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郦清妍发号司令,衱袶明显有些不习惯,良久才点头,“遵命。”
郦清妍笑起来,“先生不必紧张,我不过布置几样任务罢了,之前如何,以后依旧如何。”
衱袶越发不自在起来,见接下来郦清妍说的事都由焕逐负责,便退下去布置事情去了。
焕逐从袖子中取出一卷纸来,递到郦清妍面前,“这是少阁主要的人手布局细图,请过目。”
很大的一张纸,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字,郦清妍打开来,把手边茶几上的茶盏拿远,摊在上面细看。
皇城之中所有世家,基本上都有十二禤阁的人,郦清妍不停咋舌,只怕他们一日三餐吃的什么菜式,米饭煮的是生是熟,也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能不能用好这柄武器,郦清妍对自己的能力略微怀疑。
看着那些世家的名字,一条清剿的路线浮现出来,不由又陷入沉思。之前她就好奇为什么慕容曒放过了其中的一些,而这些幸存的世家并不比不幸的那些忠心,若要详查,个个都恶贯满盈,可偏偏他们活了下来,成为极位人臣。反倒是死的那些里头,包含了诸多忠义之士。
没有共同点的世家,一场大刀阔斧却并算不上彻头彻尾的肃清,栖月的袖手旁观……
郦清妍突然想起煊太妃和慕容曒同时提到过的一个人,一个让人无法置信的大胆想法冒出来,按都按不住。
如果,慕容曒所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某个人呢?
焕逐站在离郦清妍五六步远的地方,看她长时间的出神,看她眉头微蹙地思考,看她突然回过神来,问了一个让人意外问题。
“焕逐,先皇后是怎么死的?”
“与先皇情深似海,悲痛欲绝,碰死在先皇的棺木上。这是全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少阁主。”
“真的是因为殉情么?皇上登基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经历了什么,为何现在除了宁王和长公主,对其他的兄妹那般冷漠,为何他想方设法要除掉单将军,除掉一大批肱股之臣,为何他将先皇的所有妃子驱逐出宫,强制落发为尼,偏留煊太妃一人在宫中独享荣华?我有很多个疑问,焕逐,你能给我答案么?”
焕逐逆着光,静静看着她。
郦清妍抬手遮住眼睛,“我突然发现,也许自己一开始就分析错了……”
焕逐缓缓说道,“既错了,那就从头再来吧,如果还来得及的话。”
这头嘱咐完两位宿主,拾叶说聆晔已经到了,引着郦清妍一边往花厅走一边说,“送口信的小厮在半路上碰见的六公子,便把邀请他过来的事情说了,恰好六公子没有旁的事情要忙,直接过了来,倒是节约了好些个时间。”
两人走远,弄香进来收拾郦清妍落在正厅的东西,结果那枚蜜蜡戒指怎么也找不着了。小丫头见她寻东西,便问一句寻的什么。
“方才小姐放在这里的戒指哪里去了?我明明记得是放在这个地方的。”弄香将高几前后看了几圈,又在兰草里翻找,还是没有踪影。
同在正厅的菱歌不是很放在心上,觉着她找的辛苦,好心提醒道,“可能是被小姐自己收起来了罢,那戒指不过小姐做玩的,不值得什么。一会儿我让小丫头们打扫屋子时留意着,弄香姐姐自忙你的去,别为了个戒指耽误了旁的事情。”
“也罢,我去花厅瞧瞧小姐和六公子可缺什么,你就在这里看着些吧。”说完,去抱夏中的柜子里取了几碟待客的吃食,端着往花厅来。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事耽搁,替换晚了,抱歉米娜桑╮(╯3╰)╭
第85章
郡主府的客人以世家小姐居多, 却不怎的用正厅,反倒是花厅用的多,所以这里终日生着火, 随时都暖融融的。菱歌觉得这里比花房还暖,便把年前刚送来的几盆春剑搬了来,都是五彩麒麟种, 被暖气一烘, 开的甚是热闹,整个厅堂都笼在兰花馥郁的香气里, 连香料都省了。
聆晔没想到能遇到稀有的绿紫色春剑, 郦清妍来时,他正立在兰花前, 背对着大门细细观赏, 颇为喜爱。
“委实对不住,特地请了公子来, 却让公子久等。”
聆晔转过身来, “郡主现在日日事忙,竟是连人也找不着了。”语气似有不满, 又只似打趣。
“前几日出了趟门, 昨日回来便进了宫, 一出宫就让人去请了公子来, 这厢给公子赔罪了。”郦清妍笑着道歉,吩咐丫头,“上太平猴魁, 其余人退下。”伸手向聆晔示意,“六公子请坐。”
“郡主成日不在府中,兰花还能养的这般好。”聆晔端起茶盏慢慢喝了一口。
“不过下人打理的尽心,公子喜欢,搬一盆去便是。”郦清妍随口应付,话锋一转,“六公子的武与文哪个更胜一筹?下一轮科考不日便要开始,公子对连中三元有几分把握?”
聆晔一口茶全部喷了出来,嘴角淅淅沥沥滴着茶水也顾不上擦,抬头不可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郦清妍讪讪地摸摸鼻子,“是不是问的太突然了?”
何止突然,简直是吓人。
“你想让我参加科考?”
“六公子曾言,无世子交际,无二公子圆滑,无三公子武艺,恩宠不及四公子,无五公子才华。现在世子已倒,聆晖之才的确在你之上,却因为身体原因不能走仕途。公子可曾想过,要以什么方式得到敬王爷的注意,让他在选下一位世子时,第一个想到的是你?”
聆晔皱眉,“我更擅经商。”
“不是我看不起公子的长处,只是有母亲的母家温氏一族在,公子就算做的再好,财富再丰足,在王爷眼中也不过尔尔。况且,王爷摸约不会把一个商人选做下一任敬王继承者。”
这话贬多于褒,聆晔听着不舒服,想要说点什么,但是事实又的确如此。
郦清妍闲闲地拨着茶杯盖子,“世子出事后,六公子除了在找过我两回,可做了旁的什么事?”
“观察世子一党动向,父亲的态度,府中其他兄弟的反应。”聆晔咬牙道。
“这就是全部了?”郦清妍的表情让聆晔特别想揍她一顿,往死里打那种,“公子脑子里更多的恐怕是我如何狠辣阴毒,踟蹰于到底要不要继续和我合作下去吧。我可以给公子一句准话,我的确买通了浣沙园里的酒僮,往聆晰酒里加了东西,但是他那晚见的谁,喝了酒之后会伤到谁,杀死谁,我一概不知。”
聆晔明显不相信,“那你如何确信,此举一定能扳倒聆晰?”
“所以才让公子见机行事啊。”郦清妍看着他,眨了眨眼睛,一脸天真。
见机行事?她的原话明明是让他躲起来看戏!聆晔的手很痒,是真的想打她。
“除了这份礼物,还有一个东西要送给公子,昨日刚送到。”郦清妍从袖子里取出一张对折的纸,纸张呈淡黄色,看上去颇厚实。来花厅前她已经把信拆了,确认无误才带过来,温漠的信里只有这个,旁的什么也没有,应该是认定了郦清妍会遵守诺言,不把他的遭遇和行踪透露出去半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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