皮膏药,若你弃我,彼此间也要撕扯下一块皮肉来。
楚予他们在路上整整行了将近三个月,才抵达管辖之地——斛泽,大熙国,南部蛮荒,民众开化晚,民风甚是彪悍。一行人刚刚进入斛泽地界,全身行李除了官印和赴任文书,其余的被打劫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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