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正如母亲所说?缘分是最玄妙。”的确如她所言,郦清妍伺候过她许多年,缘分和造化也的确是很让人惊喜的。为何年纪不大却精通那么多技艺,避而不答。
“至于郡主府,不用担心,慕容玑敢拆,我就敢让昤昽那小子十倍赔偿。”
郦清妍忍不住笑了一声,“献王已是而立之年,母亲您还叫他小子。”
“身为晚辈,自然是小子。他不是个省心的,小时候不懂事爱胡闹也就罢了,封王那么多年,半点建树也无,吃喝玩乐倒是样样精通,慕容玑都被他带得不成个样子。”温阑指摘起人来完全不知委婉为何物,和她宠郦清妍一样丝毫不拖泥带水。
“与天子直系的王爵不可涉政过深,这是不成文的规定,当然王爷和宁王殿下算是特例。献王能安身立命,本本分分做他的闲散王爷已是难得,母亲还指着他去开疆扩土么?”
温阑看她一眼,责怪的意思少调笑的意味多,“嘴变得越发毒了,也不知和谁学的。”
郦清妍刚要说话,行进一直很平稳的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笃音的声音传进来,“阁主少阁主当心,前头有些不大对。”
衱袶冷冰冰地补充,“共四十来人,步伐有序,身法独特,其中五位高手,不是普通山匪。”微微一个停顿,后头的声音更为冷漠“有人透露了阁主的行踪。”
郦清妍疑惑,能以这样的排场出门,加上三个辨识度很高的仆从随行,只要长着眼睛的都能知道马车里的人非富即贵,更厉害的一见笃音就能确定身份,还需要特意透露?
“是谁不长眼,杀了就是了。”半点慌乱也没有的温阑吩咐完,从毯子里坐起来,拉住郦清妍的手,“一会儿肯定要打一架,咱们是不用出去的。你怕是不怕?”
“第一次遇见时,是很怕的。后来遇到的多了,觉得害怕并不起作用,会来救自己的人肯定会准时到,如果真会遇难,自己这点绵软的力气能做的了什么,还不如继续做该做的事情。或者静下心来分析分析局势,想想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自救。想通了,就不再怕了。”郦清妍把温阑刚刚看的那本书从地板上捡起来,拿在手中看了一眼封皮,居然是一本将千古迷局的围棋书。
不是郦清妍感兴趣的书,她把书放回暗格里,继续道,“今日有三位先生在,自然能平安无虞,连自救一事也不用考虑,乖乖的待在车里,别给他们添乱,就是最好的应对。”
“你的冷静和聪明,真的会让很多人忌惮。”
“母亲不是在旁人的忌惮里长大的么?只要母亲相信我,我在乎的人相信我,何必去管别人怎么想?”
温阑笑她,“这可就不是冷静,而是冷漠了。”
厮杀声很快响起,连打招呼的前奏都没有,似乎对方的目的就是将郦清妍们杀到只剩温阑一个,不过这并不是件易事,有笃音衱袶这样的高手在,估计连马车的车轱辘都碰不到。
“母亲可想喝水?听动静,外头怕是还有好一会儿,女儿沏茶给您喝吧。”说着便站起来,走到另一边去取茶具和茶叶,恰好和温阑分开在马车的两侧。打开暗格的瞬间,郦清妍愣了一下。
暗格里那套五彩琉璃杯,已经全部碎裂,因为不知名的震动正在咯咯作响,若不是拉开格子,根本不会发现。
郦清妍猛地回头冲温阑大喊,“母亲当心!”
已经晚了,清晰的断裂声响起,一道寒光从地底而来,直接劈开整驾马车,强大的剑气与余波掀起一阵飓风。郦清妍根本无处可躲,徒劳地抬手相挡,厚重的广袖顿时被割接成碎片。
事实证明郦清妍和温阑都不是万能的,太过相信属下加上过分轻敌,让她们在这次刺杀中吃了不小的亏。
马车被一刀砍成两半,郦清妍与温阑站在残缺了一半的车厢上,往两个方向倒下去,马匹受惊,四下逃窜;衱袶笃音焕逐三人完全没有料到对方竟有如此高手,精通遁地之术的同时能有如此强大的功力,趁着所有人都分神之际,从地底遁到车下,将温阑那驾经过特制的马车一招劈开。三人俱是惊得魂飞魄散,什么也顾不得了,闪身回来就要救两个还在马车上的主子。
一片混乱里,郦清妍只听见一个穿破所有嘈杂的声音,“抓温阑,其他人,杀!”
对方那五个高手真不是虚的,到处都是剑光,阴风从郦清妍面上划过,被她险险躲开,人却滚落到地上,受惊乱跳,被缰绳套着脱离不得的马就在她眼前。眼看那蹄子就要往脸上踩来,郦清妍被人一把抓住了腰带,硬生生从马蹄下拖出来,前后不到一息,原先脸待着的地方被踩出一个深坑。
“头儿就是不解风情,这么好看的美人儿,先带回去玩玩再杀不迟。”救了郦清妍并搂着她的人发出一声粗噶的淫/笑,听得对方汗毛倒竖,她以为是被自己人救下来的!
郦清妍抹了抹脸,还好,只是因为磕到了而疼痛,并没有伤口,也没有流血,于是扭过头去,对那蒙着脸的男人扬起一个淡淡的微笑,“多谢救命之恩。”
男人看得愣住,淫/笑更甚,“小美人儿真客……”气字未能出口,男人难以置信地捂住脖子,那里扎着郦清妍用尽全力刺进去的长簪,并且保持那个表情倒了下去。
郦清妍踢开他,甩了甩手,每天练习,别的没见长进,手劲倒是大了不少,以前是断然刺不进去的。感谢这个男人并不是正在和衱袶三人纠缠的那类高手,不然郦清妍还没拔下簪子,就已经先被砍死了。
笃音已救下温阑,将人严实护着,正在和那个一剑砍烂马车的高手纠缠,抽不出手来照应郦清妍;衱袶和焕逐分摊了另外五个,打的不可开交,就算再想过这边来也是分/身乏术;其他护卫正在外围和那些武功不低的喽啰厮杀,更是没有空顾及她。
然后,郦清妍发现她成了孤家寡人。没有人抽得出空来保护她,也没有人分的出手来杀她。
趁着这个空挡,掏出自将军府遇险后就出门必带的毒粉,往自己身上使劲的洒,又拔下两根头上的簪子,淬了一些毒在上面,一手拿着一支,权当防身武器。这算不上好杀器,甚至有些滑稽,但是因为偷了一下懒,带了毒粉而忽略了毒针,只能将就一下了。
毒粉随风而去,吹向外围,那些人闻着,直接就倒了十几个,有敌人也有自己人。无人敢轻易靠近,郦清妍有了自保能力,默默感谢了一句自己百毒不侵的体质,提着裙子就准备跑。肯定是跑不远的,但至少别在中心杵着,离几大高手远些,既能让衱袶他们放开了手脚打,也让自己免受剑气伤害。
郦清妍的举动引起了五大高手中一个人的注意,在焕逐面前一个虚晃,身影一闪便已停在了她面前。“想跑么?”手中三尺青锋挽了个剑花,“能跑的掉么?”
郦清妍拿着簪子指着他,义正言辞,“你管我?”
男人看了看那还没有自己手指头粗的武器,没忍住笑起来,“你很有意思,我也舍不得杀你。”欺身过来,轻而易举夺下了郦清妍手中的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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