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今日莫不是与女子玩乐去了罢?
颜珣双目一黯,心口登时生疼,柔软的脏器好似破开了一个硕大的大口子,这房间的门、窗关得严实,他却直觉得有寒风从四面八方向着他奔涌而来,呼啦啦地窜进了破口里头,钻心得疼。
“好冷。”他喃喃一声,随即钻入了棉被里头,拼命地汲取着萧月白残余的气息。
他在适才与萧月白接吻之时,便动了情,一身的灼热难当,而今却是如坠冰窖。
萧月白去寻了陆子昭,作了一些吩咐,后又去了庖厨,良久,他才立在了卧房门前,方要伸手开门,却有甚是压抑的低泣声从门缝里挤了出来,他吃了一惊,停顿了下,到底还是推门而入了。
颜珣听得动静,将自己整个身子紧紧地裹在了棉被里头,又蜷缩到了床角。
萧月白不紧不缓地行至床榻,居高临下地盯住了那一团棉被,关切道:“阿珣,你为何要哭?”
“我……”颜珣大声叫嚷道,“我讨厌先生!我讨厌先生!”
萧月白闻得颜珣的答复,心下一紧:“阿珣,你且出来罢,我们好好谈谈。”
“不要。”颜珣一口拒绝,整个身子蜷缩得更紧了些。
萧月白全然不知颜珣为何要与他闹变扭,无奈地道:“阿珣,你若是不出来,我便走了。”
颜珣不情愿地从棉被里头探出了头来:“先生不要走。”
颜珣虽然露出了头来,但双手却分明死死地攥住了棉被,萧月白放软声音问道:“阿珣,你为何要哭?”
颜珣不答,只拿一双水汽泛滥地双目望住了他
萧月白垂下首去,欲要吻去颜珣湿透了的羽睫,却被颜珣偏过头,躲了去。
萧月白一面轻拍着裹着颜珣的棉被,一面温言道:“阿珣,出了何事?”
颜珣下定了决心,颤声道:“先生,你可是喜欢上旁的人了?我远及不上温柔可人的女子罢?你是否已厌经倦我了?我是不是惹你讨厌了?”
萧月白被这一连串的疑问击打得愕然不已,他索性施力将颜珣身上的棉被一下子掀了去,后又将颜珣揽到怀中。
颜珣猝不及防,跌落在萧月白怀中,萧月白的唇瓣附在他耳侧,质问道:“你为何会以为我喜欢上女子了?”
颜珣又是委屈又是胆怯地指了指萧月白的衣袂处:“先生,你沾了胭脂。”
“胭脂?”萧月白失笑道,“所以你才以为我喜欢上女子了么?”
颜珣泪眼朦胧地望着萧月白:“难道不是么?”
“阿珣,你且稍待。”萧月白松开颜珣,起身欲走。
颜珣见萧月白要走,哽咽道:“先生,你不要走,我再也不耍赖了,再也不胡乱撒娇,我今后也会少吃些,先生,你不要走……”
“不许再哭了。”萧月白叹息一声,推开门去,见外头无人,便取出锦帕,将颜珣面上的泪痕拭去,又为颜珣穿好衣衫,而后将他打横抱起,抱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去。
他的房间本在颜珣房间隔壁,他日日与颜珣同眠,已有许久未曾在此睡过了。
他将颜珣放在床榻边,自去拿了一小只锦盒来,又打开锦盒,以指尖沾取了些盛于其中的胭脂,点上了颜珣的唇瓣,软声道:“尝一尝。”
颜珣乖顺地张口将萧月白的食指收入口中,舔舐了一番,才道:“好甜。”
萧月白将颜珣抱在怀中,一面抚着他的背脊,一面解释道:“我近日在做胭脂生意,衣袂上的胭脂应是无意间沾染的,除却你,我从未对旁的人动过心思,你无须不安。”
萧月白垂下首去含住了颜珣的唇瓣,同时与颜珣四目相接,颜珣羞怯万分,即刻阖上了双目。
萧月白将告白之语经由相触的唇瓣一字一字渡了过去:“阿珣,我喜欢你对我耍赖,对我撒娇,至于吃食,你想吃甚么便吃甚么,想吃多少便吃多少,毋庸顾虑。”
“那先生再喂我吃些胭脂罢。”颜珣心下安定,便又撒起了娇来。
萧月白依言又取了些胭脂送到颜珣唇边,见颜珣仿若奶猫似的,伸出舌尖来一点点地舔舐着,含笑道:“这胭脂乃是由新鲜的桃花所制……”
还未待他说罢,颜珣伸手取过胭脂抹在萧月白一双桃花眼上。
萧月白原就生得昳丽难得,被胭脂一抹,便生了妩媚之意。
“我的先生真好看。”颜珣垂首将萧月白一双桃花眼上头的胭脂舔舐了干净。
俩人又亲近了片刻,萧月白将颜珣打横抱回了颜珣的房间,而后道:“我去将晚膳端来。”
“那先生可得快些回来。”颜珣摇晃着双腿,舔舐着尚有甜意的唇角,软声软气地道。
未多久,萧月白便端着食案进来了,他将三菜一汤在桌案之上一一摆开了,又转身将颜珣抱到了桌案前坐好。
一桌子的吃食分别是糍粑鱼、小酥肉、雪菜春笋以及莲藕排骨汤,香气逼人,色彩缤纷,原该勾得人食指大动,颜珣却不动竹箸,反是支着下颌冲萧月白笑。
萧月白夹了一块糍粑鱼送到颜珣唇边:“阿珣,吃罢。”
颜珣张口吃了,含含糊糊地道:“我的先生生得真好看,方才涂胭脂的模样好看,现下被我舔干净了胭脂的模样也好看。”
“我的阿珣也很好看。”萧月白夸了一句,又肃然道,“阿珣,你须得记得我喜欢你,决计不会喜欢上旁人,你若是再为此落泪,我便要揍你了。”
说着,他右手握拳,作势在颜珣心口虚虚地打了两下。
萧月白乃是文人,从未与人动过手,动作颇为生硬,颜珣不禁被逗笑了,即刻恢复成了惯常的模样,冲着萧月白撒娇道:“我要吃小酥肉,先生喂我。”
萧月白夹了一块小酥肉与颜珣吃,又夸赞道:“阿珣,你的诗会办得不错,在文人间风评上佳。”
颜珣一口吞了小酥肉,双目灼灼地凝视着萧月白:“先生何时得空了,定要参加诗会,我要让天下人知晓我的先生满腹经纶、学富五车、博古通今、锦心绣口……”
他说到一半,止住了声音,改口道:“先生还是勿要来诗会了,先生这般出众,我怕先生会被人抢了去,先生是我一个人的先生。”
萧月白莞尔笑道:“我的阿珣如此出色,我日日夜夜、朝朝暮暮、每时每刻、都怕阿珣你被人觊觎了去。”
听得萧月白故意如同自己一般堆砌着辞藻,颜珣瘪瘪嘴,抱怨道:“先生,你打趣我。”
萧月白但笑不语,又将一块春笋喂予颜珣吃了,心下暗道:阿珣,我是当真怕你被人觊觎了去。
第99章 转·其十一
萧月白与颜珣俩人用罢晚膳, 颜珣拉着萧月白讲了些诗会上的趣事,俩人便相拥而眠了。
颜珣起初并未睡得如何沉,被萧月白轻拍着背脊, 才彻底睡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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