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安师太若是一定要追究这事情,最严厉的结果莫过于报官,官府也会上门,说不定还会将李少穆抓去。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虽然私闯禁地,但李少穆也没伤人也没害人,不过是去关心一下自己的妻子,最多是行为不当,小惩大诫,罚些银两罢了,何况他又是丞相府的公子,凉州城官员就算是脑子再不清醒,也不会为了这鸡毛蒜皮的事情得罪李德。
当然,李德未必会维护李少穆,但这实在不算什么事,就算流传出去,也不过多了一段痴情的佳话罢了。
何况如今大梁的皇帝年轻时也是个性情中人,风流多情种,对这种夫妻间正当的恩爱痴心最是欣赏,即便是罚,也不过走个形式,心里说不定还是赞许的。
既然柳双叶开了口,慈安师太也就顺水推舟道:“罢了,既然李夫人开了口,那我就网开一面。”
“多谢师太。”秦月面露喜色,一边不忘扯了扯李少穆。
李少穆看一眼秦月,跟着一起谢了,那眼神中浓浓情意,真是遮掩都遮掩不住。
慈安师太瞬间便相信梁白的话了,看来秦月和他真的朋友关系,没什么旁的想法。
虽然在府里的时候,李少穆和秦月一直是以恩爱的形象示众与人的,但显然除了李少茹外,其他人都不怎么相信,直到此刻,大家突然觉得这是真的。
李少茹更是搂着秦月的胳膊打趣道:“大哥对大嫂真好,嘿嘿,真是叫人看着羡慕。”
柳双叶脸上突然还端着笑,但那笑容实在是勉强,慕容荷扯了扯李少茹,低声道:“一个未出阁的丫头说什么呢,不怕害臊。”
被母亲责怪了一句,李少茹低下头不再说话了,但脸上却还是带着笑意。少女情怀总是诗,未出嫁的女孩子,自然有着对爱情最美丽的憧憬,李少茹觉得,若是能有如此这样的一个夫婿,长相如何又有什么关系,何况自家大哥除了脸上的疤外,长的并不难看。
慈安师太是有年纪的人了,虽然是佛门中人却并不古板,最爱看少年人意气风发,和睦美好。难见豪门中有如此痴情,不由的也便脸上有了笑容。
“不过。”慈安师太咳了一声,又板起了脸:“不过李大少这事情还是犯了我门规矩,小惩大诫,还是要的,不然难以服众。”
“是。”李少穆正色道:“师太请说,我绝无怨言。”
慈安师太想了想:“这样吧,这些日子庵里正在抄录佛经,便罚你在偏厅抄一夜佛经反省吧,年轻人冲动鲁莽,抄经有利于静心凝神,李大少,你觉得如何。”
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谁没抄写过经文家规啊,可算是真正的小惩大诫了,慈安师太说完,看了一眼秦月:“大少奶奶今日睡了一日,想来晚上也不困,不过手伤了无法握笔,就替李大少研研墨吧。”
这哪里是小惩大诫,简直是给这小夫妻俩制造独处的机会,自然不敢不从。
慈安师太处理完后便走了,其他的姨太太们一件没事儿也就打了招呼退了,屋子里一时只剩下柳双叶带着辛梅。
没外人在,秦月也不乐意跟柳双叶装,走到她面前,抬起自己裹着纱布的手晃了晃,冷道:“昨夜发生了什么,你知我知李少宸知,不过我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下次出手前,大夫人要仔细掂量着了。这次你赔上了李少念,下一次就不好说了。”
柳双叶吸了一口冷气,咬牙低声道:“魏南侯的事情,果然是你做的手脚。”
其实就算秦月不承认,柳双叶也早已经认定了这事情与她有关,不过当听她亲口说出来时,又是另一种感觉。想想自己貌若天仙的女儿额上那一道伤口,她便想冲过去掐死秦月。
以李少念的身份,从小受的娇养,长相和名声,未来是有希望可以嫁给皇子王爷做王妃太子妃,甚至成为皇后的人。可如今,一切都毁了。哪怕这事情沉静上几年再将她接回去,也许不了好人家了。
豪门显贵家娶媳妇,谁不要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怎么可能要一个如此的女儿家。
秦月只是笑了笑:“彼此彼此,尔虞我诈,你棋差一招,怪不得人。”
“不错。”柳双叶咬了半天牙:“棋差一招,愿赌服输。不过秦月,你也别得意的太早,我在李家当家作主二十年,风雨经历无数,你以为是你这些小小伎俩可以扳倒的?”
柳双叶一佛袖子转身便走,辛梅赶紧跟了上去。她是整个李府第一个在秦月手里吃了哑巴亏的人。开始还没觉得有什么,直到后来星儿的死,让她至今对秦月心有余悸,而且一条人命像是个沉甸甸的大石头一样压在她心上,总觉得即使星儿已经入土而安,这事情也还没完。
正文 第三十三章 回门
柳双叶走后,秦月这才松了口气,揉了揉肚子,刚才有点紧张不知不觉便吃多了,干脆又再喝了杯茶,手脚发软的瘫倒在椅子上。
睡了一天实在有些身体发软,李少穆看着她那样子有些好笑,别的不说,秦月在自己面前还真的没什么遮掩,一副自非常熟悉自然的样子。若说她是谁派来的别有心思,这人选细作的眼光也实在太奇怪了。
任由秦月消了会儿食,李少穆道:“好了,走吧,慈安师太已经是小惩大诫了,若咱们再耽搁,可就说不过去了。”
反正也睡了一天,秦月这会儿是说什么也不困的,当下便跟着李少穆,由小尼姑带着去了偏厅。
习武世家长大的女儿,文绉绉的东西不是秦月的长项,秦月给李少穆磨了会儿墨后,便在对面找了个舒服地方坐下,托着下巴欣赏自家相公。
李少穆毕竟是大户人家的少爷,脸是唯一的缺陷,不摘掉面具的时候举手投足都散发着魅力,写字的时候自然也是如此,叫秦月看的十分满意。
上半夜的时候秦月精神还好,不时地做些研墨倒茶之类的事情,到了下半夜明显有些精神不济了,靠在一旁昏昏欲睡,李少穆见了,无奈摇了摇头,起身将自己的外袍脱了,小心翼翼的给她披上。
山中本就冷,夜里格外的冷,秦月毕竟是带了伤的,若是再着凉了,那可不好。
虽然李少穆的动作很轻,但秦月只是微闭着眼睛打了个盹,一下子也就醒了,睡眼惺忪的看着李少穆。
“见你睡着了怕你着凉。”李少穆道:“给你披件衣服,这上山的夜,可不比府里。”
秦月恩了一声,突然觉得这场景有些眼熟。
山上的风很大,门没有关严被吹得啪啪作响。往外看去,是一片的黑暗,只有遥远的不知何处,有那么三两点的亮光。
秦月闭了闭眼,上一世的记忆纷纷涌上。
那是自己已经被关进天牢的时候,那是寒冬时节,天牢里冷的水都要结冰,也没人给准备什么御寒的衣物被褥,只穿了一身夹袄,坐在冰凉的石板地上,从身体到心都是冷的。
那时候李少宸已经和柳双叶来过一趟算是给了她一个明白,真正的万念俱灰,坐在冰冷的石板地上,感觉自己未必能熬到行刑说不定就会冻死在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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